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实说，我觉得有可能是我爷爷。”甘遂苦笑了一声。　　 “甘教授么...”战白也笑了，“你不会就因为你爷爷爱喝酒吧。”　　 “我爷爷正好失踪，又是我爷爷推荐你们向学校申请工作，我爷爷又爱喝酒，从现在的线索推断，要是不怀疑才是不正常的吧。”　　 “也是。”战白耸了耸肩。　　 “除了啤酒罐的问题，我还有一个发现，你过来看。”甘遂又招呼战白，蹲下看李在然尸体的周围。他指着脚下星星点点的血迹说道：“你个，你怎么看？”　　 “你是说血迹？”战白仔细看了一遍尸体轮廓边的血迹，血迹并没有喷溅得到处都是，只是在尸体附近形成下了一滩，附近还有点滴的圆形血痕，不过溅落的并不多。　　 他摇了摇头。“关于刑侦上的事我并不懂，我也看不出来有什么特别的。”　　 “哦，确实，你没有这方面的经验。”甘遂指着地上的那个血泊说道：“我就直说了吧。这个出血量不够。李在然身高不矮，这你知道，而且他的体重还超过了两百斤，如果一刀捅在身上，你知道到最终死亡会流出来多少血吗？根据李在然的体型，我估计很可能会流出来超过一升的血液。可是你看看这里，虽然出血量也不少，但大约只有我推断值的一半多点。放在一般人身上，这个体量的出血量确实也可能危及生命，不过现在这具尸体是李在然。”　　 “所以你的意思是出血量太少了？”战白回忆了一下早上看到的卷宗档案，“我看到卷宗里有这个记录，李在然的心脏是有问题的，他会常备硝酸甘油片来应付心绞痛的症状。会不会是因为他被攻击以后，心脏病导致他死得更快一点，出血量更少了呢？”　　 “有这个可能。”甘遂站了起来喘了口气，“没想到这么快你都看过档案了。看来战院长在杜洪涛那边的面子还是挺好用的。”　　 “你认识我们院长？”　　 甘遂又笑了。“昨晚刚认识，你被杜洪涛送回第七孤儿院的时候，我正好在场。”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今天刚见面就说好久不见呢。战白心想。　　 “话说回来。”甘遂继续说道：“正因为李在然胸口穿刺伤和现场的大量血迹，警方就初步判定他是死于利器。可要是我们换一种思路呢？”　　 “怎么说？”战白对面前这个刚认识的年轻男人很是好奇，觉得对方怎么会懂这么多东西。　　 “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李在然在被利器刺中胸口之前，就已经死了呢？当然，我不是说已经死了很久的那种，真正的尸体跟菜市场里的猪肉一样，根本流不出来多少血。你要知道，人在心脏停跳三分钟以后，脑细胞才会真正开始死亡，而大约要在五分钟后，身上才会没有血压。”　　 战白有点茫然，不知道甘遂什么意思。　　 甘遂认真的看着战白，一字一句的说道：“我的意思是说，会不会有人是在李在然心跳停止后的五分钟以内，用利器刺杀了他呢？”　　 “啊，这...”战白歪着头想象了一下甘遂描述的画面，确实有些匪夷所思，不过好像又不是不可能。　　 可是为什么要拿刀捅一个濒死的人？这让战白完全想不明白。怕他没死透，补两刀？　　 战白小心的在曾经的教务处办公室走了一圈，他在思考，思考甘遂给的这个意料之外的可能。手指不停的抖动。　　 “如果真的照你这样的说法，那岂不是当时在场的不止李在然和蔚蔚，还有第三人，甚至第四个人？但是这说不通啊，他们是怎么离开现场的？警察还找不到一点痕迹？”　　 “虽然作为一个人类，从现场悄无声息的消失我也能办到。不过嘛，为什么一定是人呢？”　　 甘遂看向战白的表情一脸沉着，但此刻战白的表情却是截然相反，他瞪着大眼睛，呼吸都有点停滞。在甘遂说这话之前，他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可能性，不过，不过...　　 对啊，为什么一定是人呢？现在这个世界上，还有魅行啊！如果再发挥点想象力，这个世界制造机器人的技术都已经成熟了啊，为什么不可以是个机器人？　　 