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钟看着县公安刑侦队一行七八个人往山上走,扑面而来的气势太有压迫感了。 带队的是刑侦队中队长陆竞延,三十一岁,国字脸,总是一副很严肃的表情,从来不苟言笑。 给人一种如虎般,很威猛的气势。 别说秦钟看着怯,连刑侦队一块工作的同事,都看着他觉得害怕。 陆竞延询问过报警人后,又简单询问了秦钟跟老刘。 都是很常规的流程,很正常的询问。 在其他人员都在勘察现场,收集取证时,秦钟走到中队长陆竞延的身边。 “我觉得他们跪的地方,埋着一个人。” 听着秦钟的话,不仅陆竞延震惊地看向他,连一旁的老刘,还有刑侦队的其他人,都停下手里的工作,转头看向了秦钟。 “你说什么?”陆竞延的声音太大,吓得一旁的报警男子浑身一哆嗦。 “我的猜想。” 接着,秦钟将这几天掌握到的线索,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陆竞延。包括二十一年前失踪的五个老人,以及近些天来发生命案的家庭都与那五个老人有关,以及自己的一些推测跟猜想。 当然,秦钟并没有说是恶灵回来复仇,这不是轻易能对一个刑侦队长说的。 “你的意思是鬼回来复仇了?” 陆竞延看向秦钟时的表情,仿佛在说,不敢相信这样的人竟然混在警察队伍里:“恐怖片看多了吧?” 秦钟也有些急了:“我的意思是有可能是复仇,没说是鬼!只是提供一个调查方向。” 陆竞延很严肃地看着秦钟:“就算如你所说,也只有齐大山跟柳常守两家,符合老人失踪,又发生了命案。或许如你推测的,也或许只是巧合。” “而且,最先发生命案的周进良一家,二十一年前并没有老人失踪。” 其实,这也是秦钟最想不通的地方。 如果周进良家二十一年前也有老人失踪,那这一推测就很合理。五个老人假失踪,被真谋杀,如今化作恶灵回来复仇。 或者,有人替五个老人复仇。 可周进良家并没有老人失踪或被杀。他们一家被杀,而且还是第一家出事的,就让这一推测显得很不合理。 秦钟还想争取,被陆竞延打断了。 “我们很感谢你提供的线索,真的很有用。而且我们也会朝这个方向查,我保证。”陆竞延掏出纸巾,擦了擦手机上的水:“我们不会放过任何一条线索。” “但我们办案,讲求的是证据,不是单纯的猜测。不是你一句猜测,我们就满山挖尸体。”陆竞延看着秦钟:“如果有证据支持了,不用你说,我们自然会挖。” 秦钟有些不服气,觉得自己并不是无端猜测,陆竞延的态度真让人有些火大。 一旁的老刘连忙拉了拉秦钟的袖子,示意秦钟别再争了。 “那个陆队长,要是再没我们事的话,我们就先撤了。”老刘态度很谦和地问道。 “嗯!”陆竞延冷冷地点点头。 老刘拉着秦钟,往山下走去。 “那我呢?”报警的男子见秦钟跟老刘要走了,连忙问道。 “你听陆警官的安排。”老刘说着,半走半滑,差点摔倒。 回到车里,秦钟还是不甘心。 老刘劝解道:“这位陆队长,可是县里出了名的,怎么说呢,死板,不对,严谨。破过好多案子,没有一件错案,连罪犯都心服口服。所以,人家凡事力求证据支持,没有问题。” 秦钟当然听过陆竞延的大名,他可是在一个月里,连破三起重大杀人案。其中一个,还是历时十五年的连环杀人案。 不仅全县有名,全市都有名。 或许是没到人家那种境界,所以也难以理解吧! 秦钟开着车,开出好一段路了,老刘才反应过来:“这不是回所里的路。” “对,我想先去杨洼村一趟,然后再回所里。”