我坐的这节车厢,是软卧。 我的座位号是12E,是个下铺。其余三个位置,都还空着。我心想路途遥远,希望同车厢的人没有脚气,不然真是有伤大雅!难以入睡!心里正自己嘀咕着,这时我这节车厢依次进来了三个人。 第一个进来的年龄估计5.岁左右,头发己经有点花白,我看他那鼻梁上的眼镜,比啤酒瓶底儿还厚,穿着一身中山装,腋下夹着一个老旧的文件夹,脚下踩着一双老布鞋,身上有一种“文人”的气质,我可能是太久没有见到陌生人了,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笑着说:“您请坐。”这叔叔一打进门的时候,就盯着我,看我起身让座,便满脸笑容,带着京腔说:“哈哈,好好好,哎呀,现在的年轻人儿,可真有礼貌,你也坐,你也坐。” 我露出了尴尬的笑容,心想他们这个年纪的人,就喜欢这一套礼仪风格。 紧接着,第二个也跟着进来,此人身穿一席灰袍,道貌岸然,头上还顶着块像道士戴的那种帽子,我当时觉得这人定不寻常,准备坐下去的身子又站了起来,又笑着说:“请坐,请坐。” 那“道士”看了我一眼,露出了一个“蒙娜丽莎”地微笑,便和刚才那位叔叔坐在一块。此时,这位叔叔扶了扶眼镜,说:“我这是买到上铺了,哎呀,这老骨头……哈哈”,而此时我和他的眼神正好又对在了一起,我己经知道他想要表达什么,便很知趣地说:“叔,要不您睡我这下铺,我睡您上铺。” 他又哈哈笑了一声,说:“这尊老爱幼的传统美德,看来年轻人们并没有丢掉儿,既然小伙子开口了,那我就不推脱了,感谢,感谢啊”,旁边的“道士”依然保持着“蒙娜丽莎”地微笑…… 这时,又进来了一个年轻人,声音洪亮地说:“郑教授,我在旁边车厢,和小朱她们几个学妹聊会天,我晚上睡觉再过来,嘿嘿。”说罢,便把手里的瓜子、糖、蜜饯放在桌上,这时郑教授说:“不打紧,不打紧,年轻人之间就要多交流,你去吧。”那位年轻人应了一声后,关上我们车厢的门,便离开了。郑教授说对着我说:“来,别客气,喜欢吃哪个自己拿就是了。” 我看这位郑教授,为人和善、热情,便没有推脱,拿起桌上一个蜜饯就丢在了嘴里。这时,郑教授又问道:“小伙子,这是要去哪儿?”我说:“我要去兰州。”郑教授说:“嘿,那我们差不多,我们在西安下车,这路途遥远,能在一个车厢那就是缘分,别客气,桌上的东西随便吃。” 之后,我和郑教授又尬聊了几句,无非就是问我多大了?叫啥名字?家是哪儿的?结婚了没有?等一连串的“长辈式”你问我答。 这时,旁边一首没说话的“道士”开口问我:“不知小友现在在何处高就?”我也没多想,便回答道:“高就不敢说,嗯……我的工作比较特殊,我在无人区某个工厂搞土建。”郑教授突然“唉?”了一声,认真地看着我说:“年轻人,不简单呀,无人区,嗯,好样的!”我连忙说:“不敢当,不敢当,只是混口饭吃而己。”这位“道士”又说:“无人区一般都是荒山野岭,秋冬时节,阴阳交替,正是邪物作祟之时,不知小友可否遇到过不同寻常之事呢?”不可否认,这位“道士”刚才说的话,勾起了我内心那些恐怖的回忆。可我又怕说出那些事后,无非就是让别人觉得自己是个傻子,便吞吞吐吐地说:“不同寻常?嗯……这个嘛,好像,嗯……”,这时我看到郑教授也是一脸期待地等待我的回答,见我不愿意讲,立马对“道士”说:“哎呀,我俩光顾着问小川问题了,都还没有介绍自己,不应该,不应该呀。” 郑教授此时清了清嗓子,说:“想必刚才你也听到了,我姓郑,是XX大学考古学的教授,己经51岁了,哈哈,我旁边这位,是不是看他很像道士啊?他是我们此次考古队请的风水先生,来自东北,是出马仙的人,很多风水和地理方面的知识,我们还需要请教他,他们这一行有规矩,不便透露姓名,你姑且就叫他一声……道爷吧,哈哈。” 说罢,这位道爷用“蒙娜丽莎”地微笑回应说:“郑先生,过奖,这位小友,刚才的问题,可以说了吧。”我咳了咳嗓子,心想这位道爷怎么对无人区这么感兴趣,便说:“道爷,莫非您看我瞧出什么端倪了?是不是我印堂发黑?”道爷哈哈一笑,说:“若是印堂发黑这种小事,我想不问也罢!” 此时,我感觉他和郑教授表情稍微变得有点严肃,想了想应该从何讲起,我“唉”了一声后,说:“郑教授,道爷,您二位这眼力果真非同小可,说真的,自从我去了这无人区以后,不对劲的事那可太多了,先是每天晚上有人敲我门,而且每次都只敲一下,有次我透过门下的缝隙还看到了一只绣花鞋,打开门却什么都没有。然后是去山上巡检,莫名奇妙地掉进了一个坑,里面发现了野人和大木头棺椁。最后是几天前,夜晚我在山中迷路,听到有女人唱歌……”。 说罢,郑教授眼光投向了这位道爷,道爷若有所思了一会后,说:“子属膀胱水道耳,丑为胞肚及脾脏。寅胆发脉并双手,卯是十指内肝方。辰土为脾肩胸炎,巳面齿咽下勼肛。午火精神司眼目,未土胃脘膈脊梁。小友,人有“精”、“气”、“神”三宝,就如三盏灯一样,自打老夫进门那一刻,观你左肩上的灯己是忽明忽暗,再观你面相,体态,明显的“气”失,此事非同小可”。 听完这位道爷说的,我心中一惊。回想起种种经历,脑中想起那绣花鞋和女人的歌声,让我神色难堪了起来。我问道爷:“不知这是什么原因导致的,有没有破解的方法?”这时,郑教授对道爷说:“唉,年轻人在那种环境工作,难免会遇到些麻烦,你们仙家不也讲究个缘字吗,我看这年轻人,颇有礼貌,言谈举止较有分寸,你不妨帮帮他”。 讲真的,此时我有点蒙,刚才郑教授说的“仙家”,又是什么?难不成他是神仙?神仙还需要坐火车?“神仙”到底有没有“道行”,不会是胡言乱语的江湖骗子吧! 道爷沉默了一会,说:“你在山上看到了不干净的东西,而她一首都在跟着你,我可以给你一个护身符,你佩戴在脖子上,但只能保你西十九天时间,要想真正意义上消除此祸根,小友,你还得再详细地说一说你在山上所看到的和听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