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0年7月10日的夜里,在渤海市运河河畔的一个叫杨家庄的小村庄里,一个年近五十岁的中年人不停地在院子里踱着脚步,正屋的窗户上挂着红色的窗布,一个孕妇不断的发出痛苦的呻吟。 踱步的是我的爸爸,孕妇是我的妈妈,即将出生的是我。 临近晚上十点,我依然没有生出来,妈妈依然痛苦的呻吟。直到这时候,妈妈已经在床上折磨将近一天了。母爱伟大,我们每个人都应该孝敬母亲,因为她们在孕育我们的过程中,承受了常人难以承受的痛苦。生命的给予,是我们一生都难以报答的。 爸爸双手合十,一直在默默的祈祷,希望我能顺利的生下来。 突然,房屋上空二十多米的空间出现了一道直径五厘米左右大的光球,在上下跳动着,发着忽明忽暗的光。像是跳舞,也像是在思考。 爸爸赶紧跪在地上,仰望着光点,双手合十举的老高,然后不停的磕头。每个头都紧贴地面,发出闷响。 “神灵,不要打搅我的老婆生孩子,求求你了。” 光点似乎听懂了爸爸说的话,瞬间从天空中落了下来,停在爸爸面前,然后围着爸爸转了两圈,再次停在爸爸的面前。 面对此景,爸爸张大了眼睛,张着嘴,有点吓着了。 这时候,光点移到爸爸的头部,像一只手,轻轻地捋了几下爸爸略带苍老的头发,然后在爸爸的面前,上下晃了几下,像是在点头,也像是在安慰。 爸爸这时候一头下去,再也不敢抬起来了。不停的说:“神灵,求你放过我们!” 正当爸爸陷入惊恐不能自拔的时候,爸爸听到地面上一声声细响。赶紧抬起头一看,只见光点衔着一根小木棍,在地面上写着什么。几秒过后,光点瞬间升起,直冲窗户而去。 这时候,屋里传出一声啼哭。 爸爸哭了,为自己刚才没能阻止神灵而自恼,担心自己的孩子会沾上不干净的东西。 也就几秒钟,爸爸似乎惊醒,借着院子里的灯光,赶紧看向地面,刚才木棍划过的地方。 是几个字,歪歪扭扭,但也能够看得出来。 “黄小善”。 还没等爸爸思考,这时候屋门打开了,邻居接生婆秦老太太走了出来,“报喜了,生了个儿子。” 不管怎么样,走一步算一步吧。爸爸站起来,赶紧赔着笑脸。 “秦老太,麻烦你了,过后给你送喜糖和槽子糕。” “乡里乡亲的,别放在心上。” 秦老太说完,交代了怎么服侍产妇,怎么喂孩子啊一系列问题,出了屋门,回家去了。 “慢走,秦老太。” 说完,爸爸进到屋里,看到已经虚脱的妈妈,眼泪哗的一下流了下来。 “孩子他妈,你受苦了”。 “孩他爸”,妈妈睁开眼睛,有气无力的说:“刚才我好像看到一束光在我头上闪过去,好像听到那束光和我说话,也不知道说的什么,没听清楚。” “你肯定虚脱了,怎么会有那事,安心养着,别多想了。” “嗯,给孩子起个名字吧?”妈妈说道。 那时候孩子刚出生,一般都是先起小名,快上户口才会起大名。 “孩他妈,他上边两个哥哥,这孩子就叫小三儿吧。” “行”,妈妈也赞同。后才我知道,我们村上叫小三儿的孩子至少七八个。以前倒不觉得,小三儿只是一个人的名字而已,也不是我独占的。但是后来,随着社会的进步,小三却成了第三者,道德的谴责对象。如知现在,当初我一定叫爸爸妈妈给我改名字。小几都行,就是不能叫小三儿! 以至于后来,族家、亲戚称呼我的时候,我喜欢他们叫我三弟、三爷、三哥、三表哥、三表弟什么的,就是不许他们叫我小三儿哥、小三儿弟。说实话,我不喜欢这个小字。 我的到来给这个家带来了无限乐趣,我成了这个家里最受疼爱的人。