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斩尸胎
我为了让马老板好好配合,便让他不要多问,我怎么说,他就怎么做,不然的话,我没法保障他的安全。 其实做我这行,最害怕的就是马老板这种类型的客户。 正如驾校教练最怕的是开过一两次自动档小车的学员,潜水教练最怕会闷头狗刨游泳的游客一样。 马老板这类人可能看过一些玄学方面的书,也接触过一些混阴行的人,就自以为很懂,经常会在对付怨灵时有一些自作主张的行为。 不过,马老板今天白天的表现倒还好。 那黑风衣的女人来了以后,他按照我事先说的让女人子时再来。 风衣女也确实不肯答应,又想对马老板动手。 马老板也是迅捷地亮出了冯婆的剪刀。 看到那剪刀后,风衣女突然捂着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神色痛苦地跑了。 “小伙子!小伙子!”马老板见冯婆的剪刀起了效果,立刻兴冲冲地跑到医馆里来跟我汇报,“这剪刀神了,那怪女人就看了剪刀一眼,就怕得捂着肚子跑了。” 我便说,不是那怪女人害怕剪刀,而是她肚子里的那个尸胎害怕。 如今,他白天用那冯婆的剪刀威胁了尸胎,那尸胎肯定会大动肝火。 等今夜子时,尸胎必然会借着这阴气充盈的时刻前来找马老板寻仇。 马老板听到这里又变了脸色:“年轻人!你这不是坑我嘛?合着你是想故意惹恼那尸胎,晚上再让我去送死?” 我便说,那尸胎还没有成气候,太阳对它依旧有不小的威慑。 如果是在白天,哪怕我费尽心计,那尸胎应该都是不会出来的。 只有在阴气最重的子时,它才会放下防备,出现的概率才会更加大。 现在马老板用剪刀惹怒了那尸胎,那晚上只需要再激那尸胎一下,它应该就会现形索命了。 一旦尸胎现形,我才有把握说一口气收了它。 “那具体怎么做?小伙子,我现在身家性命可都在你手上,你可得安排妥当些才是!” 我见他魂不守舍的,便给他倒了杯水,慢慢跟他说清楚了我的计划。 午夜十一点,子时已至。 医馆外黑漆漆的,昏黄的路灯上,环绕着无数春夜的飞虫,在灯光下嗡嗡作响。 大概到了十二点左右,我听到不远处传来了“哒哒”的脚步声。 伴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道路两旁的路灯也开始忽明忽暗地闪烁了起来。 不远处,那个黑色风衣的女人终于出现了。 她径直走到马记古董前,突然回头看了医馆门口的我一眼。 虽然她带着墨镜,但我能感觉得出,她应该是想让我滚远一点,威胁的意味不言而喻。 然后,她抬脚气势汹汹地踢开了马记古董的大门,迈了进去。 古董店里传来了她冰冷的声音:“我饿了……吃的呢?怎么还不端上来?” 过了小片刻后,马老板颤颤巍巍的声音也传了过来。 他按我之前吩咐的一样,骂起了那风衣女:“吃的……没有……你!你赶紧给老子滚!吃你马勒戈壁!” “嗯?你说什么?”女人的声音里带上了些许怒意。 这次,我等了好半天,都没有听到马老板的回应,心里一急,便也踹开了古董店的店门。 却见马老板这个时候,竟然还傻站在月底,两腿打颤着看着那女人。 情急之下,我赶紧对着马记古董店里喊道:“马老板!你愣着干嘛?快骂啊!骂的越凶,骂得越狠,效果越好!” “哦哦……”马老板这才后知后觉地看了看我。 紧接着,他一闭眼,一横心,飞着唾沫星子怒道:“我说我没有东西能给你这个有娘生没娘要的狗东西吃!难怪你爹妈不让你活着生下来,你个饿死鬼投胎这么能吃!哪家爹妈敢要你?生你下来把家底子吃空吗?不把你流产流了简直是对不起列祖列宗!” “你……你……你居然敢!”女人听罢,脸上露出了痛苦的神情。 她的满头长发无风乱舞,全身上下已被阴气环伺。 “敢什么?我还敢干你爹娘,干你全家呢!”马老板骂得那叫一个色厉内荏,一边骂着还一边连连退了好几步。 “老……老板……”出乎意料的是,女人听完这话,竟然求饶了,“别……别骂了……我快压不住这孩子了……别骂了……我不想闹出人命……老板,我不想伤害你性命啊!” 马老板可能是骂到了心头上,根本就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他抓了一把用作供品的糖果,砸到了那女人身上:“吃吃吃!吃死你个兔崽子!” 话音一落,医馆内便起了阵阵阴风。 阴风中裹挟着婴儿的啼哭声,声色凄凉,振得人耳膜生疼。 风衣女人的肚子也在这个时候鼓了起来,胀成了一个球! 我见状,暴喝道:“马老板!别害怕,动手!” 马老板回过了神来,他从腰后摸出我安排他事先藏好的一瓶黑狗血,往那女人的肚子泼了过去。 “啊!”女人惨叫着倒地,肚子上更是黑气升腾。 黑气离体后,便在古董店内慢慢凝聚成了一团,中间似乎还包裹着一个婴孩。 那婴孩在马老板面前站定,低吼道:“爸爸!你早点下来陪我吧!” 马老板死死地咬着牙,终于鼓足了勇气,对着婴孩亮出了鬼子去煞婆的剪刀。 随后,马老板身后登时浮现出了冯婆的虚影:“竖子!安敢在老身面前放肆!” 那婴儿看到冯婆后立刻变了脸色,就要往风衣女人的肚子里钻。 但女人的肚子上被泼了黑狗血,婴儿一头撞上肚子后,却又被生生弹了回去。 见此路不通,婴孩又怪叫着往古玩店门外冲。 可我在这个时候,眼疾手快地关上了大门,并将我下午提前绘制好的噬嗑镇狱符篆拍在了大门之上。 “咚——” 大门上传来了一声巨响,我也被古董店里的阴气震得后退了几步。 顷刻间,屋里面传来了冯婆的怒斥声:“竖子!还敢逃!受死!” 一时间,婴孩那摄人心魄的啼哭声不绝于耳,震得我只感觉头皮发麻。 终于,几个呼吸后,那婴儿的哭声逐渐停歇。 四周恢复了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