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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0章 守株待兔(12)

芦苇之在水一方 更羡孤云逸 2760 2024-07-16 00:02
   雪继续下。   杨毅用手背擦擦嘴,又端起酒瓶想给两人倒酒,丁峰见状忙伸手阻拦,说道,“杨先生,我——我不能再喝了。”   “都是北方人,这点儿酒还不是小意思?”杨毅白了丁峰一眼,面露笑意,晃了晃酒瓶,说道,“就剩这么多了,咱俩匀了,每个人还不满一杯呢。”   “我——我真的不能再喝了。”   “小丁,听话。”杨毅用眼神制止住丁峰,咧了咧嘴角,正色道,“我都说了,能在这儿碰上,就是咱俩的缘分,喝了这顿,可能咱们都没下顿的机会了。”   丁峰望着杨毅,迟疑着,把手缩回来。   “这就对了嘛。”杨毅瞥了瞥丁峰,往酒杯里倒酒,“不管怎么说,咱们也打过几个月的交道,我还没谢过你呢。”   “那有什么谢的,”丁峰抿了抿嘴唇,“不都是工作嘛。”   “但是人得常怀感恩之心啊。”杨毅意味深长地看了看丁峰,放下酒瓶,又给两人发了烟,丁峰拿着火机给两人点燃了。   “你到北京几年了?”杨毅靠在椅背上,长长地吐出一口烟。   “七八年了吧。”丁峰答。   “那你就能知道,这些年北京没这么早下过雪。”杨毅抬眼看了看飘落的雪粒儿。   “这我倒没注意。”丁峰摇摇头。   “还是小时候好啊,那雪下得真大。”杨毅像是沉浸在回忆中,“那时候一下雪,我们就在院子里打雪仗、堆雪人,甭提多开心了。”   丁峰沉闷地抽着烟。   “你们老家,雪下得大吗?”杨毅蓦然问。   “还行吧。”丁峰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我记得我们刚上大学那会儿,碰到第一场雪,一个广东的哥们儿光着脚丫子就跑出去撒欢了。”杨毅摇头苦笑。   “是吗?”丁峰也露出笑意。   “一晃儿,都老了。”杨毅嘴角牵出自嘲的微笑,举起酒杯。   两人碰了杯,都喝了一口。   “edelweiss,edelweiss,every morning you greet me.”杨毅开口吟唱,声音浑厚而低沉,他打量着丁峰说道,“有一段我特喜欢用吉他弹唱这首歌,我总觉得,雪绒花又空灵,又纯洁,人生也该那样。你会唱吗?”   “听过,但不会唱。”丁峰咧了咧嘴。   杨毅笑了笑,边用手指在桌上敲着节奏边继续唱下去。“small and white,clean and bright,you look hy to me to me.blossom of snow may you bloom and grow,bloom and grow forever.edelweiss,edelweiss,bless my honeland forever.”   “你唱的真不错。”待歌声平静,丁峰由衷赞叹。   杨毅哼笑一声,再次举起酒杯。两只杯子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刚才看见你在那儿眺望雪景,我特羡慕你。”喝完酒,杨毅放下酒杯。   “羡慕?”丁峰眼中闪过诧异。   “我轻易不敢站到那儿去。”杨毅冲着露台的边缘扬扬头,苦笑道,“别看我喜欢露台,但我真不敢去。”   “为什么?”丁峰笑着问。   “我有恐高症。”杨毅摇摇头,苦笑道,“小时候也不知道是恐高症,就是一站到高处,总有一种往下跳的冲动。现在我家住十六楼,每次站到窗前,我总想象自己是一只小鸟,能冲破牢笼,在空中自由地翱翔,飞啊,飞啊。就你刚才站的地儿,我轻易还真不敢站,就怕自己控制不住,真飞下去了。”   “还有这种事儿?”丁峰现出不可置信的神情。   “可不。”杨毅露出了尴尬的笑容。话音未落,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响动,他回头一看,原来是张文峰、丁祥,还有两个叫不上名的兄弟,正气喘吁吁地站在门口,弯着腰看向两人的方向,显然,他们是一路跑完了几层楼梯。   杨毅长长地吁了口气。   丁峰的目光也被蓦然闯入的几个人所吸引,很快,他意识到什么,快速地瞥了眼杨毅,站起身,推倒椅子,倒退着,一直退到露台的边缘,紧紧地靠在半高的水泥墙上,两眼充满警觉和恨意。   张文峰终于喘匀了气,直起身,盯着丁峰说道,“汪强,别费那劲了,你跑不掉的。”   骤然听到汪强这个名字,丁峰一惊,继而万念俱灰。他紧张地挥着手,高叫着,“你们别过来,别过来。”   “我们不过去,你还能逃到哪儿去吗?”张文峰的脸上现出不屑的神情,转头冲着兄弟们使了个眼色,丁祥他们慢慢向前走去。   “我说了,你们别过来。”丁峰高喊,随即扭头向身后看了看。   “汪强,你不用看,下边也有我们的人,想跑你是跑不了了。”张文峰远远地冷笑道,“你也不用存自杀的念头。这楼说高不高,说矮不矮,你这一跳,要是能摔死了,也算一了百了,但我告诉你,大概率你摔不死。”   丁祥离丁峰大概只有五米的距离了,丁峰的眼睛不时瞄向身后。   “我告诉你跳下去的后果,”张文峰双臂环抱,好整以暇地靠在门旁的墙上,“你会小臂骨折,大腿骨折,胸骨骨折,胸腔和腹腔大出血,内脏破裂,可能肠子还得断成几截,但是你死不了。简单说,往后你就是高位截瘫,还得做十几次手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你还是给大家都省省心吧,也省得自己遭罪。”   丁峰神情肃然,紧紧地盯着越走越近的丁祥,脑门上已经渗出一串汗珠。他用手抹了抹,眼睛瞟向仍坐在椅子上有些木然的杨毅,嘴角现出惨淡的笑容,然后回转身,向上一窜,站到了矮墙上面。   丁祥吓得停住了脚步,张文峰也没料到自己的激将毫无效果,不由神情紧绷,想冲上去,但又挪不动脚步。   丁峰伸开双臂,艰难地平衡着自己。雪花迎面飘下,眼前的世界一片混沌。他连喘了两口粗气,朗声道,“杨先生,如果展先生问起,你可以告诉他,我才是那只想飞的鸟儿。”   “等等,”杨毅压抑着内心的悸动,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平缓,“你听我说一句话。”   丁峰背对着杨毅,面露苦笑,“你说吧。”   杨毅重重地叹了口气,说道,“你如果飞了,展鹏的黑锅是彻底背到底了。”   “你说什么?”丁峰身子一震。   “丁峰你听好了,”杨毅仿佛听见了自己吞咽唾液的声音,“展鹏现在在看守所,他在为你顶罪。”   丁峰诧异地回过头来,不可置信地望向杨毅的方向,随即一个趔趄,栽头便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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