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房门打开。　　 四目相对，两人同时屏住了呼吸。　　 片刻后，王苍开口，声音沙哑：“妈！”　　 王苍的母亲季胜华几乎是瞬间红了眼眶，她紧紧握着王苍的手，嘴唇哆哆嗦嗦的，却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妈，是我，我回来了。”　　 “回来好，回来好啊，快进来吧。”　　 季胜华有些语无伦次。　　 直到厨房的焦烟透到了门口，她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跑到厨房处理食物去了。　　 冯有信跟着王苍走进房中。　　 眼眸中闪过了一抹讶然。　　 这个小小的出租屋内，除了一张桌子和几条竹椅外，别无他物，甚至连个彩电都没有，说是家徒四壁也不为过。　　 他真的很难想象，一个堂堂三阶天人境异人的家里会是这个样子。　　 很快，季胜华从厨房走了出来。　　 见到王苍身后的冯有信后，她有些局促地擦了擦手。　　 “儿子，你朋友过来怎么也不事先通知我一句，我好准备饭菜给你们吃……国外回来很远吧，你们饿了吧？”　　 “不饿。”　　 王苍摇了摇头。　　 五个多小时的车程，他腹中早已空空如也，但他不想再麻烦母亲了。　　 就在这时，冯有信的肚子却不争气地叫了一句。　　 王苍猛地回头。　　 那眼神，宛若一头择人而噬的猛虎。　　 冯有信呼吸一窒，身子都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　　 他可是亲眼见过，眼前这个在母亲面前温和乖巧的男人，当初是怎么将他们罗兰会的坐馆、坐堂的脑袋打爆的。　　 “还说不饿。”　　 季胜华轻笑了一声。　　 “别急，妈这就去给你们做饭，冰箱里还有我刚买的鸡蛋呢！”　　 看着垃圾桶里的蛋壳，王苍喉咙隐隐有些痛意，鼻子也跟着一酸，差点流下泪来。　　 恐怕，在自己不在家的日子里，母亲每天就是煮点饭，然后炒点鸡蛋就对付过去了吧。　　 这一刻，王苍内心无比自责。　　 他后悔先前的时候，自己没有在庞克半岛打点钱回来。　　 “妈，别弄了，我们出去吃吧。”　　 王苍握住了季胜华的手。　　 季胜华本能地想拒绝，可看到王苍身后的冯有信，她又把嘴边的话给咽下去了。　　 她担心，自己在外人面前丢了儿子的面子。　　 “妈听你的。”　　 很快，三人下了楼。　　 当王苍掏出车钥匙，拉开了奔驰的车门后，季胜华眉头微蹙。　　 “儿子，这车是你的？”　　 “对，是我的。”　　 在自己母亲面前，王苍没打算隐瞒。　　 甚至，他都不想墨迹，他今天晚上就要让自己母亲接受，自己已经特别有钱的事实。　　 儿子赚钱给老妈花，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么？　　 至于老妈无法接受这种事……慢慢习惯就好了，由奢入俭难，由俭入奢还不容易？　　 季胜华上了车，左看看右看看，面对那些奢侈的装饰，她显然有些手足无措，那小心翼翼的模样，看得王苍心疼。　　 “儿子，这车花了不少钱吧？”　　 “没多少，这是二手的。”　　 “哦，那就好。”　　 “就两百多万。”　　 “什么？两百多万？”季胜华差点没跳起来。　　 季胜华此前是在城中村打零工，两份工作加起来才四千多块钱。　　 两百多万，这对她来说是个天文数字。　　 就在这时，冯有信见缝插针解释道：“老夫人，这点钱对大人来说，不算什么的。”　　 冯有信是个人精，他看得出来，王苍是想对自己母亲和盘托出了。　　 这种事情，有他这样一个外人帮着开口，远比王苍自己解释要有用得多。　　 此刻，季胜华脑袋都有些晕乎乎的了。　　 老夫人？大人？这种称呼，她还是第一次听到。　　 还有，现在两百多万都能叫‘这点钱’了？对自己儿子来说还不算什么？　　 季胜华有种世界都不真实了的感觉。　　 冯有信连忙解释：“老夫人，大人在庞克半岛那边注册了一个公司，发展的很好，已经盈利好几千万了，我就是给大人打工的。”　　 季胜华直接就懵了。　　 自己儿子才出去几个月，就赚了好几千万？　　 现在这个世界，钱这么好赚了？　　 这时，王苍开口道：“妈，是这样的，我在那边赚了不少钱，所以回国看看您。”　　 “你回国了，那你的公司呢？”　　 很显然，季胜华已经逐渐接受了这个设定。　　 “您一个人在国内，我不放心，所以把公司转让了，拿着钱回来了。”　　 “傻孩子，你这个年纪，该以事业为重，妈在国内挺好的，哪里需要你来操心……”季胜华抹了抹眼角的泪水。　　 “妈，一家人在一起，那才是最重要的。”　　 “你说得对，但是……唉，傻孩子。”　　 ……　　 十分钟的车程，季胜华已经彻底接受了王苍出国赚大钱，回家带她享福的‘现实’。　　 当然了，王苍的口才并没有那么好。　　 主要是有冯有信这个人精。　　 他虽然开口的次数不多，但每次都是在关键时刻搭茬。　　 哪怕是听起来有些离谱的事情，在他嘴里都说得煞有介事。　　 冯有信好歹也是二阶骨脏境圆满的异人，还做过罗兰会坐馆，不管是经历还是见识，他都要远超季胜华这个普通妇女。　　 短短几分钟时间。　　 季胜华就对冯有信说的话深信不疑。　　 “儿子，你别觉得这个小冯是你的下属，他是你的贵人啊！这个小冯是有本事的，你这次在庞克半岛赚到了钱，他肯定出了不少力。”　　 “哪里，哪里，老夫人折煞我了。”　　 冯有信连连摆手。　　 他可不敢邀功。　　 您这宝贝儿子想赚钱，有一万种方式，罗兰会这种手眼通天的组织，都在他身上吃了大亏，哪里轮得到自己一个小小的二阶骨脏境异人出力。　　 “对，他确实出了不少力。”　　 “这就对了，那你给小冯的待遇可得好点。”　　 季胜华以一个过来人的身份，给自己儿子提着建议。　　 王苍也不戳破，反而点了点头：“嗯，我会对他好点的，看他表现。”　　 说着，他偏了偏头，向冯有信投去了一个眼神，意味深长。　　 冯有信身子哆嗦了一下。　　 “我绝无二心，甘愿为大人赴汤蹈火，万死不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