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雨欣在第二天到看守所会见了赵天寒，多日不见，赵天寒看起来清瘦了一些，但精神还算振作。　　 林雨欣根据警方掌握的证据和赵天寒核实了一些细节，发现跟他之前说的差不多，实在是找不到对方的什么破绽。　　 “天寒，你不要气馁，我们大家都在为你想办法，你肯定会没事的。”林雨欣安慰了一句后，继续说道：“不过你的案子现在程序走的太快了，我们时间不够用，你把田司令的联系方式给我，我想让他帮帮忙。”　　 赵天寒扯了扯嘴角，说道：“看来我上次把冯作才吓着了，竟然这么急着弄死我，怪我太轻敌了，没想到他们下手这么狠。田司令那边我估计是帮不上什么忙的，部队和地方毕竟是两个系统的，他说不上话的。”　　 “试试也是好的。”林雨欣还是将田司令的联系方式硬要了下来。　　 “雨欣，我进来的事，杨烁知道吗？”　　 “我不清楚她知不知道，我们没有联系方式，她也没联系过我们。她要找不到你，应该会去你们局里打听吧？”　　 “嗯，我猜傅局应该会瞒着她的。”　　 两人一时无话，沉默了下来。良久之后，赵天寒说道：“这次我要出不去了，你们就不要继续查下去了，我们真的斗不过他们。”　　 “你一定会出来的！”林雨欣信誓旦旦的说道。　　 可实际上事情并不顺利，田司令得知赵天寒的事后确实帮着找了不少人，可是并没有任何效果，案子还是很快送到了法院，期间林雨欣甚至拉下脸来给林一先打了个电话，可林一先却表示上次王天明的事毕竟还占理，所以是可以操作的，可这次赵天寒的案子铁证如山，谁也不敢违反原则去求这个情。　　 王天明他们在证据查找上也进展甚微，在刘川枫的暗中帮助下，他们拿到了天和大厦案发前后一个星期的视频监控以及租户信息，经过查看录像，发现天和大厦人流量非常大，经常有外来人员出入，还有各种快递员、外卖员一天至少要出现几十回，人员信息根本无法核实，而租房信息也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倒是王天明在胡同口那终于蹲守到了一辆当时停放在那里的有行车记录仪的车辆，可是查看过录像后，只有一段很模糊的影像，加上距离远，光线暗，基本上什么都看不清，只能确定当时确实还有三个人在场，但根本不知道长的什么样子，倒是赵天寒回忆说其中一名的手腕上似乎有个文身，但具体是什么他也不记得了。　　 而赵天寒的案子送到法院的第三天就收到了开庭通知书，十天后，赵天寒的案子就将开庭。　　 “我根据赵天寒的回忆找人画了那三个人的画像，但当时光线太暗，加上三人的相貌实在是太普通了，我也不知道这几张画像能不能用。”林雨欣拿出三张画纸说道。　　 王天明接过来看了看，说道：“就算有画像，省城这么大，我们上哪找这三个人？而且，冯作才他们肯定把人都藏起来了，我们就算找也肯定找不到。”　　 “那怎么办？我们只有几天的时间了。”林雨欣一脸焦急的说道。　　 “没办法，只能强辩了，你把天寒获得的荣誉，他的领导、同事证实他平常表现的材料都规整一下，证明天寒并不是一个会干出杀人这种事的人，而他在办案的过程中得罪了很多人，所以是有人在故意陷害他。而天寒的辩解也是符合逻辑的，起码没有明显的漏洞，对方故意留下指纹、皮肤组织和血迹的证据，就是为了栽赃天寒。”　　 “可是锤子上并没有别人的指纹或者覆盖的痕迹，还有那个报警电话，这都解释不通啊！”　　 王天明又打开电子卷仔细看了看，说道：“你看这个锤子的锤头是不是可以更换的？有没有一种可能是凶手在杀完人后把两把锤子的锤头给换了？换的时候只要抓锤柄的顶部就可以了，而这个地方是没有指纹的。”　　 林雨欣仔细看了看物证照片，说道：“看起来还真是，也就是说这个证据是有漏洞的？