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记趴到桌子上，睡到半夜，才被冷了醒来，睁开眼一看，屋里漆黑一片！就伸手去摸到火柴，抽开火柴盒，才划燃一根火柴，于是微弱的桔黄色的灯光便照亮了身边的一切，她马上就看到煤油灯倒在桌子上了，好像还倒尽了灯里的煤油，还有一摊煤油在桌上燃烧了一会儿才熄灭了，木头桌面上已被烧焦了，小碗一般大小的黑疤痕，旁边一沓写信用的信盏已被烧糊了一半截……　　 李记使劲揉了一揉睡眼惺忪的眼睛，回忆了一下眼前到底发生了一件怎样的事？后来才想起：昨晚天黑了，自己点灯看书，后来不小心趴在桌子上睡着了，翻身时掀翻了煤油灯，煤油洒在桌上燃了起来，然后又烧着信盏……　　 说一千道一万，原来煤油灯好久没有使用了，又没有人及时添油，才导致昨夜的失火没扩张开来，在桌面上烧了一会，油就干了，火也自然灭了。　　 又仔细查看了一下手中的书，还幸没烧着！此时睡在隔壁房间里的妈妈，已经传来了均匀的嚊声……　　 山区的深夜，特别地冷，透到骨头里似的冷，于是李记赶忙穿好衣，不禁打了一个冷颤，接着轻手轻脚地走出房间，到茅厕解了一个小手，又轻手轻脚回来，马上脱衣，上床睡觉！　　 “叮铃铃”闹钟刚到凌晨五点就响了起来。李记在睡梦中被惊醒，她一下子翻了一个身，就爬了起来，摸黑穿好衣服，等到找鞋子时，在黑夜中怎么也找不到，摸遍了房间的全部地上，只找到了一只鞋，后来在床下的一个角落里，伸手去乱摸找另一只鞋时，还摸到了一个毛乎乎的东西，而且这个东西还在不停地动……　　 把她吓得一下子急忙缩回手，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嘴里被吓得发出了“啊”的一声尖叫，同时在身边又传出“嘭“地一声，一个什么东西摔在地上破碎了的声音……　　 还在睡梦中的妈妈，一下子被尖声惊叫惊醒了过来，急忙问：“记儿，怎么呢？”　　 “老鼠！”　　 “什么老鼠呀？哪儿来的老鼠？”妈妈一边问，一边点亮了房间的煤油灯，举着灯光，照着路走了过来。当来到李记睡的房间后，一看，李记赤着脚尖站在地上，一副惊恐失色的样子，一瓶装着野花蜂蜜的玻璃瓶碎在了地上……　　 当妈妈听李记讲完的事情经过后，不禁拍手“哈哈”地大笑起来，后来两人抱在一起，笑得前仰后倾地……　　 李记在妈妈拿来的灯光下，找到了另一只鞋子，赶忙穿好，拿来扫把及铁撮，扫走了，碎玻璃瓶碴，擦干净了掉在地上的蜂蜜，李记一边擦着地还一边心疼死了，这是妈妈多年舍不得吃，留下来给自己的。让自己今天带到打工那里去吃，果不其然，吃都没吃到一嘴，今早上，让自己毛手毛脚地找鞋子时，碰到地上打碎了，可惜了！辜负了妈妈的一片好心！　　 李记一边叹惜，一边收拾房间，等收拾干净了，就急忙跑去灶房做早点，妈妈昨晚特意给她准备好了鸡蛋，面条，让她今早上做鸡蛋面条吃，吃后才出门去上班打工。　　 李记急忙烧上火，再烧上一锅水，待水开了，才煮上面条，锅里煮漂了面条，捞起来后就放在面钵里，才又去铁锅里炒鸡蛋，最后放在一起，放盐放辣椒面，才嘘哩呼噜地吃起来，妈妈又摸回屋里，重新去睡下了。　　 吃完面条，李记急忙来到房间，翻箱倒柜地找衣服，自己随身带的东西，用旅行箱装好，专等昨晚在电话中约好的车，来拉自己及东西上街道去，按昨天说好的，那家叫方圆食馆的餐馆打工去。　　 此时，天早已大亮了。妈妈也起床上院子里做事去了。李记妈妈早已养成习惯，每天早上起床后，稍微梳妆收拾一下面容，就去做些家里杂七杂八的事，待事情做得差不多了，太阳照得有一竹竿高后，才去做早饭吃。早饭吃后，又下自己家的地里干活！　　 