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都上了桌，老郑说了两句官面上的话，什么为了小张压惊啦，为了感谢我做出的贡献啦，还有什么警民合作的好榜样啦。　　 这在当时很普遍，几乎类似这样的场合，桌上地位最高的那位，都会讲两句开场白。　　 其实呢，这些菜也都是和我们吃过的西北风味差不多，只是做得更精致，也没有太多的调味料，厨师完美的激发了食材本来的鲜香。　　 大伙吃了两口儿菜，便开始自由闲聊，当然，这种场合是少不了酒的，西凤酒香味独特，清而不淡，浓而不艳，是西北人民的最爱。　　 老郑这人鸡贼的很，看上去他的小跟班吴翔酒量不错，不停的敬我酒，呵呵，这我倒是无所谓，前文书也说过，我从来就不知道喝醉是什么感觉。　　 就一小会儿，小酒杯我喝了十来杯，老郑见我面不改色心不跳，他有些不服气的自己又找我喝了十来杯，见我仍没有什么反应，他说道：“没想到老弟还是海量，我看你这喝酒和喝水也差不多。”　　 老杨哈哈笑道：“老郑，你说对了，这小子的酒量就是个谜。”　　 我瞥了眼老杨，没好气地道：“不是我说你，好事你想不起夸我，这事儿你使劲夸，你是嫌我吸引的火力还不够吧？”　　 老杨见马屁拍在了马腿上，便不搭理我了，开始找吴翔喝酒去了，别说，这俩还真适合做一对难兄难弟。　　 罗久传和我喝了一杯酒，脸就已经红到脖子了，我对他说：“不用勉强，我这人喝酒喜欢随意，自己人适量就好，罗哥你随意就好。”　　 我这话不但说的得体，也拉近了和罗久传的距离，老杨又见在酒量上面讨不到好处，也就只得讪讪作罢。　　 罗久传直言我说得有理，他又话锋一转，对我说：“徐老弟，你能把刚刚是如何准确判断的分析说给我们听听吗？”　　 我轻咳一声，扫了一眼桌上的众人，见大伙儿都有些期待的样子。心想，已经暴露了，再藏拙也没什么意义了，便说道：“这事不很简单嘛，首先，此地闹中取静，表面看上去是一座老建筑，但内部装修得很讲究。”　　 我指了指天花板，说：“就看这灯光的柔和与饱满的程度，应该是纯水晶吊灯，家具又是一水的上好胡桃木定做的。”　　 接着，我又指了指身后的沙发，说：“沙发套是布艺的，里面却是上好的头层小牛皮，我坐下去时，通过摩擦的声音就能听出来。”　　 我吃了口菜，继续道：“以上都证明这里是在搞低调的奢华，平常饭店恨不得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现出来。这也就是说，这里不是平常人能随便来的地方，老郑定是有什么特别的事要对我说，不希望被不相干的人打扰。”　　 “接下来的就更简单了，你这么厚的眼镜就说明你是警队中的文职人员。再加上你的学术气质我基本就猜个八九不离了。当然，如果这还不足够证明你是教授之类的，那就再看看你左手指甲缝里所残留的粉笔粉末。”　　 我指了指罗久传正拿着筷子的左手，笑道：“对，那也能说明你是个左撇子。”　　 “嗯，对了，还有你的皮鞋，鞋跟明显和鞋子整体是一致的，这首先说明你并没有单独更换过鞋跟。而这皮鞋很明显又不是一双新鞋，看样子，至少穿了有一年多了。那么，你看，你的鞋跟磨损并不严重，这不就说明你平时走路不多吗？”　　 “我还发现你走路的姿态有些不自然，膝盖似乎有些略微弯曲不畅，步子也较重。再加上你的颈椎有些不自然的前倾，你还时常伴随着揉后颈的小动作，更证明你平时的工作不是久站，就是久坐，请问，你的职业不是警校老师，还能是什么？”　　 “罗哥，你要多锻炼身体喽。”　　 我这番并不算复杂的分析说完，却让在场所有人都像看怪物一样看我，搞得我很不自在。　　 我尴尬地对众人说：“你们再这样看我，我，我以后就再也不说这些了。”　　 场面安静了十秒，仿佛时间暂停，罗久传率先打破了这令我尴尬的沉寂，他突然对我发问：“你是不是经常很喜欢一个人待着？很喜欢享受一个人的宁静？”　　 这下轮到我吃惊了，我心说，他是怎么知道的？什么鬼？　　 见我木然地点了点头，他又问：“你是不是常常觉得周遭的一切都太纷繁和吵闹了？是不是你总怀疑自己眼中的世界和别人眼中的有很大的不同。比如，你看见一朵花，你常常觉得自己能看见它在呼吸？”　　 我真有点被他吓到了，他不会是有什么读心术吧？　　 我依然点了点头，他也点了点头，并说：“好，最后一个问题。你是不是常常对周围人所受到的痛苦会产生出一种强烈的共鸣？注意，我说的是强烈，就是非常的感同身受？”　　 我没有隐瞒，再次点头承认，不是我不想隐瞒，而是当时我脑袋一片空白。　　 老郑小声对我说：“没事，别紧张，他是心理学教授。”　　 我心说，妈的，他不会把我当精神病了吧？　　 罗久传笑了笑，说：“不用担心，你这只是潜在抑郁症，以你的智商，没有什么大碍的。”　　 接下来，罗久传说明了这个症状，原来这种病人看到的东西跟一般人会不同，他们会注意到更多有关事物的细节信息，他们的脑子对周围事物的信息更开放。　　 如果智商低的人得这种病，结果通常是精神分裂。但如果患者有足够高的智商，结果通常会在某些方面极具天赋。　　 这个答案让所有人都大开眼界，最开心的就是老郑，他终于解开了心中的谜团，他的眼神出卖了他，他仿佛是在说：“哦，原来如此，原来是个精神病患者啊。”　　 呵呵，不过我一点也不生气，他能这么想，我乐得其成啊，至少我终于要摆脱他们的纠缠了。　　 可令我没想到的事，老郑借故去上厕所，实际应该是去打了通电话，回来后对我说：“老弟，我可和你说清楚啊，你不愿加入我们，这我们肯定不能强求，但你这样的特殊人才必须在我们警方备案。”　　 这话我一听就急了，我气愤道：“凭什么？你们有这个权力吗？我又没犯法！”　　 老郑劝慰道：“别急啊，你急什么，你先坐下来，听我解释啊。”　　 他按着我的肩膀，和我一起坐回椅子上，对我忽悠道：“你看你，急什么？只是备个案，别得什么都不影响，我们也不会去打扰你的正常生活，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和往常一样。”　　 我听罢，给了他一个皮笑肉不笑“呵呵”的表情，他见我不信，继续施展他的忽悠大法：“这备案啊，顾名思义，就是在我们那里登记一下你的特殊能力，仅此而以。而且上面可说了，每个月固定给你300元的特殊人才补助，不需要你付出任何代价，这钱就等于是白拿啊，连我现在都很羡慕你啊。”　　 我一听这话，心道，完喽，完喽——，这明摆是连坑都挖好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