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桓超雄态度坚决,不容许旁人有任何违背之举,苟史看向桓幼松,未持剑的左手掌缓缓凝聚出气旋。随即苟史将左手掌凑近桓幼松,桓幼松当即吓的脸色发白,浑身颤抖。 “不要......不要......你知道的,钦差不是我杀的!”桓幼松语气近乎哀求解释道。 而桓超雄此时则是看向桓玉恒,但口中之言却是有意让苟史与桓幼松听到般悠悠说起:“我知道你恨我,当然也恨小楚氏,不过你应该感谢我。” 桓玉恒闻言那伤重惨白的脸上涌现一抹疑色。 “小楚氏为何突患怪病?”桓超雄冷声一笑,“府中上下皆知其喜饮薄荷汤,薄荷汤性本凉,于是我便让苟史每次为熬制时放入补药,美其名曰中和成温。” “但所谓补药实乃毒药,长久入体便会肆意毁坏五脏六腑,直至毒发身亡!”桓超雄笑着摇摇头,“在桓家,我不容许任何人在我不知情的前提下行乖张之举,小楚氏也不例外。” “你真是个疯子!”桓玉恒听罢内心并未有丝毫感谢之意,他反而觉得桓超雄当真是心思极重,手段极为狠辣! 那边苟史抬掌拍向桓幼松的动作骤然一停,随后他调转方向身子拖地而行,片刻便攻至桓超雄身前。桓超雄虽脑后无眼,但身为修行者的感知力让他反应迅速,他侧身一闪便躲过了苟史递来的一掌。 见偷袭不成,苟史迅即出剑,他右手手腕轻推剑柄,长剑旋转两圈半后剑尖直抵桓超雄左前胸。桓超雄嘴角挂起一抹冷笑,他甚至都未曾出手,负手而立的当下身子轻飘飘向后方倒飞丈许。 看着桓超雄那不屑的模样,苟史朝其怒骂道:“楚茹原是你害死的!” 桓幼松不知苟史为何突然对桓超雄拔剑相向,更不知其知晓自己母亲身死真相后为何反应竟比自己还要大。就在桓幼松惊诧的当下,忽听得桓超雄寥寥几言,而后他便周身如遭雷击般呆滞。 “你果然还是藏不下去了啊。”桓超雄看向苟史,冷笑道,“苟随护?还是叫你小楚氏的情夫?” 桓超雄瞥了一眼桓幼松,继续说道:“亦或是,桓幼松的亲生父亲?” “原来你一直都知道!”不管不顾院中之人上上下下所有人那不善意的目光,苟史举剑指着桓超雄咬牙问道。 “我说过。”桓超雄闻言仰头一笑,“在桓洲,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没有任何人任何事能瞒得过我,我不过问,乃是我想看看,你忍辱负重苟且偷生日日伴在我左右,究竟是为了什么。” 躲在暗处的三人瞧着院中这一幕,脸上表情别提有多精彩了。傅丞翊挠挠头,嘴里嘟囔起来:“桓家这关系太乱了,我已经不知道谁是谁的父亲,谁又是谁的儿子了。” 邬潇潇只是笑了笑没说话,她一双眸子扫过桓超雄,继而脸色严肃说道:“这个桓超雄知晓一切尚能忍到如今,当真是心思极深啊,恐怕桓玉恒、桓幼松以及那个苟史今日都要葬身于此了。” “这是他们的家事,按道理来说我们无需插手。”傅丞翊压低声调,他看了一眼自己身旁真正的青鸟后继续小声说道,“飞蝗一事我已想好说辞,接下来只需要等他们自行袒露究竟是谁杀了三位钦差即可。” 原来曾经桓超雄入主桓洲后一次偶然外游,见得小楚氏,其生的一双含情眼,柳叶眉。小楚氏出身穷苦人家,能搭上桓超雄这艘满载金银的船舶,何惧日后生存忧忧。所以在桓超雄向其问起是否婚配之时,小楚氏刻意隐瞒了她与苟史早已郎情妾意,私定终身的事实。 不知那小楚氏究竟有何种魅力,竟能偷偷说服苟史允其嫁入桓家做妾。小楚氏已身死,想来便是无法追究。