突然听到，有人在打大门的“哐哐”声，李记以为开车司机来了，急忙去开门，结果门一开，就闯进来一个身材高大，穿得破破烂烂，满身凶气的中年农村女人来，一进门来就凶凶地，口沫四溅地指着李记吵到：“快去把你家妈，那个老东西，老不要脸地喊出来！”　　 李记被这凶悍的女人，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而且这悍妇一早就冲到家里来闹，出口就伤人！气得直打哆嗦，于是提高声音问道：“我家妈咋个啦？逗你惹你啦？你倒骂得高兴！”　　 “咋个啦？我家养着的公鸡，天天早上天不亮就按时打鸣报晓，今早上不但不见叫，窝里也找不见它！肯定是你家妈养的骚母鸡拐骗到你家来啦！快把它放出来，不放出来就跟你家没完！”悍妇又连带解释，连生气地吼道。　　 此时在房后干活的李记妈妈，听到吵声，立马冲出来，一见是隔壁那个，老不要脸的寡妇，冲到家里来嚷，要什么公鸡不公鸡的！　　 “你说什么？谁家拐骗了你家公鸡，证据拿出来！你进来搜，我家哪里有一只公鸡，有就是你家的！”李记妈妈也气愤并强硬地说道。　　 悍妇一听到李记妈妈说，立刻跳到李记妈妈养鸡关鸡的房子里去翻找，结果把大鸡小鸡吓得四处惊逃……　　 李记妈妈又骂到：“你这个老东西才不要脸，会叫的东西在哪里都会叫，谁也关不住它，你家的公鸡难说被野猫，黄鼠狼叼了吃了，也来怪我家母鸡！”　　 于是二人便你一句，我一句地吵得不可开交，互相问来有言语，去有回语的！　　 李记无法，只得劝双方不要吵了，最后只得把悍妇推出了大门，让她到别处找去，别来自己家吵！并告诉那悍妇：“我家没有你家的鸡，你别处找去！”　　 妈妈还想冲出去骂那悍妇，让她给自己赔礼道歉，李记把妈妈拦住了，告诉妈妈：“算了！”　　 吵架的事才告一段落。不甘心的悍妇又跑到自家鸡圈里去找，结果见到鸡圈外有一大摊鸡血，染红了鸡窝草……　　 吵了一大架，大家都气呼呼的，都在气头上。李记心情糟透了！劝慰了妈几句：“别去理那不要脸的东西，为她气值不得！咱们家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谁也管不着！”　　 “闺女你不知道，人软弱了就会被人欺负！隔壁邻居的来欺负，村里的人来欺负！只怪你爹爹走得早，家里没有顶天立地的男人撑着，咱家又没有钱，很穷！”说完，李记妈妈由于委屈，又气红了眼睛，眼泪又吧哒吧哒地滚落了下来。李记无法，只得多劝慰了妈几次，等她情绪稍作稳定了从后，就急匆匆提上行李箱，到外边公路上去拦车！　　 李记坐上车后，车刚绕出村口不远，就让一群在公路上围着的人，强行拦了下来，车子一停下来，就过来两个大汉，横不问竖不问就把司机从车里拉了下来，指着地上的死鸡说道：“赔我家的鸡！”　　 “为什么要赔你家的鸡？你家的鸡，与我没有半毛钱关系！又不是我的车轧死的！先就死在这里的！”司机又气又愤怒地回答道！　　 “你说什么？明明是，我们亲眼看到你的车轧死的鸡，才把你拦下来的，你还想耍赖不成？”说着，那个大个子蛮汉就想冲上来打人，把司机吓得直往后缩……　　 接着又出来一个老者，慢声细语地数说道：“这只鸡是我养的鸡，养了几年了，少说也喂了上千斤的粮食，何况它还会生蛋，蛋还会生鸡，鸡又会生蛋，一年一年地生下去，不知会生多少个蛋，生多少只鸡！还有今天在这里，这么多个亲戚朋友来帮我讨公道，他们的误工费呢？轧死了我家的鸡，我家就倒霉，还得请先生来干迷信活动驱鬼，要的照样是钱！你少说也得赔我家五千元钱！”那老者一边说一边冲司机伸出了五个手指头。　　 司机一听被吓傻了，心想：“一只鸡被轧死了，要赔五千块钱？我的妈呀”！不禁被吓得伸了伸舌头。　　 司机被蛮汉控制着，走又走不脱，说又说不清。　　 