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育馆门外愤怒的抱怨声越来越大,尤其是圣诞节冒着半夜不能回家的外区来客,更加群情激昂。 他们今天晚上可是准备好留宿西郊大区的流浪者方舱的,可体育馆的大门一关,他们无法看到自己心仪的偶像,于是和门口的警察推推搡搡,不断的在发生摩擦和冲突。 花阳掏出自己的小型手持式喷焰枪,点了根烟。 这种打上火就像是一把小光剑一样的喷焰枪,他平时随身携带,不光可以用来点烟,还能有效防御突如其来的威胁。比如上次有人在他父亲店里打架,他直接用喷焰枪就往人家屁股上点,疼得那群二溜子躺也不是,站也不是,一直在扭捏着跳来跳去。 明火这种本能的会让动物产生畏惧感的东西,法律上还不属于危险管制器械,不以武器论处。 他吞吐着烟雾,燃烧的烟头在夜色寒风中忽明忽暗,远远看着那些喧闹的人群。 根据刘蔚的提示,他只是想来现场看一看,给自己侧写案情多一些想象的细节。所以他并没有提前进入巨蛋里面,而等他逛完了学校和案发现场,想着来都来了,还是难得的凑个热闹吧,却发现体育馆已经限制了人流,人工智能系统都已经把门给锁了。 他甩开在眼前晃荡的刘海,看了看表上的指针,时间已经过了晚上九点半。 墙上贴的宣传海报还在风中飘扬,白瑾的演出就将在十点左右结束。 花阳弹掉手里的香烟,看着声光熠熠的巨型玻璃鸟蛋,心中总有些疑惑像走马灯一样不停闪过。 华庭大学实在奇怪,都发生原因不明的凶杀案了,居然还会举行如此盛大的庆祝活动,又不是封建迷信的年代了,怎么还想搞出个娶媳妇冲喜的戏码。 是想掩盖凶案的影响? 这能盖得住吗? 花阳吐出最后一口烟,干脆不再去想。不过,总之,他现在想要进去。 人工智能?再智能,还不是人工的?法律是人定的,程序也是人写的,世界都是不完美的,又何况是人造的东西。 花阳绕着体育馆转了起来,很快就发现了他的目标。 他露出一种“果然不出我所料”的轻蔑笑容,脱掉西装找了棵灌木挂上,解开衬衫上的第一粒纽扣,开始卷起自己的袖子。 圣诞节的夜晚,气温在零度线上来回横跳,可是花阳只穿着那件紫罗兰的衬衫,里面或许还有件短袖或者背心,却丝毫看不出有半分的冷意。 “外立面都是玻璃造的,我就不信了当年没留人工检修梯!” 巨蛋当然是留了。恐怕当初设计这栋建筑的人也没有想过,有人会在毫无保护措施的情况下,敢徒手从这种地方爬进场馆里面吧。 哪个不要命的会这么疯? 巧了,花阳会。 花阳的父亲花锦明,教育方针特殊,因为自己曾是重案警察的关系,他根本没考虑让孩子活在什么爱与关怀之下,而是希望孩子从小就要适应社会的危险,更何况现在的世界还有魅行出现。 人家孩子上学在背古诗学画画,花阳却被带到城市的其他区域去玩户外求生,要求他独自活下来然后想办法自己回家。 按花锦明的说法,他不是在养儿子,他是在养士兵。 也难怪花阳的同学曾经都叫他狼崽子。 作为江南军事学院八八届毕业生中的传奇人物,花阳这个名字在当时的学院中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不仅是因为他毕业时全科年级第一,更因为他漂亮妖媚的长相,不知道让多少彼时的多少女学生心醉神往,在学校的几年留下了一麻袋的花边故事。 如此优异的成绩,谁都会认为花阳会进入军队。可偏偏花阳不喜欢军队那种一板一眼的纪律规范,转而回了华庭,当起了一个让所有同行都头疼的不良律师。说他不良,意思是指花阳虽然业务精湛,但偏爱用一些稀奇古怪的方法来影响审判的结果。 至于这些旁门左道是否合法,按照花阳的说法,“三无”即是合法。三无就是无有规定,无人报案,无法执行。 具体三无会表现为什么形式,这暂且不表。 正是思维上的迥异,让花阳毫不犹豫的选择找偏门进入这栋建筑。 其实换做平时,就算碰上哪个神经病想爬上巨蛋的外立幕墙,很快也会被场外的巡逻人员发现,从而被强制抓捕下来。 可是今天晚上谁还在广场巡逻?有限的安保人员都被体育馆门口那些大吵大闹的人群给吸引过去了,有“队友们”吸引火力,自然也没人能发现这个在巨蛋上当蜘蛛侠的浪荡男人。 花阳爬的很快,看得出也是经常锻炼身体,没过几分钟,攀爬高度已经超过了百米,他笑了,因为他又找到了自己预想的地方。 检修口。 “这种按压式的检修口最适合常年没人使用,但又容易风晒雨淋,很容易电路损坏而不能安装电子系统的地方。女娲,你有本事把这不通电的地方也关了?” 花阳嘿嘿一笑,掀开盖板,紧着身子就钻了进去。他的身材修长匀称,狭窄的检修通道倒也不显得拥挤,用了没多久,他就顺着管道爬到了一处无人僻静的走廊。 从这里还能听到场馆里十万人的高声呼喊声,应该是离中心场地并不远。 可是应该怎么走呢?花阳挠了挠头。声音似乎是直接从墙后传过来的,他可没本事直接破墙穿行。 正在他思考如何找到合适的路线时,却没发现,角落的监控摄像头微微转了个角度,红色的提示小灯闪烁。把花阳的容貌照进了它的视野之中。 “警告,馆内人数十万零一人,人数超限!警告,馆内人数十万零一人,人数超限!”体育馆的监控室内,人工智能合成的语音正在播报着提醒的声音。 三个穿着安保制服的工作人员半靠在椅子上,闭眼沉寐,毫无反应。是的,他们就这么瘫坐在椅子上睡着了。 “哒”“哒”的几下脚步声,一个男人走到监控屏幕前,皱着眉头看着光幕里的花阳,苦恼的喃喃自语道: “哎呀,进了一只老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