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由于是同一批加入的,就住在一起吧。”黑袍人领路到普通客房,随便交代了一下就走了。 “按照惯例,四声钟声后出门去会客厅,这一次的度过了迎新会后,你们也将会成为新的真空教成员,在此之前你们好好休整一番,务必让上层人员看到你们最好的面貌。” 黑袍人皱着眉头看了阿破一眼,显然最后一句是说给他听的。 “知道了吗?” 几人互相点头,也没多余言语互相选了间房间就进去休息。 四个人已经选好了房间,就剩下阿破和壮汉还没选,显然别人都下意识的远离了小乞丐,只剩下最后相邻的两间就住在壮汉的隔壁,也是普通客房。 “我叫阿破,你先选吧,我最后一间就行。”阿破依旧低着头,有些自卑。 那个壮汉一愣,随即不满的嘟囔到:“一个大老爷们,以后说话昂头挺胸,知道吗?” 阿破一怔刚抬起头,就看见壮汉已经推开门走进了第五间房间。而他只剩下西侧走廊临近东侧走廊的最后一间房间。 阿破看了一眼远处正在勾肩搭背的陆川三人,陆川像是若有所觉一般,回头看了这边一眼。 阿破急忙推门进去,关上房门,身体倚靠着房门,胸膛起伏着,差一点就被发现了。他可不准备这么快就被认出来,只要能默默保护恩公那就足够了。 这才将视线放在了房间里,房间布置简朴,唯一光亮便是桌上一盏微弱烛火,它照亮了整个空间。他静静地站在门边,感受着房间里的一切,心中涌动着各种情绪。 随着一声叹息,他缓缓闭上眼睛,回想起来自乡村的往事。小时候的贫困与孤独,流浪街头的艰辛与无奈,以及那个给予他一线希望的恩公,这一切历历在目,仿佛昨日重现。 就连这种正常人的生活对他而言都像是一种奢望,差点就产生一种就这样一辈子在真空教也好像不错的想法。 随即随即小脑袋,大量灰尘随着头发的摇摆散落一地,阿破顿时重重咳嗽了两声。 恩公曾给予他温暖与关怀,如今,他也要用自己的力量回报这份恩情,安顿好阿公阿嫲以后他已经了无牵挂,只要能保护好恩公,用自己这微不足道的力量来保护他就足够了。 重新打开眼睛,阿破他深吸一口气,擦干眼角的泪水,然后走向水桶,水桶里是冷水不过对于长期混迹于街头,在雨水中打滚洗澡的他来说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 “黑衣人说要好好休整一下自己,那就先洗个澡吧。” 时间总是在无声无息间流逝。 如出一辙的。 铛~铛~铛~铛 随着四声洪亮的钟声大家纷纷出门,不少黑袍人就像是人偶一般,他们手持着烛台慢悠悠的走向会客厅。 阿破也混迹在人群中,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他环顾四周,觉得一切都神秘莫测,心中满是紧张。下意识地往人群后退缩,结果一不小心,后背碰到了一个犹如铜墙铁壁的胸膛。阿破立刻回身,连连道歉。 然而,道歉并没有让他摆脱困境。一只大手突然伸向他,宛如老鹰抓小鸡一般,将他强行抬了起来。 阿破惊恐万分,想要挣扎却无能为力。 “小乞丐,你倒是有听话好好收拾了一番,没有那么臭了。”一个嫌弃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那声音如同夜枭的嘶鸣,让人不寒而栗。 啪! 突然,一个清脆的巴掌声响彻全场。那只抓住阿破的大手吃痛之下松开了,阿破重重地摔在了地上。他的头昏昏沉沉的,眼冒金星。 “别太过分了。” 阿破这才抬起头,看着眼前的壮汉挡在了他的身前,肌肉虬结,像一座铁塔一样矗立在那里。 而另外一个人比壮汉看起来矮了小半个头,他的身旁站着另外三个同行而来的人。