大哥哥比我大二十四岁,二哥哥也比我大二十岁,他们都把我这个弟弟当成小孩子去关心,去爱护,一点不亚于我的父母。 在我快满周岁的时候,有一天,我开始莫名的啼哭,哭声很委屈。妈妈用手摸了摸我的额头,吓了一跳,额头烫烫的,很热。爸爸赶紧去找本家二爷,本家二爷虽然也姓杨,但是五服开外,论辈分,我的叫他二爷。二爷是我们村有名的医生,在乡卫生院上班。 二爷来了以后,测了测我的体温,39度。二爷给我打了针,开了点婴儿吃的药。 “再过一天,不见好转,去住院吧。”二爷转身要离开的时候说。 “二爷,这孩子没什么事吧。”爸爸一见,有点慌。 “老杨,恕我直言,这孩子症状有点特殊,感觉什么地方不对劲?”说着二爷又返了回来,来到我的身边,轻轻用手扒开我的眼皮。 “你看看,这孩子的眼球怎么是红色的?”二爷说道。“还有就是这孩子哭起来,怎么也不像婴儿的啼哭,倒是像成年人,我有点拿不准了,感觉有点邪。” 最后二爷把我爸爸叫到外边,悄悄的说“实在不行,找个看异病的,也许管用。”说完,二爷就离开了。 老辈子农村很迷信的,奇人异事也很多。只要遇到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人们都会往鬼啊、神啊这方面想。一些医院的医生在给病人看病的时候,也相信这些东西,各项检查都正常,人就是有病,就是治不好,于是乎,一些医生就会建议病人家属去找民间高人治疗。 民间高人不是很多,藏于乡间角落,加上当时信息不发达,找个高人实在很难的。 打了针后,我高烧依然不退,依然在哭,那哭声越来越大,似乎不哭死不罢休的样子。爸爸看着我四爪朝天,乱蹬乱晃,一副痛苦的症状,一面安慰妈妈看好我,一面赶紧去左邻右舍打听高人。 一夜无眠。我哭了一整晚,嗓子已经哭哑了,有点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妈妈一夜没睡,一直抱着我,脸贴着我的脸,眼睛布满血丝,挂满泪痕。妈妈的心疼,没有换来我的好转。 早上,爸爸打听到东南方向20里有一个叫小岩村的,村上有一位高人,看邪病很在行。爸爸到邻居家里借了一辆铁驴,扒了两口饭,就出发了。有人会问铁驴是什么,老一辈人都知道,就是加重的自行车,可以带货物和人那种。 下午两点,爸爸回来了,后车座上带来一位60多岁的老者。这位老者全身灰白打扮,后脑发髻,面色红润,眼睛明亮,透着一股灵光,一股精气神。白色的胡须随风飘扬,腰板很直,道骨仙风,怎么看怎么像修炼过得仙家。 来到院里,老者手捋胡须,围着院子转了一圈,左手横竖在胸前方,微眯了几秒,点了点头。然后在爸爸的引领下,来到正屋。 床上的我依然不管三七二十一在哭闹,时而翻白眼,时而晃着头,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德行。 “师傅,赶紧给我儿看看吧。”妈妈看到老者,一脸的期待。 “吴师傅,还请为我儿去除病痛。”爸爸虔诚的看着老者。 老者没有应答,伸手轻轻地把我抱在胸前,盯着我的小眼睛,微微一笑。“哭够了没有?看把你能耐的!” 也是奇怪了,我瞬间停下了嚎哭,变得抽泣了起来,委屈得很。说实话,我挺佩服自己的,哭的实在累了,这是给自己找个台阶下吧。不过这老家伙看似面善,实则透着威严,也可能是吓着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