而且警方确实在被害人家里找到了天寒钉的那个钉子，同时在挂上去的钟上并没有发现任何指纹，很像是凶手估计擦掉的，目的就是掩盖天寒挂钟的事实。”　　 “嗯。应该是这样。”天明点点头，说道：“至于电话……本来我以为有可能是别人打的，但警察出了鉴定证实和被害人的声音完全吻合……那会不会是录音呢？”　　 “有可能，我只能按照这个去辩护了。”林雨欣点点头，在本子上记了下来。　　 两人讨论完后并没有一丝的兴奋，两人都知道刚才找的那些理由或许是事实，但根本无法验证，而他们能认为是事实的理由只是他们相信赵天寒绝对不会杀人，可是别人并不会这样认为。　　 而本案最大的问题是董菲菲为什么会用自己的命去陷害赵天寒？她是傻了吗？这个疑点没法解释的话，那前面所有的辩解都是苍白无力的。　　 两人正在苦苦思索着对策的时候，林雨欣的电话响了起来。　　 “喂？”林雨欣接起电话后，递给了王天明，“孙子豪的。”　　 “小豪，怎么了？”王天明问道。　　 “哥，我出来好几天了，一直没机会感谢你，今天你有时间吗？我想请你和嫂子吃个饭。”　　 “行啊，今天晚上吧，地方你定。”王天明思忖片刻后，答应了下来。　　 傍晚六点，王天明和林雨欣来到一处路边的大排档。　　 “这里！”孙子豪从座位上站起身，挥手喊道。　　 王天明和林雨欣走过去，寒暄了几句后，三人坐了下来，而陈露则是在不远处找了个角落悄悄坐下。本来王天明让陈露一起过去的，不过她说这种地方太乱，还是小心一下的好。　　 “哥，咱俩喝点吧？”孙子豪略有些局促的说道。　　 “行，喝点啤酒吧。”王天明酒量一般，而且赵天寒的事搞的他心情并不好，但今天还是不想扫孙子豪的兴。　　 于是，孙子豪转头向老板要了一提啤酒，而林雨欣则是点了一瓶饮料。　　 大排档就是普通的家常炒菜，但口味还不错，而王天明和林雨欣一边吃一边赞不绝口，并没有任何嫌弃的意思，让一直有些担心的孙子豪放下心来。　　 “小豪，你现在在哪住？”王天明喝了口酒后问道。　　 “我找了个洗车的活，那里管吃管住。”孙子豪笑了笑，说道。　　 “挺好。”王天明点点头，说道：“我现在有些事，等我忙完这段，我给你找个好点的活，起码让你能学个手艺。”　　 “谢谢哥。”孙子豪对王天明是既敬又怕，不过尊敬的成分能大不少。　　 两人又聊了会闲话后，孙子豪问道：“哥，你在省城有什么事吗？我能帮忙吗？”孙子豪发现王天明虽然一直在说话，但情绪并不高，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知道王天明心里肯定有事，于是孙子豪就想看能不能帮上忙。　　 王天明并不想让孙子豪知道赵天寒的事，一来是这件事背后的水太深，孙子豪如果掺和进来难免会有危险，二来是他并不认为孙子豪在这件事中能帮上什么忙。于是，王天明语气含糊的说道：“没什么，就是我的案子还没完，怕有什么变故。”　　 “哦！”孙子豪点点头，就没再多问。　　 三人边吃边喝，而孙子豪酒意上涌，就讲起了他当初混社会时听到的一些江湖轶事，王天明和林雨欣都是受过高等教育的知识分子，初次听到另一个世界的恩恩怨怨，感到很是新奇。而王天明和林雨欣郁郁的心情在谈笑中也舒缓了不少。　　 酒足饭饱之后，孙子豪就起身要去结账，而林雨欣连忙拿起包抢先来到老板那。　　 “老板，结账。”林雨欣打开包就要掏手机，而孙子豪虽然喝的不少，但还算清醒，连忙有些摇晃的走过来，拦住林雨欣说道：“嫂子，今天这顿我请。”　　 “不用，你这刚工作，手头也不宽裕，这次我来，下次你请。”林雨欣笑着说道。　　 “我有钱，这顿我请！”孙子豪脸色通红的说了一句，今天他刚跟洗车行老板预支了半个月的工资，就是为了请客，可是没想到林雨欣却觉着自己没钱，虽然他知道对方是好意，但还是感到自尊心受到了伤害。　　 