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我的袋子被送了进来，我忙不迭拿起两块，直往嘴里塞。　　 摄像机记录了这一切，周围还有很多人，眼睁睁看着我吃姜。　　 “乖乖……额，怪了。”审讯员都惊了。　　 他平时吃饭，但凡吃到一块姜，都恨不得刷个牙重新吃。　　 那还是经过烹饪，失去大部分威力的熟姜。　　 可我呢？生姜就这么抱着啃，太猛了。　　 这已经不是他们能理解的范畴了。　　 由于这次发作太狠，我把剩下的姜全部吃光了，甚至还有点不够。　　 “还……还有吗？”我眼巴巴看着审讯员，有些渴望道。　　 “啥玩意？你还要？”审讯员人麻了，“不是，你吃那么多，身体没事？生姜可是有姜辣素的，那玩意烧胃脏啊。”　　 “我没事，就是还有点冷，吃点姜就没事了。”我说道。　　 “好吧，那谁，小胡，去食堂要点姜过来，对了，多要！”审讯员说道。　　 “谢谢。”　　 这审讯员刚刚虽然很凶，但那是工作需要，本人还是很好的。　　 “你这是什么情况？去医院看过吗？”　　 审讯员自以为见多识广了，可从没听说过我这种情况。　　 我苦笑一声：“我也不知道，没去过医院，我看不起病。”　　 审讯员沉默了一会。　　 是啊，我看样子，还像个学生，却已经出来跑外卖了。　　 生活啊，都不容易。　　 其实他看完卷宗，看我第一眼，就觉得我应该不是凶手。　　 但偏偏，有嫌疑的又只有我一个。　　 新姜又来了，我继续开始吃。　　 审讯员半天没说话，拍了拍我的肩膀。　　 “你先吃着，待会继续。”　　 “好的。”　　 他出门后，来到审讯室的监视室，那里有一群警官站着等候。　　 “秦队，我觉得这事，应该不是张鹤干的。”　　 秦队是位英姿飒爽的女性，全名秦岚。　　 秦岚轻点头：“法医说了，头颅的创口，是强行撕扯导致的，死者的脑髓脑液全部消失，在没有开颅的情况下，这基本不可能做到，所以很奇怪。”　　 “额……难不成？”审讯员有些难以启齿。　　 “唐风，你有话直说。”秦岚说道。　　 唐风组织一遍说法：“永生花的布局是半封闭，只有大门一个出口，我看完监控，从开门到王小朵的死亡时间，也就是下午一点到两点左右，只有张鹤一个顾客。”　　 “是。”　　 “也就是说，有可能在张鹤进店的时候，王小朵就已经去世，但张鹤的供词又是说，他和王小朵说话，一直到他睡着，过程起码持续了一个小时。”　　 “是。”　　 “张鹤是一点五十进的店，往后推一个小时，那就是两点五十……可这个时间，已经超过王小朵的合理死亡时间了。”唐风有些古怪道。　　 “是。”秦岚捏着下巴，思忖着什么。　　 “张鹤清醒的时候，他不可能感觉不到换人了，或者说别的什么情况。”唐风继续说道，“所以，在张鹤的视角里，王小朵一直在给他纹身，可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太诡异了。”　　 “但你能肯定，张鹤说的是实话吗？还是那个理由，谁能在纹身的时候睡着呢？”秦岚面无表情道。　　 “或许他疲劳过度了呢？”唐风说道，“我看他这么小的年纪，估计是吃不了送外卖的苦的。”　　 秦岚直摇头：“或许？估计？记住你的身份，凡事讲证据。”　　 唐风不说话了。　　 “但这个张鹤也挺奇怪，他的信息收集完了吗？”秦岚问道。　　 “是的，秦队。”另一位警员说道。　　 “念。”　　 “张鹤，97年生人，户籍在小河村，自幼父母双亡，被奶奶带大，但奶奶在一年前去世。”　　 “我们调取了张鹤的银行流水，他应该是借了高利贷，本金不知多少，现在每月往同一账户打1000，已经还了5个月。”　　 “张鹤自2月来到本市，一直在跑外卖。”　　 “之前没有固定住宿，排查监控发现，他应该一直睡在二道桥下。”　　 “最近换了一个出租房，但只睡了一天，之后一直在网吧过夜。”　　 “这个出租房的租金，只有堪堪的一百元，远远低于本市出租房的最低价。”　　 “据走访和相关评论……这间房大概率在……闹鬼？张鹤可能就是因为这个，搬离了出租房。”　　 听完这些，唐风直拂面。　　 这娃，太可怜了。　　 他也非常认同，房子闹鬼这事，不因为别的，就因为，他也有过类似的经历！　　 况且，张鹤连桥洞都能睡，为什么在房里不能睡？肯定是有情况的。　　 “鬼？”秦岚皱眉，“以后不准提这个字，想想你们都是干什么的！”　　 “是！”　　 “唐风，再审一审张鹤，看看他的供词前后有没有出入。”　　 “收到！”　　 “其余人，再去现场周围找找别的线索。”　　 “收到！”　　 吩咐完这些，秦岚揉了揉太阳穴：“去吧。”　　 唐风却上前一步：“秦队，张鹤这个病？”　　 秦岚挥了挥手：“程序不合规，先等等看吧。”　　 如果犯罪嫌疑人已经定罪，结果发现生病，公家可以帮助治疗，当然，大病除外。　　 但现在张鹤还没定罪呢，不可能帮他付钱看病的。　　 不过看现在的情况，张鹤不需要看病，只需要几块姜，那就给他吧。　　 反正姜又不值钱。　　 至于张鹤为什么吃那么多姜还没事，这就不清楚了，每个人体质不同，跟案件也没关系，没必要深究。　　 ……　　 后来，唐风又单独审了我很久。　　 关于我跟王小朵的对话，翻来覆去的问，就是看我上次和下次是不是一样的。　　 如果不一样，那就是编的。　　 但我没编，这就是我记忆里的东西。　　 最终，唐风没什么收获，但也不可能放我走。　　 唐风告诉我，我至少要被关一周，如果到时候还查不出来，我可以出去，但不能离开本市，不然立马逮我。　　 我很无奈，但只能答应。　　 摊上这么个倒霉事，怨谁啊？　　 还不是怨自己贪小便宜，免费的才是最贵的！　　 这几天我都不能跑外卖，收入彻底被切断。　　 但好在，蹲在号子里，吃住都不用掏钱。　　 而且有时候我犯病了，他们还会贴心的送来很多姜让我吃，这个钱也省下了。　　 并且，由于我是杀人嫌疑，一个人住单居室，我听说，拘留所欺负人很严重，我这也算走运了。　　 所以，有那么一刻，我都升起一种可怕的幻想。　　 要不，老子当真犯点事，一辈子蹲号子得了？　　 吃喝不愁，不用睡桥洞，不用睡凶宅，还没有经济压力，不用受白眼。　　 但是，不行的，我奶的墓还需要我守护，那些放贷佬没人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