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紫竹给泡的茶，我内心立刻平静了不少，开车回到油城市第二人民医院急救室时，已经晚上10：35分。　　 来到2号急诊室前，看到急诊室内的一幕，我不由得哭笑不得。　　 胡小雅右手握着一把手术刀，左手是手术用的剪刀。　　 正满脸凶相地瞪着屋内的另外几个人。　　 郑洋洋、跟着他的小交警、两个医生，一名护士，都满脸紧张地看着胡小雅。　　 火药味十足！　　 “这是怎么了？”　　 我赶紧问。　　 胡小雅看到我出现，紧绷的神经明显放松了下来。　　 扬起的手慢慢放着。　　 “老板，你可来了！我……我快扛不住了！”　　 说完，脸刷的一下红到了耳根。　　 “你怎么了？”　　 我关心地问。　　 说着话，挤过郑洋洋和一个医生，走到了胡小雅身侧。　　 胡小雅扭头看向我，使劲咬着嘴唇：“尿急！快憋不住了！”　　 “啊！那你为啥不去厕所？”　　 她朝我撅撅嘴：“老板，是你说让我看着佳琪的遗体，我怕万一离开，他们会……”　　 后面的话没说出来，赶紧捂着小肚子冲了出去。　　 郑洋洋朝我苦笑一声：“你这员工还真实在！真是一寸也不肯离开。”　　 我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赶紧苦笑着摇摇头。　　 既然紫竹让我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我应该照做。　　 郑洋洋和年轻小交警赶紧处理李佳琪死亡的“后事”，这种事对于他们来说已经习以为常，只是工作的一部分。　　 我则假装去洗刷间，给冯红林打去电话。　　 “冯哥，我这边出了点事，得请你帮忙……”　　 我长话短说，把李佳琪出车祸的事说了一遍。　　 冯红林听得直惊呼，等我说完，才反问我：“兄弟，节哀啊！需要我做什么？”　　 “调查这事！想法让我看到那几段视频！”　　 冯红林没有一秒钟的犹豫，立刻答应了。　　 尸体先被推到了地下一层的太平间，等待下一步处理，离开前郑洋洋告诉我，交警们在紧急搜索肇事车。　　 出了这种事，我当然顾不得回家，便再次给杨玉静打了个电话，把事情简单一说。　　 刚挂掉杨玉静电话不到一分钟，冯红林的电话打了过来。　　 “兄弟，你直接来海宁路交警支队吧！”　　 “嗯！”　　 挂掉电话，我先送胡小雅回家，一路上她始终在哭。　　 下车时我对她说：“这两天先好好休息，也顺便陪陪你妈！杂货铺让吴呈呈看着吧！”　　 胡小雅点点头，也没说什么。　　 几分钟后，我来到了海宁路交警支队，刚进院就看到了冯红林的车。　　 依旧是小陈等在楼门口。　　 “冯队在等你呢！”　　 “好！”　　 小陈把我带进了一间小会议室，一进门就看到五六个男的围在一个五六十英寸的大屏幕前，我先是一眼看到了冯红林，紧挨着冯红林的竟然是刚才在医院见过的郑洋洋。　　 “冯队，小马来了！”　　 小陈这么一喊，几个人同时扭过了头。　　 “哟！兄弟，咱们又见面了！”　　 可能已经知道了我和冯红林的关系，郑洋洋看到我，多少有点尴尬。　　 “郑警官你好！”　　 “嗨！别客气啊！”　　 他挠着头皮笑了笑。　　 冯红林先朝我使了个眼色，然后咳嗽了一声：“刚才我和张队讨论过，这明显不是一次普通的交通意外，所以由我们刑警队和交警兄弟一起处理！”　　 “奥！”　　 我很配合地点点头，没表露出太多情绪。　　 既然刑警队插了一手，作为油城市刑警大队编外人员的我，自然也可以光明正大地参与案子的调查。　　 接下来自然是先看监控，分析监控。　　 不得不说，迅猛发展的科技已经运用到了生活的各个方面，这监控是真高清啊！虽说是大晚上，可看上去和白天无异。　　 