隐隐之间将壮汉包围起来,似乎已经结成了同盟,将壮汉和阿破两人排除在外。 壮汉不屑冷笑:“阿破,记住了,我叫孟兴。” 随即脱下上衣,露出一身古铜色的肌肉,上面布满了狰狞的刀痕。肌肉微微一使劲,腰部腹部间的刀疤顿时像跳舞一样扭结在了一块。 这一变故着实惊了这几人一跳,这几人最多算是个村霸,哪里见过这种身上带着众多刀伤的亡命之徒,顿时有些怂了。 四人中一个稍显矮小的一位吞了吞口水,“大哥,不然我们先撤?好像踩到了狠茬子。” 另外两人顿时在一旁帮腔,为首那人脸色有些难看,似乎又觉得这样离去特别没有面子。 “这次就放你们一马,下次别再让我遇到了。” 朝着两人放了句狠话,就匆匆从孟兴身侧离去。 看着四人离开,阿破慌忙站起身,有些手足无措地表达着自己的谢意,而孟兴只是摆了摆手,赤裸着上身,随意将衣衫披在肩上,转身就走,背影颇为潇洒。 “你一句好人,我救你一次。” “可你真的是个好人啊,好人阁下。” 孟兴险些一个踉跄,一身凶悍的气质瞬间淡然无存,回头异样的看着阿破,转身走了。 ...... 这一段小插曲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在这种诡异的行进氛围间,哪里会有人管其他事情。 阿破混在人群最末尾,跟陆川间隔了段距离,远远的观察着他。 太好了,恩公没事。 终于亲眼见到活生生的陆川,阿破才将心放了下来。 一阵烟雾袭来,什么都没注意到只觉得精神一阵恍惚,隐约中听到台上有女人在说话,心中隐隐充满了悸动。 然后就被人拉来扯去,上一刻才见到了神仙打架,下一刻又被拉回了客房,直到重新坐在客房的椅子上时,阿破才回过神来。 小乞丐阿破只觉得这一生看过的事情都没有今天多,像是在做梦一样,那些乞讨时听说书先生说的故事居然真真实实的发生在自己眼前,那一个个高来高去,快意恩仇的定然是仙人吧。 就抱着这样莫名的想法,阿破也感到有些乏了,陷入了睡眠。 咚~咚~咚~ 敲门声,它来了。 咚~咚~咚~ 声音似乎更加急躁了。 到底是谁啊?大半夜敲门。阿破睁开了惺忪的睡眼,好久没有睡这样一个好觉了。 哐~哐~哐~ 房门像是要被砸开一样。片刻后,声音消停了下来。 真的是,大晚上找人,不过看起来没动静,应该是走了吧。 阿破伸了个懒腰,无奈的笑了笑,这样警惕性可太低了。从来没有睡过这样舒适的床褥,一躺下就跟陷入昏迷一样。 咚~咚~咚~ 敲门声再度响起。 在静谧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屋外只有偶尔传来的一两声虫鸣在交相呼应着。 哎。难道是找错房间了吗? 阿破静静地数着敲门声,从远处慢慢而来。现在应该是第二个房间了吧,印象中应该是那个稍微矮一些的人。 哐~哐~哐~ 疯狂的敲门声再度响起,像是要把木门生生拆掉一样,阿破甚至能感觉到隔了这么远,他的木门也在随着这重重的敲门声在簌簌作响。 依旧没有任何回应,过了许久,第二个房门的敲门声也挺停止了,这下该消停了吧。 阿破正这样想着,由轻到重的敲门声又开始了,现在是第三个房间。 阿破的听力很好,长期的乞丐和扒手生涯让他养成了任何时候都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习惯,这样才能分辨出到底哪个才是有钱人,这个动手了被发现会不会有被打的风险。 最重要的是灵性二字,懂得见机行事,绝不能把自己轻易陷进危险里。 哐~哐~哐~ 不对,房间外的人怎么挨个敲门,它似乎是在找着什么,它的目标是什么? 只是这样想着阿破的手臂上情不自禁的浮现起一层细细的鸡皮疙瘩。 有人想对我们不利?目标是谁? 