不过从桓幼松生辰上似乎也能推出个一二。 小楚氏嫁入桓家与桓超雄仅同房一次,心思细腻如她却是忘了事后于褥上染上落红。偷观几日见桓超雄似乎并未注意,小楚氏遂当月便说自己有了身孕。这还不算,都说女子怀胎十月方才能将腹中孩儿诞下,但小楚氏却是不到八个月便产下了桓幼松。 为避免桓超雄起疑心,小楚氏谎称自己是在院中绊了一脚方才这般提前,还提前告知桓超雄提前产子怕是此子多半夭折,即便侥幸存活也是如弱风残柳,体弱多病。 在疆场上摸爬滚打过来的桓超雄自知胸无笔墨,为安抚在其怀中可怜泣诉的小楚氏,请来桓洲最有学问的先生为小楚氏产下的一子取了个饱含期望和爱意的名字:桓幼松,幼即如松,挺拔而立。 桓超雄担忧的事情并未发生,桓幼松自小便能吃能睡,身体康健的很。加上小楚氏常在桓超雄身侧叨念多亏了桓超雄请来的那先生取的名字,方才护佑桓幼松能趋福避祸。 “当你突然找上门,自荐要做我府上随护,小楚氏与你眉来眼去的眼神还是让我起了疑心。”桓超雄背起手,来回踱步,“我这才将先前之事细细捋来,记得桓幼松和桓玉恒幼时打架,比他高许多的桓玉恒将桓幼松脑袋打破,瞧着他流血嚎哭的景象我忽的生出一个主意。” 苟史闻言顿时恍然大悟,他指着桓超雄问道:“同日晚我在房中休憩忽遭蒙面人出手暗算,那人随意抬手一掌伤我,而后近身一把抹去我嘴角之血......是你!” 桓超雄似乎有些累了,他背手仰头晃了晃脖颈:“滴血认亲而已,事实也果真如我所想般,小楚氏嫁我时便已有了近两月身孕,什么绊一跤,什么提前产子,都是谎话!” 桓超雄知晓真相后并未直接戳穿两人奸情,他假装不知,是要看看这两人到底能掀出多大的风浪。还有就是直接出手抹掉两人未免太无趣,对生死看的漠然的桓超雄要好好玩一场游戏。 “我有毒药,但下药的人是你。”桓超雄忽而伸手指向苟史,“所以杀了小楚氏的人,应当是你!” 苟史闻言如遭雷击,他当场呆滞住,不住摇头嘟囔道:“不是我!不是我!是你!是你!” 桓超雄显然并不想就此闭嘴,他阴仄以言语逼溃苟史:“让你做桓幼松的贴身随护,父子不能相认的心情究竟是什么样儿的?纵容他纨绔贪玩不思上进,落得如今下场你开不开心?” “你怨不得我。”桓超雄佯装无辜,他双手摊开说道,”无论是小楚氏还是桓幼松,他们的下场都是拜你所赐。” “你胡说!”苟史怒不可遏,他再也不能忍,提剑便上的同时朝桓超雄大声喝道,“是你仗势欺人!夺人所爱!不是你,我们也不会到这般!” 苟史握在手中的那柄剑,杀伐之意直冲满院,剑身刺破空气的低低闷鸣聒的那些城卫军纷纷捂住双耳。 “蝼蚁!” 看着向自己持剑袭来的苟史,桓超雄不屑道了一句后,也是迅即迎剑而上。在剑尖抵近桓超雄脖颈时,桓超雄身影变换,一瞬便侧身至剑身一侧,而后桓超雄小臂重重朝着剑身一靠,那剑身便当即弯折成了一个几近断裂的角度。即便剑未断,但自剑身传至剑柄的巨大震荡逼得苟史不由得直接松手,任凭那长剑脱手落地。 苟史瞅准时机俯身拾剑的间隙,桓超雄已是直接来到了桓幼松身前。他再度掐住桓幼松的脖颈朝其咬牙问道:“说!是不是你杀了那三位钦差!” “我......我......” 此次桓超雄的力道较上一次可要重之又重,竟是让桓幼松不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你与我本无血缘,我杀你,便如同碾死一只蚂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