郑洋洋做起了解说。　　 “请大家注意！这辆黑车桑坦纳就是肇事车辆！”　　 边说，他边用手中的铅笔指着一辆看上去有些破旧的黑色轿车。　　 交警队张队摸着下巴喃喃道：“这车真旧啊！款式也老！”　　 郑洋洋解释：“张队，我们已经调查过，这是第一代桑塔纳2000，其实是1999年出产的。”　　 “这么说，已经有二十多年了？按照之前的交规，不应该早就报废了嘛！”　　 我身侧的小陈也忍不住插了一嘴。　　 只是他这话并未得到任何人的回应。　　 大概在场的除了小陈外，对这次交通事故的性质已经心中有数。　　 “0.25倍的速度播放！”　　 “暂停！”　　 监控视频画面被定格住了。　　 车牌号是“鲁E02323”。　　 而且很清楚地看到此时的驾驶座上没有司机。　　 “还真是无人驾驶啊！”　　 紧接着郑洋洋又让技术员挑选着播放了另外两段监控视频。　　 画面都差不多，看得很清楚，只有车在行驶，车并无司机。　　 “小郑，查到车主了？”　　 郑洋洋看了看冯红林和我，才开口：“查是查到了，也派人联系过车主，不过这车早在五六年前就报废了！我们仔细调查过，车主全家也在三年前搬到了淄川市，最近并没回油城。”　　 “这么说，车主并没有嫌疑？”　　 郑洋洋点了点头。　　 张队长声音一扬：“当务之急是找到这辆车！”　　 郑洋洋回道：“这件事挺棘手，因为正常情况下，像这种报废的车，很快会被熔炼。”　　 “是啊！不管怎么说，这车都不应该在路上出现。”　　 回到家，已经十一点出头，一进屋我就看到坐在了沙发上的杨玉静。　　 见我进屋，她起身迎了过来，轻轻拉住我的手，如同一只温柔的小鸟。　　 “事情怎么样了？”　　 “冯队他们已经参与调查了，暂时还没啥结果。”　　 这件事杨玉静帮不上忙，我也不想让她跟着操心，所以并没有多说什么。　　 第二天早晨六点不到，我来到了杂货铺。　　 估计李佳琪的事吴敬可和吴呈呈昨晚也知道了。　　 吴呈呈暂且不说，吴敬可认识李佳琪的时间比胡小雅还早几天，得知李佳琪因车祸而死后，悲恸心情可想而知。　　 我昨晚之所以没给她打电话，是因为不想把一个悲伤升华成两个悲伤。　　 站在杂货铺门外，远远望去，从她脸上表情已经看得出我的猜测无误。　　 见我进屋，吴敬可快速朝前两步。　　 “老板，佳琪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肇事司机抓到了吗？”　　 我既没给肯定的回答，也没给否定的答案。　　 “交警队和派出所刑警队在一起查，应该很快就会有结果。”　　 我话刚说完，吴敬可双眼里流出了泪水。　　 我很想把紫竹说给我的话转述给她听。　　 可紫竹那番话到底什么意思，其实我也不懂。　　 当天我一直待在杂货铺内，好在吴呈呈已经基本从恐惧中走了出来，主要靠他搭理杂货铺。　　 下午四点左右，我无意中看到今日头条有条新闻。　　 题目为：油城市刑警队上下一心侦破大案，市领导高度赞扬进行表彰提拔。　　 题目够长，还有点张回体小说题目的味道。　　 往下拉，先是一副照片映入眼帘。　　 照片中有李志明、冯红林、李文康，当然还有之前那位怒气冲冲的副市长。　　 只不过此时的副市长笑靥如花。　　 再看下面的文字。　　 大致意思是，刑警队克服重重困难，侦破了油城市当地有史以来最大的杀人碎尸案。　　 李志明记一等功，冯红林和李文康各记二等功，鉴于他们在本次大案中的突出表现，特进行表彰并提拔。　　 李志明调至市府，担任负责整个公安、公检等系统的副市长。　　 冯红林提拔为派出所副所长。　　 李文康转正，正式成为法证科科长。　　 就在这时候，吴呈呈说了一句让我感觉如同五雷轰顶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