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艹！艹！艹！”　　 我跟唐风边跑边骂，一刻都不带停的。　　 这时候，我们已经完全忘了，什么狗屁伤肾卸阳了。　　 当恐惧剧烈到一个程度，那就说明，不要再硬抗了，阳气再多都没用，都要死！　　 我俩上了车，一句话没说，我安全带都没系，我吃姜，唐风舔姜，他抽烟，我也抽烟。　　 麻溜利索的离开西高庄，一口气跑出去好几公里，到了唐风家楼底下才作罢。　　 本来这次想大试身手，结果白白浪费了一口血，啥都没试出来。　　 莫名就有种先帝创业未半，差点半路崩殂的既视感了。　　 总之，我俩都吓坏了，缓了很久还没缓过劲。　　 唐风看着我，有些哆嗦的开口：“兄弟，要不你跟我一起住吧？说实话，我有点吓飞了。”　　 我赶紧点头，相比起来，我更怕。　　 崔荷要找，也是先找我，这时候还是抱团更有安全感。　　 而且，我也没地方去了。　　 唐风是一个人住，这是他自己买的房子，两室一厅，挺宽敞。　　 他给我泡了一壶茶，我俩就坐在沙发上，面对面，眼对眼。　　 “你信了吧？她真是疯的。”我拿烟的手，现在都有些颤抖。　　 短短半天，我好像就养成了抽烟的坏习惯。　　 “信了。”唐风苦涩一笑，“兄弟，不得不说，你这八字是真的硬啊。”　　 住凶宅，对门还是个疯子，而我还活着。　　 我无奈：“现在你们能抓她了吧？”　　 虽然我不知道，崔荷为什么能跟她妈的鬼魂住在一起，甚至看样子，还挺和谐。　　 但我知道，崔荷真的很危险，比鬼危险一百倍，一万倍！　　 “抓！必须抓！”唐风拍案而起。　　 他已经彻底相信了，崔荷是疯子，不是疯子，能跟鬼住一块？不是疯子，能跟尸体住一块？　　 那么重的尸臭，她是怎么忍耐的？这明显不是正常人啊！　　 所以关于我说的，崔荷可能是小芳的共犯，这事绝对是有可能的。　　 “对……赶紧抓了她。”　　 “好，明天就抓……”　　 我俩说起这件事，其实都有些消极。　　 抓得到吗？抓到又能怎么样？会不会把她惹急了，到时候大开杀戒呢？　　 所以，我俩都没心情再聊下去了。　　 而且今天这心情，一惊一乍的，太累了。　　 这晚，我俩是在客厅睡的，灯火通明，房间的每一丝角落都是亮堂的，不然就睡不安心。　　 就连起夜，也得把另一个人喊醒，一起去。　　 过的那叫一个惊心胆战。　　 ……　　 第二天，我醒来的时候，舌尖已经不疼了，貌似是痊愈了。　　 唐风很早就上班去了，他给我留了个字条，说冰箱里有面包片和牛奶，但我没好意思吃。　　 而且，我也没有吃早饭的习惯。　　 今天我也该回到岗位了。　　 不管世界上有多少鬼，我都需要吃饭，需要生活。　　 再次回到站点，我有种恍如隔世的陌生感。　　 站长还是那个站长，但同事们，却少了几个熟面孔，多了几个生面孔。　　 站长看到我，有些欣喜。　　 “张鹤，你没事了？”　　 他是看到我被抓的，所以我不用解释自己去哪了。　　 “嚯，张鹤，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有个同事十分惊奇的看着我。　　 “我怎么了？”　　 照了一下手机屏幕才发现，我现在真的很憔悴，满脸胡子拉碴，头发也是乱糟糟油腻腻。　　 毕竟这几天蹲号子，又撞鬼，实在没心情收拾自己。　　 以前哪怕住桥洞，我也会去公共场所洗漱的。　　 “王哥，我没事，就是有点累。”我说道。　　 “好吧，适当休息，别跟老李似的，跑到半路就猝死了。”老王缅怀道。　　 老李，我记得是跟老王关系比较要好的一个骑手。　　 猝死了？　　 我现在有些神经敏感，所以，我立马就怀疑，是不是撞鬼了。　　 “老李哪是猝死啊，明显是撞鬼了！”　　 有人大喊一句，我一惊，看向说话那人。　　 “我也觉得，老孙肯定也是撞鬼走的，哪有正常人会骑着骑着往河里冲啊？那么大一个护栏呢！”　　 这时又有人附和：“麻痹的，我感觉我好像也撞鬼了，你们不知道，我昨晚送单，送到一个烂尾楼去了，可我记得送的时候，那里还是一片繁华的商业区呢！”　　 “卧槽，你别说，我好像也撞鬼了，这几天我总感觉背上很重，腰都直不起来。”　　 “我也是，最近我的电车老跑电，去修车的时候，老板说我的车胎被压坏了，我尼玛，我才一百来斤，是咋压坏的？我都不敢细想！”　　 我在人群中，看着他们你一句我一句，头都大了，并且内心的恐惧越来越深。　　 末日真的要来了吗？　　 “够了！”　　 站长吼了一句，站在台上，表情肃穆：“都多大的人了，还在这神神叨叨的，现在是21世纪，没有鬼，只有唯物主义！”　　 人群安静下来，站长还是有号召力的。　　 “老李和老孙那边，警官已经结案了，就是休息不足，注意力不集中导致的意外。”　　 “可是……”　　 有人想反驳，却被站长打断了：“我们这个站点从成立开始，跑量一直都排末尾，所以我也不想争了，大家随便跑就好，所以我再次强调，大家能跑就多跑，不能跑就歇两天，别死扛着！”　　 “大家出来挣钱，都是为了家人，但挣钱的前提是，身体要照顾好，听到没有？”　　 “知道了，站长。”大家异口同声道。　　 站长摇头叹息一声：“总部听说了我们这边的消息，给老李和老孙家里都发了点抚恤金，死者为大，你们不要再议论了。”　　 “另外，由于最近‘饿了没’抢占了不少的市场份额，总部决定，长距离单，恶劣天气单，夜间单，全部增加至少一块钱的激励金，大家根据自己情况，酌情跑单吧，别强迫自己。”　　 站长一说这话，大家可就不吵了。　　 每单至少加一块钱，这可不是小数目，如果跑的多，一个月就能多挣一千好几呢！　　 我又喜又忧，喜的是，自己能多挣点钱，到时候也能多买一些药材。　　 忧的是，这个什么激励金，大头肯定还要是要靠夜间单，但是，夜晚真的太危险了……　　 我看向身边这群干劲满满的骑手，突然有些悲哀。　　 我能做什么呢？我劝不动他们，也救不了他们。　　 “大家检查一下装备，就出发吧，记住，安全第一！”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