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百感交集，不知道应该是喜还是忧。　　 喜的是有人在这埋了东西。　　 忧的是我选的地方不是想象中的王城。　　 四驴子说现在的状态就是买大乐透，七个号中了六个，七个号是一千万，而六个号只能有二十万。　　 我估算了一下他们挖出来的文物价值，总价不会超过一百万。　　 这样的收益，解决温饱都费劲。　　 花木兰找我商量挖土的地点，此时，我有点害怕这娘们。　　 “怎么啦，我的枪法吓到了你？”　　 “杀完人，你心里不会有阴影吗？”　　 “你也杀过人，你有吗？”　　 花木兰看着我，我不知道该如何回应，花木兰继续道：“我是一个做事目的性很强的人，他们挡我财路，我只能断了他们的生路。”　　 如果是赵母开枪，我觉得没什么，但花木兰是我枕边人，这娘们的杀伐果断让我有些发毛。　　 “狗哥，你知道我为什么读到初二就不读书了吗？”　　 “成绩不好吗？”　　 “呵呵，算不上最好的，也算是在前面的，你说说，读书是为了什么？别和我扯学习知识。”　　 “有学历，有好工作。”　　 “对，归根结底是为了赚钱，我说的没错吧，我不读书了，陪爷爷，也是为了赚钱，而且赚的更多，比读书有用。”　　 花木兰说她陪在爷爷身边，就是为了和爷爷搞好关系，让爷爷立遗嘱的时候，能多为她考虑一些。　　 我问她为什么又选择盗墓了，花木兰的回答更干脆，她说盗墓赚的更多。　　 “你爷爷到底有多少钱？”　　 “很多钱，现在市面上的高价值青铜器，一半都是出自我爷爷的手中。”　　 花木兰给我讲了一种新的路子，花木兰的爷爷，修补青铜器，遇见极品青铜器，他会仿造一个一样的青铜器，然后把赝品留给宝主。　　 真品卖掉？　　 当然不会，真品直接毁掉，市面上流通的都是花木兰爷爷亲手仿制的青铜器，除了老爷子自己，没有人能看出来青铜器是仿制的，也没有真品做对比。　　 每年倒腾个六七件，一年就有大几千万的收入。　　 果然，盗墓和文物相关的生意，其尽头都是造假。　　 万把头问我被绑着的那些人怎么处理。　　 我想了想道：“等咱们挖完，放了呗。”　　 “怎么放？”　　 “把骆驼牵走，让他们自生自灭，有命就活着呗。”　　 “你真是这样想的？”　　 我点了点头，万把头满意地笑了笑。　　 如果不是万把头提前找我谈过花木兰杀人的问题，我会毫不犹豫地说放了那群人。　　 但现在想想，还是顾自己好一些，我们抢了这群人的东西，这群人也不会善罢甘休，回去召集人马，肯定还会找我们算账。　　 在戈壁，任何的心慈手软都是悬在头顶的利刃，只有死人才对我们没威胁。　　 挖了一天半之后，眼前出现了一个我们谁也没想到的结果。　　 我们挖出来一个墓，正方形，边长超过八米。　　 古墓四周是夯实的黄土，顶部用一块挨着一块的泥板覆盖，中间的泥板上面还用玉石原料堆了一个正方形的塔尖。　　 老羊皮懂玉石，他说一些大块的玉石，单价超过了一百万。　　 初步估算了一下，石堆塔尖，大概能超过一千二百万。　　 万把头说顶着泥板干活不安全，让我们先把泥板掀了运出来。　　 随着一块接着一块的泥板被皮卡车拽出去，墓室的结构渐渐清晰。　　 这是一个类似于铜钱结构的墓，中间是一个正方形大墓室，墓室的四角和外面的四角相连。　　 中间的墓室放了一口棺材，一个墓室里面放着大日如来的铜像和贡桌，还有瓷杯瓷碗，打眼一看就是清中期的东西。　　 尤其是那对莲花八宝纹奔巴壶，更加能确定具体的年代。　　 奔巴壶原型是藏传佛教中的净水瓶，在清朝的瓷器中很常见，一方面是宫廷礼佛用的，另一方面是朝廷赏赐藏地的礼物。　　 剩下三个墓室里面都没有值钱的东西，破衣烂衫、木雕佛像柱等等。　　 我们把重点放在了棺材上，这是一口汉地气息浓郁的棺材，传统的棺材形状，没有木雕和彩绘，表面应该刷过漆，但时间长了，都已经干裂掉色，木头也变成条纹状，一碰掉渣。　　 万把头亲自下墓开棺，棺材板子几乎是一块一块掰下来的。　　 让人大跌眼镜的是，棺材里面只有一具干尸，尸体皮肤和骨头紧密相连，身上衣服也和皮肤贴上了，头顶上方隐约能看到清朝顶戴的模样。　　 万把头上下摸了一遍，他骂了一句道：“就一个玉枕值点钱，还有一个破铜印。”　　 花木兰接话道：“干尸也能卖，买到中亚小国，也能卖个百十来万。”　　 万把头看了看花木兰，又看了看我，我无奈苦笑。　　 “许多，你看看这官印是谁的？”　　 我接过官印看了看，上面隐约能看到“办事大臣”四个字。　　 “清朝驻和田地区的办事大臣。”　　 四驴子哼笑道：“还他妈办事大臣，哪个大臣办事？”　　 “滚蛋，官职就叫做办事大臣，乾隆年间开始设立，相当于和田地区的军政长官。”　　 “几品官，这墓也太寒酸了，连个朝珠都没有。”　　 “我也不知道几品，看印信，应该是三品，或者更低。”　　 《大清会典》之记载，“凡印之别有五。一曰宝，二曰印，三曰关防，四曰图记，五曰条记。　　 不同的人，用的印信不一样，而且材质也不一样。　　 皇帝多为玉石、重臣用银印，三品以下多为铜印，有的县衙还会用木头印。　　 万把头道：“我觉得是有盗墓贼发现了这个清墓，然后因为某种原因没挖成，还把从其他地方挖来的东西都埋在这了。”　　 “有可能是遇到土匪了，也有可能外面风声紧，或者出去找人一起干活。”　　 “不管了，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咱们算捡了个大便宜，收拾东西，出去。”　　 我有些惊讶，询问道：“把头，不再挖一下了吗？”　　 “不挖了，一个清朝大墓旁边不会有其他墓，收拾东西，出去变现。”　　 我们把东西打包装车，老羊皮偷偷藏了几块玉石，万把头二话不说，直接甩了几巴掌，然后教育老羊皮要守规矩，一起卖钱，一起分钱。　　 被我们捆着的人，也得处理一下，万把头也不想多杀人，他先把骆驼都放跑了，然后才放走那几个人。　　 讲真，杀一个人我心里能接受，但要杀七八个人，我下不去手。　　 就算是放了他们，其结局也是个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