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二十八章 男菩萨
三月下旬的天气已然回暖,下午两点是个适合出门逛逛的时间。 这是个很偏僻的地方,一中年男人坐在柜台后面,他似乎是本地人,因着常年风吹日晒,皮肤显得粗糙且泛着黑。 这里大抵就他这一家旅店,生意虽然不怎么红火,但好歹也不算凄凉。 面对门口传来的喧闹以及有人撩开门帘所照进来午后的阳光,他熟视无睹般继续旁若无人的按着手机。 一身材高挑的男人掀开店门上挂着充满民族风情的布帘,长长的流苏顺着他手背的弧度而垂落在他耳畔,仔细看看会发现这人其实身体条件很好,甚至可以说是优越,黑色冲锋衣下能看见因着动作幅度而看清的肌肉轮廓。 毫不夸张的讲,这人的身份也许并不简单。 只是在这么个地方,有点本事的人多了去了。 云南与缅甸接壤的边境处,天南海北各路势力都可能聚集在这种灰色地带活动,赌徒,嫖客,杀手,雇佣兵,都喜欢游走在这种法律没法完全约束到的地方。 所以作为店长的中年男人并未对他的到来感到奇怪,这样的人在这比比皆是,去旁边的窑子里一抓都能出来一把。 男人走近,他的步伐很稳健,能从小腿的肌肉看出常年锻炼的痕迹,直到他的冲锋衣拉链贴在前台的柜子上,老板才舍得掀开眼皮分他一个眼神。 很显然,这是个亚洲人,他鼻梁高挺,长相很锋利,甚至能用英俊来形容,只是嘴角挂着的笑又给他平添一丝散漫,令这人看上去并没那么不好亲近。 中年男人定定的盯着他鼻梁上架着的墨镜看了几秒,操着流利的普通话开口:“吃饭还是住宿?” “都要。”男人似乎是挑了下眉毛,回答的间隙回头看了一眼,布帘再次被掀开,挤进来两个人,一个长得漂亮到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姑娘,和一个看上去温文尔雅的青年。 老板并未过多理会,正如前文所言,这里什么人都有,什么人来了都不奇怪。 他只是公事公办的敲敲一旁的价目表:“菜单在这,住宿三千一晚,按间算。” 后面那青年往这边看了两眼,走上前和面前的墨镜男人低声说了几句,这才挂着和先前无二的笑容:“商量下,打个折?” 看着挺斯文的,怎么是个抠门的。老板头也没抬:“周围就我一家能住,或者去旁边的女人堆里花两千靠人家大腿上睡,你自已选。” 此话一出,那斯文青年便瞬间哑了火,尴尬的摸摸鼻子退居幕后。 墨镜男人似乎是笑着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有点安慰的意思,从包里捏出一沓现金递给中年男人,并未因为被拒绝而气馁,反倒嘴角挂着笑:“开一间。” 男人接过钥匙,顺手揣进兜里,回头看了眼一进门就拉了把椅子坐着玩手机的某人,唇角一弯:“走了。” 女生显然正等着这句话,对于四面八方投来的或探寻或贪婪的视线,她全都熟视无睹,甚至没浪费多余的表情,站起身就默默的跟着上楼。 一进门那斯文青年便卸下了所有的伪装,龇牙咧嘴的捂着心口低声骂道:“狗娘养的,居然这么贵!” 本来两男一女一间房的组合蛮奇怪的,有条件他也想多开两间,但是三千一间房,摆明了明抢,他们偏偏还只能吃这个哑巴亏。 能在这里把生意做起来,能有几个背景简单的,他们的目的地并不是在这里,充其量算路过,并不适合起冲突。 好在他们三人就算一间房也不会对这姑娘做什么,斯文青年——也就是无邪,觉得自已还算个正人君子,对于张雪桔,他是断然不会生出不该有的心思的。 至于到这里的原因,他们寻着铜镜携带的定位,一路辗转到边境,而定位消失的最后一个地方便是境外离边境不远处的一个偏远村落。 先不管对面是有意还是无意,发现还是没发现,总之贸然前往肯定会吃大亏,更何况如今队伍里只有他们三个活靶子。 高铁的卧铺上,黑瞎子指节捻着糕点塞进嘴里,闻言如此建议:先打听一下消息再去。要不就相当于千里送人头。 “我没那么多时间去赌,”这是黑瞎子当时的原话,说的可谓是相当不客气,不过他这人一贯这样,“虽然我很喜欢玩点刺激的,不过那只是我给枯燥生活添上的小情趣,不代表我真的打算找死。” 他顿了顿,继续道:“我说过了,在完成我必须做的事情前,我还没有去死的打算。” 他说的轻飘飘,说完就被张雪桔翻了个大白眼。 无邪看热闹不嫌事大:“哟,咱小桔有意见?” 张雪桔:“难评。” 无邪却知道她为什么无语,黑瞎子这人太不把自已的命放心上了,虽说他没有寻死的打算,但要真寄了他也只会坦然接受。 “活着挺好,死了也行”大概是这人的精神状态。 想着,无邪回神,咂了咂舌,一屁股坐在房间的床上。 好在这三千也不全然进了狗肚子,住宿条件还算可以,类似酒店的标间,有两张床。 很显然,他晚上大概是要和自已这便宜师父挤一挤了。 而“便宜师父”黑瞎子本人累了一天,渴的不行,无邪看过来的时候发现他正仰着脑袋喝水。 手腕上的银镯子和保温杯碰撞,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他已然脱了外面那件冲锋衣,露出里头更便于活动的紧身内衬,而他脖颈间用红绳挂着的小金棍子也随着外套的消失而显露出来。 几滴水顺着他的喉结滚落,滴在黑色的内衬上,晕开一片深色的水渍。 一旁张雪桔余光瞄着,手机也不玩了,眼睛几乎都看直了。 我嘞个男菩萨啊! 遂闭眼默默在心中念叨:信女一生荤素搭配,作恶多端,就应该配享这种男的。 啧。 张雪桔忽地想到什么,不爽的咋舌。 她怎么还没成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