林雨欣以为孙子豪就是客气，忙说道：“行了，我和天明都比你大，哪有让你请客的道理？”边说着，边在包里翻着手机。　　 孙子豪见林雨欣执意要掏钱，就想上去拦林雨欣，两人一拉扯，林雨欣连带着手机和包里的一沓材料都掉到了地上。　　 “小豪，你的心意我们领了，但今天这顿确实该我俩请，就当是我们给你洗尘了。”王天明见两人拉扯个没完，就晃了晃有些晕乎的脑袋站起身走过来说道。　　 “嫂子，不好意思。”孙子豪见林雨欣弯腰捡地上的东西，连忙也蹲下身子帮着捡起来。　　 “咦？这人我怎么看着眼熟呢？”孙子豪捡起地上的一张画像，说道。　　 林雨欣扭头一看，见孙子豪拿着的正是根据赵天寒的回忆画的那三个男子中的一个画像，顿时激动的问道：“小豪，你认识这个人吗？”　　 “等我想想。”孙子豪拿起画像坐到了一旁，而林雨欣赶忙结完账后，和王天明一起在满脸希冀的看着他。　　 “这人有点像西街的大福啊！”孙子豪一拍脑袋，恍然大悟道。　　 “你确定吗？”王天明感到心脏砰砰跳个不停的问道。　　 “眉眼有点像，但仔细一看，又不是很像。”孙子豪摇了摇头，说道。　　 林雨欣和王天明对视一眼，心一下沉入了谷底。　　 “那他还有什么特征吗？比如文身什么的？”王天明不死心的问道。　　 “有，他手臂上纹的花臂。”孙子豪很肯定的说道。　　 “这个大福是干什么的？”王天明眼前一亮，继续问道。　　 “他也是混社会的，拉皮条、开赌局、放高利贷，啥都干过，不过他并不是单干，他上面是有老大的。”　　 “换个地方说。”林雨欣见王天明还想问，连忙拉了一把，说道。　　 王天明看了一下四周来来往往的食客，顿时醒悟过来，连忙带着孙子豪到了附近的一个僻静处。　　 “以前我跟他合作过一段时间，所以对他的情况还是有些了解的。”孙子豪毫不脸红的吹着牛皮，其实他当时就是在大福他们开赌局、拉皮条时负责放风的。　　 “他在上面肯定是有人罩着的，因为每次警察抓黄赌毒的时候，他都能提前知道，所以他从来没被抓住过。我也听别人说起过，在大福上面是有一个老大的，而这个老大手下有好几个像大福这样的手下。但是，这个老大是谁却没有人知道。”　　 “那你能找到这个大福吗？”王天明连忙问道。　　 “我有很长时间没跟他联系过了，但我知道他平时在哪活动，我可以去找找看。”孙子豪根本没有大福的联系方式， 而对方就把他当成个跑腿的马仔，而且还是个不够聪明的马仔，所以用了几次后就没再找过他。　　 “这个人对我很重要，你务必帮我找到他！”王天明双手抱住孙子豪的肩膀郑重其事的说道。　　 “好，我一定把他找到。”孙子豪见王天明竟然这么严肃的跟自己说话，心里既紧张又激动，没想到自己也有派上用场的一天。　　 “你找到他后千万别惊动他，给我打电话，我来想办法。”　　 “好。”　　 “这个人很危险，后面的事也很复杂，你千万要注意安全，不要轻举妄动。”王天明还是不放心的嘱咐道。　　 “哥，你放心好了。”孙子豪拍着胸脯保证道。　　 ……　　 与此同时，冯作才在一处隐秘的豪宅内见了一个人。　　 “赵天寒的案子十天后就开庭了，该找的人我都找好了，这次肯定判死他。”　　 “嗯，这次可别像王天明那样搞的虎头蛇尾了。”　　 “放心，上次是我大意了，这次我肯定不会失手。”　　 “王天明现在在干什么？”　　 “他在想着法子救赵天寒呢，不过您放心，所有与案子有关的人我都让他们躲了出去，赵天寒一天不死，他们一天不会回来。”　　 “嗯，弄完赵天寒，这个王天明也不能放过，还有渡家那个小子，赶快找到他，送他去找他爸！”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