突然阿破一愣,刚刚来的时候,他记得黑袍人隐约中提过一嘴,似乎是说无论晚上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开门? 阿破本来没有放在心上,只是这样一想,顿时觉得事有蹊跷,一股淡淡的恐惧弥漫了他的心神。 应该敲完这个第三个门就结束了吧,阿破在心中默默祈祷。 半晌,声音没有再起。 阿破刚刚将提着的心放下,突然又响起了如雨点般的敲门声,咚咚咚,急促而清脆,每一下都仿佛敲击在阿破心上。 恐惧,如潮水一般泛滥开。 吞了吞口水,到还是闭上眼努力在脑中想象着屋外的模样。 第四个房间,应该那个为首之人的吧。他也没有开门,一个个都不选择开门,就会到下一个吗?门内的人没有事吗?还是说全都遭遇了不测? 门外的人究竟在找谁? 深深的恐惧从尾椎骨一点一点慢慢攀升。 突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往房间内四处搜寻一圈,有没有逃跑的路线。 最后赫然发现只有门旁有一个小窗户,要是自己蜷缩着身体倒是也可以跳出去,只是这样就定然要直面那外面恐怖的人物。 ...... 过了许久,在第四扇门外的敲门声终于变得像是被大锤锤门一般,哐哐哐的砸击声一声一声震耳欲聋。 已经到这么近的距离了嘛?不是说真空教很安全,怎么回事?到现在也没有人发现吗?没人过来支援,还是说早就默认了这种情况的发生? 阿破情不自禁躲在床上,用被子盖住头,在床上瑟瑟发抖。 别过来,别过来。 对了,按照黑袍人说的做肯定没错!没错! 不会有事的,不可能会有事的!! 第四扇门的敲击声终于停止了下来,阿破那根紧绷的神经稍微松了松,能有一刻喘息就已经让他...... 不对! 阿破猛的抬头,那双泛着恐惧的眼眸里在颤抖着,隔壁是第五间,也就是孟兴的房间。 砰砰砰 砰~砰砰~ 哐~哐~哐~ 千万不能开门!不能开门啊!!! 敲门声戛然而止,隔壁缓慢的开门声响了起来。 “是谁啊,大半夜的不睡觉,扰人清梦......” 阿破的心彻底跌到了谷底。 “喂,你......” 随即,阿破就听到隔壁房间安静了片刻,像是一切声音都失去,寂静的有些吓人。 阿破再也顾不上恐惧,翻身下床,耳朵紧紧贴在墙壁上,倾听着隔壁的动静。 吱呀吱呀,哐叽哐叽,突然隔壁的墙壁被有节奏的撞击了起来。 耳朵正贴在墙壁上的阿破被吓了一跳,隔壁是打了起来吗?阿破正担心着,随即一道怒吼声响了起来,然后又一切声音都消失了。 听不懂,完全听不懂。 砰砰砰。 接着就是一连串接连不断的撞击声,像是什么桌椅被撞倒,乒铃乓啷。 咚。 阿破情不自禁在脑海中脑补出隔壁的模样,一个恐怖的男人正拖着一具被打的不成人形的,几乎无法动弹的身影在地上拖着,在其身后留下一道长长的血痕,那个看不清楚面貌的男人就这样倒拖着那具身躯,将所有沿路阻挡的物体全都撞到。 他只感觉心脏都被人攥紧了,难以言明的难受。 这个世界上对他好的人不多,阿公阿嫲算,恩公算,帮过他解过围的孟兴自然也算。 该不该去帮他?可我来这里的本意是为了换恩公人情,可我要是不出门,就连这种恩情都不还,怎么能奢求帮助恩公?他现在究竟面临着什么样的危险。可这种恐怖的玩意,连孟兴都抵不过,我能行吗? 唰的一声,房门骤然打开。 行动在意识先行,阿破甚至还没思考好要怎么做,该不该出门救人的时候,他的身体就已经本能的做出了他自己的选择,或许这才是他做人唯一的准则吧。在那一刻他甚至没有考虑到自己的安危,本能压过了恐惧。 阿破整个身体跳了出来,面向那道想象中的恐怖身影。 而那道白色身影似乎也没想到会有人突然跳出来,一时间气氛居然有些凝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