秦钟转头朝老刘瞅了一眼,讨好地笑了笑。 老刘心领神会,回笑着说道:“放心,我不会跟所长说的。” 雨越下越大,刚才的小雨已经下成了中雨。 雨刮器拼命地工作着,雨打车窗噼里啪啦的响。 杨洼村三队27号。到了杨洼村后,秦钟一家一家往过数。 终于找到了27号,秦钟在路边停好车。 “刘哥,你先在车上等会,我很快回来。” 老刘点点头,把雨伞递给秦钟。 下车,关上车门,秦钟打着雨伞,快步走到门口。 双开红色大铁门,上面还贴着秦琼敬德的门画。 门口立着一把扫帚。门上方横梁正中间挂着一面圆镜子,镜子上缠着一圈公布。 看红布条挺新的,应该是近期才缠上去的。 大门紧闭着,秦钟伸手敲了敲门。许是雨声太大,屋里人没听到,半天没人应。 秦钟握着拳头,伸手砸了两下门。 这次,里面的人终于听到了。秦钟听到院子里有人在跑,传来脚踩在水里发出的“吧嗒吧嗒”的声音。 接着,门被打开了,门里头站着一个十一二岁的男孩。 “谁啊?”屋子里有女人喊道。 “妈,警察。”小男孩侧身让秦钟进来。 一个三十多岁,围着围裙的女子从厨房走出来,两只手沾满了面粉。 “你找谁?”女子看着穿警服的秦钟,满脸疑惑,显得有些紧张:“谁犯啥事了吗?” 秦钟连忙解释道:“没有没有,我找聂生财,了解点事。” 聂生财是杨兰兰的儿子。二十一年前杨兰兰失踪,报警人填的是聂生财。 “他爷爷在西屋睡觉呢!”女子说着,伸手指了指大门旁的一间小房子。 秦钟打着伞,走到西屋,掀开门帘。 门没关,秦钟把伞放到门口,直接走了进去。 一个六十多岁,满头花白,身体偏胖的老头躺在床上。 听到有人进来,聂生财坐起身,看秦钟的眼神有些耐人寻味。像是困惑中夹着着几分厌恶,感觉非常冷漠。 秦钟在想,这老头肯定不喜欢警察。 “有事吗?”聂生财冷冷地问道。 秦钟双手插在裤兜里,站在门口:“关于二十一年前你母亲杨兰兰失踪的事。” “你找到她了?”聂生财冷眼瞪着秦钟。 “没有。”秦钟拉了一旁的一个凳子坐下:“关于你母亲失踪的事,我只是想了解一下,是否有别的隐情。” “什么隐情?失踪二十一年,你们派出所还没找到人,现在又跟我说什么有什么隐情。”聂生财大声质问着:“我看你们就是想为自己的无能推卸责任。” 秦钟也有些来气了!被陆竞延怼得拉不下脸来不说,现在又被聂生财如此吼:“下滩村齐大山一家,全部被杀。涅佤村柳常守跟他的儿子,今天也被发现死在二道梁。” 听到柳常守跟他儿子也死了,聂生财的表情明显一慌。 说明他已经知道齐大山一家死了,所以听到齐大山一家死亡的消息并没有多大反应。 而柳常守跟他儿子的死,显然让聂生财害怕了。 “你跑来跟我说这些什么意思?”聂生财显得非常气愤:“你怀疑是我杀人了?” 秦钟站起身,看着聂生财,一字一句压得很低:“我想说,若二十一年前你母亲的死别有隐情,你最好老老实实地说出来。我是为了保护你的家人。” 聂生财从床上下来,指着秦钟的鼻子吼道:“我可以投诉你的,你知道吗?” 秦钟冷冷一笑:“你的权利。” 聂生财鞋子都没穿,走过来把秦钟往门外推:“出去,我没犯法。你没证据,就没权利来我家审问我。” 秦钟被推出门后,拿起一旁立着的雨伞,压低声音,确保只有聂生财能听到:“我相信你听说齐大山一家的死状了,那大铁盆里,装得全部都是内脏。” 聂生财光着脚站在门外湿漉漉的地上,看着走出门去的秦钟,脸上是震惊,愤怒,更多的是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