当然用机器人杀人这有点扯了。　　 在来学校之前，战隆昇在警局里刚刚说过这件案件有可能是魅害，难道真的是这样？　　 战白看向甘遂的眼神开始变得古怪，一个普通人会随随便便往魅害方面想么？于是他又问了一遍，“你到底是谁？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多？”　　 甘遂乐了。　　 “你猜呀。”　　 战白无语，翻了个白眼。甘教授的孙子是性格上如此有恶趣味的人吗？　　 “好了，先不说了吧。我早上观察下来的情况就是这些，如果不放心的话，你一会可以自己再来看看。不过在这之前。”甘遂走到战白面前，露出十分友好的笑容说道：“我们吃饭去吧。”　　 “啊？吃饭？”战白被这突然的转折搞得有点懵，他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指针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快正午十二点的位置。　　 “对啊对啊，学校的伙食可是向来都很好的啊，听说华庭大学的粉蒸肉特别好吃，走，我请你吃饭去。”　　 “你...我...啊？”　　 “走啊，我或许还能告诉你怎么找到这个魅行。”　　 战白被甘遂一路拖到了华庭大学的第二食堂。这里是距离行政大楼最近的一处大食堂，有两层楼面，最大可同时容纳千人同时用餐。　　 它距离学校的巨蛋体育馆只有两百米之遥，又因为晚上有圣诞夜庆祝活动，今天提前来体育馆做准备的学生尤其的多，第二食堂也因此迎来了一年当中的人流高峰时刻，人声鼎沸，熙熙攘攘。　　 还好食堂足够大，还不至于找不到位置坐下。　　 战白脸色抽搐的看着面前的菜碟。粉蒸排骨，粉蒸五花，粉蒸牛肉，粉蒸土豆，粉蒸鸡肉，粉蒸鱼块，和，堆成小山一样的大碗米饭。　　 甘遂夹了一筷子牛肉混着米饭塞进嘴里，眼睛里都快闪出了星星。　　 “你不吃点素的吗？”战白问。　　 “素的？土豆和米饭不就是素的？”甘遂奇怪的看着战白。　　 战白：...　　 “呃...我是说蔬菜。”　　 甘遂吃了一口碳水拌碳水，好像是回忆起了什么记忆，脸上瞬间变得很是不悦。“吃的太多了，好不容易能出来，我可要多吃点肉！”　　 “听你这话，好像你之前一直被关在监狱里一样。不过现在的监狱也是有肉吃的吧。”　　 “也差不多吧。总之管得很严。唔，唔，好吃，你真的不吃？就我一个人吃，多没意思。”甘遂的嘴和手却完全没有停下的迹象。　　 几个学生从他们两个身旁路过，扭头就相互窃窃私语起来。　　 “你看，就你打的菜这么夸张，很奇怪的好不好。谁过来都要多看两眼。”战白双臂交叉环胸，叹了口气。　　 甘遂一边嚼着肉，一边反驳道：“要说奇怪，我觉得他们是在说你。”　　 战白依然是那副把自己全方位包裹的模样，就是在室内，他还是戴着帽子、墨镜、口罩、围巾四件套，身上还有蓬大的白色过膝棉服。　　 只要是光线强烈的地方，战白都习惯性的把自己给包得严严实实。　　 “你不是见过我什么样子么？难道不知道我皮肤有病？平时我都尽量躲着光照的。我也不想别人因为我的长相在背后指指点点。”　　 “那跟吃饭有什么关系，你不饿？”　　 “当然饿，不过吃不下。”　　 “因为刘蔚？不是说了是魅行做的嘛。”甘遂吐出一块肋排的骨头。　　 “我刚才想了一下，虽然你说的有道理，可也只是推理而已。目前依然没有证据证明就是魅行做的，所以蔚蔚的嫌疑还是没有被排除。”　　 “呵呵，那你就不用担心了。如果真的是魅行做的，你不需要那么麻烦，他们会自己出现的。就算不出来，我自然有办法让他们出来。”　　 “真的？快说快说！”战白的身子呼的一下向前倾，甚至摘掉了墨镜，直直的盯着甘遂。　　 “哎呀，晚点再说，现在让我好好吃饭，没吃饱呢，我还想再打几个菜...”　　 正在战白和甘遂纠缠之际，背后突然飘来了一声惊呼。　　 “啊！是你！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