正在司机万般无奈时，李记只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有一阵强烈变化后，吹起一股强大的风，把所有围着司机的人，一下子吹开，吹得远远的。　　 还吹活了地上躺着的那只死鸡，只见那只死鸡一下子站起来，就直直地朝那些人的方向走了，所有的人，都惊得合不拢嘴，同时也无话可说。　　 司机见状，立刻趁机爬上车，带上李记，一溜烟地开走了车。　　 李记和司机都感到非常奇怪，怎么也弄不明白当时的那种神奇情况是怎么回子事？　　 原来那是李记手机里的小鬼见状，感到非常气愤，发起威来了，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李记来到方圆食馆，已是接近中午11点了，胖老板娘见到李记来得这么迟，就马上生气地说道：“怎么现在才来？你看看几点了才来，生意就快做完了，今天不算工钱，包你吃住就算你捡便宜了。去把那些客人留下的碗啊盘子啦洗干净再说！”　　 胖老板娘指着地上的一大堆，脏兮兮的碗和盘子之类的，冷冰冰地说道！说完就看也不看李记一眼地走开了。　　 此时，食馆里的客人又多又杂。　　 今天，食馆里几乎所有的餐桌上都挤满了吃饭的人，旁边还站着一些等着空出餐桌后，又接着吃饭的更多的人。　　 这些人当中，有的正在高声说话；有的正在不停地谈论着什么。因此整个环境显得很吵。还有的人，一眼看上去，衣服穿得整整齐齐，干干净净的，头发还梳成一边倒，贼亮贼亮的。还有的在饭桌上吃饭的人当中，嘴里正大片地大片地吃着肥肉，嘴角上还不停地流着油水，不住地往地上淌……　　 这些人中，不用说，不是伐木老板，就是开卡车的司机，因为他们兜里有大把大把的钱，自己有车，有门道挣钱。这年头，正讲究有钱就是老大，自己什么也不怕，只有别人怕自己的份；　　 还有的客人，便是穿得土里土气，灰不拉机的，衣服，脚角上还有，东一块西一块的泥印，身边还带着些绳子，斧头之类的东西，他们因为劳累而全身显得软弱无力，只想吃上一口热汤热饭，填饱肚子就行，那有心情说话，高声谈论什么，往往显得缩手缩脚，只想捡个不显眼的位子坐下，离老板和司机们的位子越远越好……　　 凡是这类人，不是属于砍木料的小工，就是属于运木料的工人。　　 李记被胖老娘数落了一顿后，就被晾在那里。李记面对那堆，堆成山的餐具，开始时的确有些犯愁，洗吧，只有自己一个人，脏碗筷脏盘子又多，而且还源源不断地拿出来，不断增多。　　 不洗吧，又意味着找不到工作！到后来，想了又想，才硬着头皮，蹲下来干起活来……　　 谁让自己倒霉，家境不好，靠不得人，什么事都得靠自己做，白手起家。　　 妈妈老了，又多病，要靠自己挣钱养活，自己也不小了，也该努力干一番事的时候了。总不见得还在成天无所事事，一事无成的糊混日子吧？何况自己从城里回来那天起，就下定决心，不论吃多少，多大的苦，也要去干成自己的一番事业的！自己来找工作做，本来就是抱着磨练磨练一下自己，淘一点经，然后才自己单干……　　 李记想到这里，才一点怨恨也没有，而且高高兴兴地，卖力地干起活来，她不停地像架机器般地飞快地洗着碗筷，洗碗水在她的双手不停的搅动下，还不时地发出哗哗声。　　 李记头上的汗珠不停地淌着，只见李记在忙碌中，还不停地抬起带水的手背擦了又擦，之后又不停地干起活来……　　 她洗完了一堆又一堆的脏碗筷。但餐厅里的客人还在越来越多，脏碗筷还在源源不绝地送出来……　　 洗啊洗的，眼看就要到下午三点了，还不见有人来叫她吃午饭，也没有任何人来理她，把她一个人晾在那里，不停地干活，洗碗。　　 只见在门口满脸堆着笑，专门迎接客人的胖老板娘，还不停地用眼光扫向她，每一次都看见她，正卖力地洗碗洗筷的样子，心里就高兴极了，心里才暗暗地说道：“这还差不多！”嘴角同时也露出一丝笑纹，但随后又去只顾自己地，接待客人去了。　　 