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有点儿重视人界了？”　　 “别吵。”　　 “你会有办法吧？”　　 “你怎么这么烦呢？”陈柒柒白了梁静一眼，“保持安静，我会想出办法来的。”　　 梁静在卧室里转起圈来，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陆疾猛地坐起身来又随即倒下，他面带痛苦表情，嘴角微动似在说着什么。　　 “小疾？”梁静扑到陆疾近前，把耳朵附到陆疾嘴边，“小疾，你说什么，妈妈在呢。”　　 “别听了，听不到什么的，小棘怕是遇到危险了。”　　 “危险？要不这样，我去学校，你留下想办法。”　　 陈柒柒苦笑，“你去学校又能做什么，乖乖坐下。”陈柒柒按住梁静肩头，“本该我去的，可要留下你和小棘，万一来了敌人呢。”　　 “我可以保护小疾。”　　 “你？不添乱就算好的，别等我救回小棘的魂魄，你却守不住小棘的身子，”陈柒柒愁眉紧锁，哀怨之气简直要冲破她的脑瓜顶了，“白露在就好了，可她偏偏不随我一起来，也罢，我一个人来人界都出现了八、九年的时间偏差，两人一起延迟会更严重也说不定。”　　 “你说的白露又是谁？”　　 “小疾前世的魔宠。”　　 “听不明白。”　　 “我也不指望你能明白，我不能到学校去，又不能扔下小棘的魂魄不管……家里有纸吗？”　　 “纸？”梁静的表情很是复杂，“卫、卫生间在那儿……”　　 “卫生间？”　　 “就是用来方便的。”　　 “真当我是傻瓜了？我会不知道卫生间是做什么用的？你说的该不会是手纸吧？”　　 梁静麻了，“我……你……”　　 陈柒柒瞪着梁静。　　 “你那边儿方便时不用手纸？”　　 “我的老天爷，真要被你气死了，我是要白纸，能写能画的白纸，”陈柒柒挠了挠头发，“我要施法，施法懂吗？”　　 “懂也不懂……哦，你是要施法救小疾，白纸有，小疾有好多白纸本，等我，很快、很快的。”梁静踉踉跄跄地冲出卧室，随后便传来叮叮当当的响音。　　 陈柒柒跟了出来，“你把白纸本放厨房了？”　　 “厨房？”梁静放下饭勺，“对、对啊，白纸本又怎会在厨房呢……我给放哪儿了？”梁静快急哭了，“脑子变得不好使了。”　　 “你脑子就没好使过。”　　 “帮我想想……”　　 “这是你家。”陈柒柒猛地看到陆疾卧室里的书柜，“我也是被你气糊涂了，应该在那儿。”陈柒柒拉开书柜，“不就在这儿吗。”　　 “接、接下来呢？”　　 “闭嘴。”　　 梁静捂着嘴，“我闭嘴了。”　　 “看着。”　　 梁静拼命点头。　　 陈柒柒扯下一张纸来，咬破右手食指，将血滴到白纸之上。　　 梁静见了瞪大眼睛发出一声惊呼。　　 “又怎了？”　　 “我怕你疼。”　　 陈柒柒略带威胁，“多亏你是小棘此生的妈，要不然……”　　 “别打我……”　　 陈柒柒狠狠瞪了梁静一眼，“开始吧。”陈柒柒抬起左手握住右手手腕，右手微握，只竖着食指比比划划，没过多久又将右手食指按到白纸之上，“起。”　　 白纸晃晃悠悠地“站立”起来。　　 “化。”　　 白纸就像被无形的剪刀剪裁一般，直到剪出人形。　　 “醒。”　　 小纸人先是伸着短小的胳膊来了一个大大的懒腰，随后摇头晃脑起来。　　 陈柒柒叹息一声，“我实在不想这样。”　　 “它、它活了……”　　 “你还是闭嘴吧。”　　 梁静立刻捂住了嘴。　　 “变。”　　 小纸人变成了纸人版的陈柒柒，同样穿着黑衣，它的头发、五官也都显现，非要说有什么不同，小纸人还是略微卡通了些。　　 “哈！”小纸人短手掐腰，“唤我出来一定是遇到麻烦了吧。”　　 “哼，”陈柒柒目光如刀，“你知道发生什么了。”　　 “知道、知道，”小纸人跳到陆疾的枕头边上，俯下身子盯着陆疾，“小棘有危险，我得把他的魂魄带回来。”　　 “知道就好。”　　 “我就去，我要救小棘。”小纸人闷哼了一声之后，贴着陆疾的面颊吧唧一声。　　 “你、你做什么？”陈柒柒脸红了，“不要做奇怪事。”　　 “它是你的分身吗？”梁静指着小纸人问。　　 “可以这样说，但又不是。”小纸人跳到梁静的肩头之上，“我拥有她的记忆，也拥有她的部分性格……”　　 “别唠叨了，小棘正等着呢。”　　 小纸人跳上窗台，“正下雪呢，好大的雪啊，我最受不了雨雪。”　　 “我当然知道你害怕雨雪。”陈柒柒又撕下两张白纸，一张折成了纸飞机，她朝纸飞机吹了一口气；另一张纸被她折成了纸伞，“好了，你可以出发了。”　　 “它真的可以吗？”　　 “你是不是在怀疑我啊？我可是……哼，我才不是陈柒柒呢……要不这样，你可以叫我小柒、小柒柒或是小小柒，选一个吧。”　　 “还是小柒顺口。”　　 “你是小棘的妈，我得给你面子才行，好吧，我就叫小柒了。”小柒跳上纸飞机紧握纸伞，“把窗子开了，我要出发了。”　　 陈柒柒丢了一个眼神过来，梁静赶忙开了窗子。　　 “小棘妈妈……不对、不对，应该叫你小疾妈妈，把心放肚子里，我很厉害的。”　　 “你跟她倒是自来熟。”　　 “陈柒柒，你真是榆木脑袋，梁静是谁？梁静难道不是你……我婆婆？”　　 “你说什么？”陈柒柒暴跳如雷了，“再乱说非一把火把你烧成灰不可。”　　 “你看你，别生气嘛，我只是不小心把你的心里话说了出来。”小柒不再开玩笑了，她的声音略微低沉，“我如果无法救出小棘，就得你亲自动手了。”　　 “好的。”　　 “嗯，我出发了。”小柒坐着纸飞机朝着学校的方向飞去。　　 梁静只感自己在梦中。　　 陈柒柒哼了一声，“别傻站着，把窗关了，小棘身子弱，别再感冒了。”　　 “好、好。”梁静欲言又止。　　 “你又要说什么？”　　 “没、没想说什么……”　　 “说。”　　 梁静搓着手，神情有些紧张，“听了你们说的那些，我很感动，你真的很在意小疾。”　　 “然后呢？”陈柒柒预感到不好，“接着说。”　　 “小柒继承了你的记忆，在情感方面也应该与你保持一致……”　　 “为了你的人身安全，请你留意我的情绪变化。”　　 “我是想说……有些事急不得……慢慢来……现在没办法做到的就交给时间……”　　 “我生气了，你要小心。”　　 “过了年小疾也才9岁……”　　 “我真的生气了。”　　 “就算再过个十几年，你还是你……我是说你不是人……不、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想说你大概不会像人一样变老……”　　 “我能抽你耳光吗？”　　 梁静鼓起勇气握住陈柒柒略显冰凉的小手，“我如果能活到那个时候，我真心希望你能跟小疾走到一起。”　　 “该死。”　　 “我是女人，能体会你的心情。”　　 “你能闭嘴吗？”　　 梁静笑了，“我还担心等我走了谁来照顾小疾，这下好了，我终于放心了。”　　 陈柒柒连死的心都有了，“我不是疯子、傻子、骗子，我抛下魔域的一切跑到人界来，也是下了决心的，我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我相信你。”梁静抚了抚陈柒柒的发丝，她眼中满是慈爱，就似长辈关照后辈。　　 “你不会真当我是你儿媳妇了吧？”　　 梁静只是微笑没有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