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外功
等同于正道之人积修外功,只是他们修炼的都是高深的左道邪法,自然伤人害命不断。所以聿元和其道友一直相约追查此事。 萧风郎与杭州钱塘县的“王家楼十二尸”案,嘉兴府的洪恩寺“鬼取阖寺僧头”案都有瓜葛,只是他和密曜教其他教徒一样,行事诡秘,行踪不定,没人见过他的样貌。再者此类妖人善于幻化,记住他们的样貌也毫无意义,识别他们的唯一方法是弄清他们内丹气结的所在,因为他们所炼的左道邪术与龙虎内丹不同,气结之处常在身体某个特别的部位,是他们在修炼中根据自身特性而定,所以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但是一旦暴露了气结之处,道行高深的人若事先知道是他,便能通过观察气结处的肤色、血相、气热等加以辨认――萧风郎的气结被聿元试出位置,以后想从人海中找出他来就容易了不少。 四个多月前,萧风郎为躲避正道中人追剿,来到了苍峰山里。他所炼的邪术很特别,需忌食五谷和熟肉,只吃生肉,所以他在山林中生活并不艰难,只要如同野兽一般活着便可,平时他就躲在山洞里炼功养气,偶尔也在山林中闲游。没过多久,他便发现了这处谷地,也知道有人住在榴园中,只是自己在避风头,便相安无事。后来在一次闲游时发现了一条小路,那条路有一段被山石堵上了,只是这样的路障怎么能挡得住他?他出于好奇便攀过路障,又沿路走下去。 在这条路的尽头,他不仅看到了榴园的全貌,还看到了令他十分意外的一幕只见一个园子里,一个瘦成枯槁的男人将一个女子绑在树上,极尽虐待之事。那女子被他打得体无完肤,不停的求饶,听她叫喊时的称呼,那男人居然是她的夫君,只是如此呼唤却止不住男人冷酷的鞭子。男人不光虐待女子,对他自己也毫不留情,不时将头撞向身边的石椅和栏杆,用手抓着自己,还不停的狂叫着,显然是已经丧心病狂了。 萧风郎纵然杀人无数,看到这般情景,竟也对那女人有了恻隐之心。他见园子里似乎没有别人,当下便想下去将男人杀了,放了女人,只是回头一想,那女人口口声声叫他夫君,自己杀了人家丈夫,她是否领情还难说,万一她又跑出去报官,自己虽然不怕,只是又暴露了行踪。如果将她也杀了,那还不如不要多此一举,就当没看见,便转身离去。 然而,那女人的楚楚怜容却深深的印在萧风郎的心里,搅得他当天晚上打坐时再也无法专心。每当他闭上眼睛,女人就会出现在他眼前嘤嘤而哭,那一脸泪水柔化的他肝肠寸断。他索性起身,乘着月夜又去了榴园,见有两处房屋亮着灯,他便找了个合适落脚的地方一跃而进了宅子,慢慢靠近其中一间屋子,那间屋的门虚掩着,一个男人就在厅中榻上酣睡,正是白天施暴的男子。萧风郎又悄声转到后面一排房子,那里也亮着灯,透过窗纱,只见一个女人正背对着门的方向跪着,她对面堂前的案上摆上一个牌位,上面写着“灵感狐尊大仙”。 女人正对着这牌位默默祝祷,声音虽然小,还是能听得大概,原来她正感叹自己命运多桀“奴家本以为被人赎身是新生的开始,没想到忍受的煎熬比之前在花楼里更甚,既然老天爷那么不待见我,上次上吊时索性就让我死了算了,怎么偏偏绳子又断了。”接着,她说到当天夜里她做了个梦,梦见有什么“仙尊”前来与她相会,安慰她暂且忍耐一时,过阵子仙尊自会前来相助。女人叹了口气,说“可过阵子到底是什么时候啊,奴家已经没命再等下去了!” 萧风郎在外面听她这般念叨,大体猜出了她之前的身世,便更可怜她,心想那些“上吊绳子断了”、“梦见仙尊”之类的情节不过是偶然发生,而被心怀渴望的她牵强附会罢了,没想到她竟如此天真。既然这样,不如逗逗她,一者打发无聊,二者也算救她一救。 正这么想着,猛然瞥见她已经拿起剪刀对准了自己喉咙。风郎急的大叫一声“住手,上仙来也!”便用掌风将门推开。 苏小姐吓了一跳,只见门口站着一个眉目俊朗,身材高大的年轻男子,那一双流星般的眸子正盯着自己,眼神中流露着关切。她惊讶的看着男子,只觉他的眼瞳中放射出一种奇特的幽光,自己被那幽光所吸引,像是慢慢没了自主,拿着剪刀的手便反扭向一边,自己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松了,剪刀落到地上。 苏小姐被剪刀撞地的声音惊了回来,忙问“你,你是谁?” “小姐整天想着的是谁?”萧风郎微笑着道,他那眼睛里的幽光放射得更多了,苏小姐只觉得自己的灵魄飘荡起来,却又没有飘离,而是在体内辗转萦绕,搅得自己神情荡漾,那种感觉很舒服,叫人欲罢不能-――对啊,这不就是和自己梦中相会、自己朝思梦想的狐尊吗,没错,是他,是他,天呐,他真的来了! 苏小姐兴奋的一时过度,竟然昏了过去。 萧风郎忙去扶她起来,将她抱到床上,抱她的时候,只觉得自己双臂正揽着一团软软的美玉,女人体香溢出,沁得萧风郎春情荡漾。他将女人放在床上,正不知如何是好,忽然一双玉臂勾住他脖子,眼前那嘤嘤红口吐出话来“仙尊,不要走,不要丢下奴家,就让我再做一次美梦吧!” 萧风郎再也难以自持,轻轻说道“好,我陪你。” 此时外面已经是繁星点点,天空泛着亮光,在这谷地中往上看去,有种坐井观天的感觉。琮于道“今天是七月十五中元节,传说的鬼节。再过两个多时辰,满月就会升到谷口上方了。” 一行人向后园走去,进了拱门,片刻又上了曲桥。只见池中的水更深了,眼见着就要没过桥面。 正走着,忽然看到前面不远处的地上伏着一团黑影。林穆赶紧将坛子放在地上,抽剑出鞘,往前慢慢走了几处,只见那黑影缓慢的展开,变得又粗又长,接着不停的反复蜷曲起来,似乎并无攻击的意思,倒像是它自己很痛苦。 琮于道“不用怕,那是鲵鱼,一直活在这池子里。”林穆听了,挑着灯笼小心往前晃了晃,果然是一条极大的鲵鱼,遍体乌黑色,又布满暗红色的斑块,只是它像是染上了什么恶病,浑身长满了烂疮,疮口都翻出肉花来了,仔细再看,它更像是在垂死挣扎。它也察觉到有人靠近,转过头来,两只嵌在扁头两边的小眼睛盯了众人一会,忽然张开大口,快速扭起身体朝这边爬来。 林穆大叫着后退几步,正要抡剑,琮于大叫“不要伤它!”林穆挥出去的剑就势在空中一划,没砍到大鲵身上,又扫出一脚,正好踢在它头上,止住它来势。大鲵被击怒了,转头又要来咬,林穆不容它动,一蹲身,用剑尖嵌到将它肚皮下面一橇,便将它拨到水里去了。 琮于没看清,以为林穆还是将鲵鱼刺死了,正要恼怒,忽见那鲵鱼在水里翻了个身游走了,他才放了心。众人赶紧过了曲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