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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7章 海的女儿(四十三)

   就在这时,村子里又传来了孩子激烈的哭声。   此起彼伏的声音,牵动着在场所有人的心。   周仪清楚的看到,人鱼们的眼底出现了挣扎。   现在整个渔村只剩下孩子了,大的不超过10岁,小的才三四个月而已。   渔民们为了传宗接代,囚禁了人鱼,强迫她们生下了孩子。   可孩子是无辜的,人鱼也是善良的。   周仪从她们此刻的反应来看,大概也猜到了她们的心理。   他她觉得自己在这里好像不太合适,正准备起身离开,结果远处就有一个小孩子,怀里抱着一个更小的婴儿,正朝她们这个方向奔来。   人鱼和小孩之间的关系,周仪是对不上号的。   但是在孩子还没有靠近的时候,其中一条人鱼就直接潜入了海底,只剩下了巨大的水花。   其中一些水滴还落在了周仪的身上,由此可见她走的有多么匆忙。   孩子怀抱中的婴儿,哭的声音都沙哑了,小孩子的脸上也全是一条一条的黑色污迹。   他站在海边把所有的人鱼都看了一遍,没有看到那个熟悉的脸庞。   “妈妈!”小孩子嘶哑的声音大声喊。   他怀抱中的婴儿仿佛也感觉到了什么,在这一刻爆发了强烈的哭声。   周仪轻轻地叹了口气,她低下头不再去看人鱼,也不再去看孩子。   导致这个画面的人是周仪,可即使没有她,也会有张仪王完仪出现。   这个渔村是最罪孽的,可无论是人鱼还是孩子,都是无辜的。   她难得有些手足无措,只能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我的妈妈在哪里?”小孩子哭过,喊过以后,他的妈妈始终没有出现,于是把目光放在了其他的人鱼身上。   在这一刻,周仪有些恍惚。   如果是从来没有看到过人鱼的人,不可能像这个孩子这样表现的这么淡定,所以是不是那些大人们的所作所为,他们也看在眼里?   如果真是如此,怪不得那一条人鱼看到他们的第一眼,就马上离开了。   一条人鱼割去鱼尾以后,在村子里大概可以活两年左右,可眼前这个孩子起码有六七岁了。   他怀里抱着的是他的小弟弟,所以在这个婴儿出生期间,这个家庭里最少出现过两条人鱼。   只是这一条人鱼比较幸运,在适当的时间遇到了周仪,她们现在才能够重新回到大海。   那生出这个小孩子的那一条人鱼呢?是不是她的身体已经腐烂在学校底下?   周仪不敢再深想了,她忽然感觉有些恶心,这里的一切都让她难受不已。   所有的人鱼都对孩子视而不见,无论是他的哭声喊声还是求救声。   这个孩子特别能坚持,他抱着比自己小好几岁的弟弟,不停的呼唤着人鱼妈妈回来,他的嘴唇已经干裂,脚下连双鞋也没有。   可人鱼已经厌倦了在渔村的生活,周仪从来没有问过她们,对于自己生下的孩子到底是什么情感。   就在周仪愣神的时候,这个小男孩也许觉得人鱼妈妈已经放弃了他们,他狠心的看了一眼怀里的婴儿,直接把它放在了海滩上面。   浪花时不时拍打在海岸上,过不了多久,这个小婴儿的位置就会被海水占领。   “弟弟你别怪我狠心,反正留在家里也是死,不如在这里赌一把。”   这个小男孩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周瑜都听得清清楚楚,其他的人鱼当然也能听到。   虽然他说的是实话,可是周仪却在他身上看到了那些渔民们的劣根性。   看来这些渔民们即使已经消失了,但他们留下的痕迹却深深的印刻在这些孩子的心里。   渔村的未来,是否还会重复曾经的历史,在这一刻,周仪竟然不知道答案。   看着小男孩远去的身影,周仪跟这些人于面面相觑。   那一条故意躲避的人鱼,迟迟没有浮上水面,躺在沙滩上面的小婴儿,双手无意识的抓着沙子胡乱挥动。   周仪就看到他自己抓着沙子,又把沙子落到了脸上,其中有一些肯定掉进了眼睛里,所以他又哭了起来。   如果就这样放任他躺在这里,最后的结果不是被海水带走,就是被他自己给玩死。   也许是因为自己介入了这场因果,也许是内心看到这样小的孩子还是会有些柔软,所以周仪不忍的别过了头。   渐渐的,看热闹的人鱼们眼睛里也流露出了担忧。   她们大多都生下了孩子,虽然很恨渔民,可她们心里知道孩子是无辜的。   只是这些小孩始终是人类,不可能跟着人鱼一起潜入海底。   海风吹着,周仪穿着短袖,手臂渐渐感觉到凉意。   她心里想,那个孩子一定也很冷吧。   就在这时,海底忽然冒出了水花,那个故意躲起来的人鱼出现了。   她甚至不敢去看自己的同伴和周仪的眼睛,慢慢的顺着海水,爬到了沙滩上面。   她海藻一般的秀发挡住了女性的部位,轻轻挪开以后,小心的把婴儿抱在了怀里,熟练地拍了拍他的小屁股,然后开始喂起了奶。   所有的人鱼都静静的陪着她,等到她喂完了奶,又重新把孩子放在沙滩上面。   这个婴儿已经饿了很长时间,吃饱了以后终于安静下来,虽然离开了母亲的怀抱,但是他依然睡着了。   “如果你就把它放在这里,等于让他在死亡之前吃饱了最后一顿饭。”既然做不到狠下心,那就不应该再出现在这里。   周仪也看出来了,不仅是这个人鱼,就连其他的人与在对待孩子的态度上也是模棱两可的。   她想,也许需要一个契机,才能让这些人鱼做出最后的决定。   她也是实在忍不住了才会说这句话,现在就把时间留给人鱼们吧。   周仪起身往学校走,在路上她发现了很多脸上脏兮兮的孩子。   在解决了那些渔民之前,虽然这些孩子跟野猴子一样到处跑,但是身上都是干干净净的。   所以无论渔民们如何对待这些人鱼,可人鱼对待自己生下来的孩子,还是非常用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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