客人陆陆续续到了下午六点之后，才减少下来。此时的李记早已饿得前胸贴着后背了，一阵昏天黑地地洗碗洗筷，早已把体力透支完了，全身又酸又疼，又乏力……　　 好不容易，才听到胖老板娘冲自己喊道：“吃饭啦！”李记站起来，眼前就发黑晕，差一点就一头栽倒了下去。还是尽力挺住才站稳了脚跟。　　 李记稍站着缓了一口气，才又拖着有气无力，沉甸甸的双腿，迈步走进餐厅。　　 在一张饭桌上，只见有三四个小工一样的人，正围着一桌子饭菜，狼吞虎咽地吃着，谁也不理谁，谁也不说话，都只管自顾自地低头吃着。　　 李记找来碗筷，捡了一个空位子也坐下来，伸手去挟菜时，才发现饭桌上的菜饭，全是客人吃剩下的菜饭……　　 但由于自己也饿极了，也管不得那么多了，举起筷子来就吃！毕竟肚饿喉咙粗，一桌残羹剩饭，很快就让几个饿红了眼的人，一扫而光……　　 吃完饭后，胖老板娘又来驱使着打工的每一个人，做这做那的，做完这样，又让人做那样，擦完桌子板凳，又让你擦洗灶台锅面。　　 准备好烧柴，又要准备好，明天早上做馒头包子卖的发面……总之，就是有做不完的事！　　 胖老板娘从来不动手亲自做事，总是板着个脸，毫无表情地指挥员工去干。　　 员工中如果稍有不服，发点怨气的，或是干活手脚慢了一点的，时间一长就让她开除了，另外换人呢！胖老板娘，也是个认钱不认人的老板！　　 后来，李记才知道，这家食馆不兴着让员工吃午饭，只让她们吃早饭和晚饭两餐，而且绝大多数的饭菜，都是客人吃剩下的饭菜，老板娘另吃小灶。　　 大概忙到夜里十一点后，才让员工收手洗洗睡觉。　　 今天夜里，李记由于十分劳累而疲乏，在床上刚铺开被子，上床倒头就睡了，立刻就进入了梦乡！因为她打小长这么大以来，还是第一次，一天之内做完过这么多事，干完过这么多活，简直让人累得要散架了。　　 深夜四点，闹钟准时“叮铃铃”地响起，于是又传来老板娘不耐烦地不停地喊声：“起床，干活了！”李记由于睡得十分沉，又在十分香甜的梦中被叫醒，感到非常地累。　　 李记揉了揉睡意朦胧的双眼，急忙抓过衣裤穿上，又飞快地穿上鞋，跑出去简单的梳洗了一下，就接着干起来了一天的活！　　 老板娘让李记到大灶门口升火，李记麻利地抱来木柴，推放到灶门口前的地方，接着把一根根柴驾在灶洞里，找一大把明子来，“哧”地划亮一根火柴，火柴立刻发出了豆粒般大小的火焰，再把明子伸向火焰，带松汁的明子就在不停地“哧哧”声中燃了起来，才小心翼翼地把燃着的明子，放在灶洞里架好的木柴下，过了一会，整个灶洞里的木柴就会烧起来……　　 李记升燃了柴火，又去给大铁锅里添上足够的清水，待水涨后，才架上，分成台的大铁皮灯笼，待冒出均匀的蒸汽后，做包子师傅才把揉好做好的面团，一个一个地均匀地码在一台台的铁皮蒸笼里，放好面团后，才盖上蒸笼盖。开始用大火烈火抵着蒸，十多分钟后，就熟了，可以出锅了！可以卖给客人吃了。　　 李记做完前面的事，老板娘又让李记去另一口铁锅里炒茶米籽打油茶。　　 油茶是这个地方特有的一种小吃，做法也十分简单。只见李记拿来一大碗大米，倒在无水干燥的铁锅里，用大锅铲弄来一大坨猪化油拌上，把火调成微火，便不停地用锅铲拌动，待米粒有些焦黄了，才放上足够的茶叶，倒上清水，升大火熬成稠汁就可以了。油茶在食馆里是免费提供给顾客，就着馒头和包子喝的！　　 等大家做好了一切，天也亮了，顾客也陆陆续续地来吃早点了。于是一天的生意就这样在不声不响中，开始了起来……　　 李记很快地吃了两个包子，喝了一碗油茶，又让胖老板娘派去洗碗……　　 李记正忙着专心致志地洗着碗，突然听到“咕咚”地一声响，李记回头一看，才看见有一个老头，重重地跌在自己身后的地上，正一动不动地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