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黑白无常?那这咋办?” 面对这些阴魂灵异,爷爷便显得有些无力了。 如果是人,就算是日本天皇,明天晚上都能拎起唐刀往死了干。 师父抽完一根烟,又点了一根,吞云吐雾间嘿嘿笑道:“放心吧,你家娃儿我保定了,明天跟你回一趟村子。” 爷爷连连道谢,随后从包里掏出一叠钱:“这次多亏道长了,这里一共十块钱,您拿着,如果觉着不够,我再给您凑。” 70年代的十块钱意味着什么,不用多说,妥妥的一笔巨款。 但师父只是笑着将爷爷的手推了回去。 “说起来,我也是参加过抗日战争的老兵呢,你我当年都是为国献身过的同志,出手帮扶一把有啥。” 一听师父竟也是从戎军人,爷爷一拍大腿,瞬间来了话题。 “您也是川军?哎呀!这真的是缘分啊,您当年是哪个军长带的?” “这个嘛,嘿嘿秘密。” 见师父没有透露的意思,爷爷也很识相的没有多问,俩一夜都没有睡,爷爷自从退伍过后,村里也没有能聊的来的人。 突然遇到这么个战友,爷爷可谓是从淞沪会战开始,一个个战役分析到横渡长江。 战场上的事儿,说实话真的够爷爷吹上一辈子。 直到第二天,天微微泛起了蓝。 俩人这才起身前往小沟村,十多里的路程很远,毕竟是川蜀山路。 如今自己暂时没了事儿,爷爷也不急,慢条斯理的往回走。 但也就在抵达黑松林的时候,村里的二娃子突然从林子里边跑了出来。 吓的爷爷直接拔刀:“你这龟儿,吓人是不是?” 二娃子并未回话,反而是极其高兴的朝林子里边吼了一声。 “建国爸!建述爷在这里!找到咯!没得事!” 这一声完毕,下一刻林子接二连三跑出村里乡亲。 爷爷也这才明白,自己回来的太晚,村里人以为被什么东西给抓走了,全跑出来找自己。 很快,拎着个柴刀的父亲哭哭啼啼的跑了过来。 “老汉啊,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 爷爷一脚踢在父亲的屁股上:“滚滚滚,老子说了没事儿。” 之后,爷爷又看向一脸愁容的母亲,微笑着将我递了过去。 “来,秀芸,娃儿。” 母亲见到仍是骨瘦如柴的我,心酸的才准备落泪,但下一刻,我就开始哇哇哭了起来。 一声声哭声瞬间让母亲的心情阴转晴。 “娃儿……娃儿没事儿了?!” “爸爸,娃儿好了吗?” 母亲登时又喜极而泣的哭了起来。 “太……太好了,娃儿总算没事儿了,谢谢爸爸您了。” 爷爷看到母亲释怀的泪水,他自己心里的负罪感也跟着平复了,毕竟不是因为爷爷开始的固执,压根不需要经历这么多曲折。 “走,我们先回家。” 因为眼前人多眼杂,爷爷并没有去介绍师父。 父母也很识相的没有去询问什么。 这一次几乎全村人跑了出来,从早上一直找到十一点钟。 这个年代的人们才经历了阶级洗牌,村里人都是很淳朴。 找爷爷纯粹都是自发请愿,纯粹图个村里人安好,看到爷爷安全回来,也就满意回去了,并不会去要什么酬劳之类的。 等回到家里,父母关上门,便开始给师父道谢。 “这一次,谢谢道长出手了,如果没有您,只怕今早娃儿就不在了。” “就是,谢谢道长了!” 说完,父母就准备给师父下跪,但师父却是极为迅速的伸手将二人给抓了起来。 “你爹他那是因为他之前种下了因,我帮他偿还了果,所以他该给我跪,你二人不用跪,说起来你们并不欠我什么,起来吧。” 父母眼下都很激动,但听到师父这一番话,顿时有些迷糊。 救了自己儿子,还不欠他什么? “想谢,就赶紧去整点盐腊肉,我自从来到你们这边,最馋的就是你们这边的盐腊肉了,炒一盘子洋芋丝丝,再整碗梅干菜扣肉,其他的你们做主,最少四个菜啊。” “诶!好嘞,我这就去煮饭,今天肯定让道长您吃好。” “嘿嘿,我房后头还埋了一坛子酒,这就给道长您挖出来。” 正月初一一过,天气就回暖了,师父是个老烟客,屁股都没坐热,就掏了包烟开始在院里边抽了起来。 等饭煮好,师父一肚子烟都快抽饱了。 不过看到飘香四溢的正宗西南菜,端起碗就开始风卷残云吃了起来。 西南边地的腊肉,跟川蜀正宗腊肉不一样,事先都会用很多盐去腌制,然后再熏烤。 这样的腊肉能存储到五年之久,对于一些口味重的人而言,这种腊肉就很好吃。 父母跟爷爷,显然都被师父的吃相给震惊到了,看到师父一边吃,一边拿脏兮兮的袖子擦嘴,真不敢相信,隐世高人竟是这么……不拘一格。 等看到师父吃的差不多了,爷爷这才问道:“那个……道长,接下来我孙儿第二劫,该咋躲啊。” 师父咂了口酒,回应道:“你先去找点稻草,我待会儿先给给娃儿做个替身。” “好,我这就去办!” 说完,爷爷便朝着牛圈方向跑去。 之后,师父点上一根烟,又跟父母聊起关于第二劫的事。 听到今晚会有黑白无常登门,父母也是被吓了一跳,平日里听到哪里闹鬼了,都害怕的不行,什么时候见过这种阵仗啊。 “你们也不要怕,下边也有下边的规章制度,它们哪里敢对活人动手哦。” 说到这里,师傅顿了顿严肃道:“只是到时候黑白无常找不到魂,可能会怀疑你们藏起来了,记住,今晚上不论谁问你们娃儿的事情,你们都要说娃儿死了,知道吗?” “晓……晓得了。” 师父看了父母一眼,有些不放心的又说道:“重复我刚刚说的话。” “今晚……不论谁问起娃儿,都要说娃儿死了,李师傅对不对?” 师父蹲在地上,抽了一口烟,点了点头:“就是这个意思,到了夜里,一定要注意注意再注意,你们一个弄不对头,娃儿就真没命了。” 看到师父阵仗这么大,父母原本平静的心,渐渐开始紧张起来。 一下午,父亲都在重复念叨,师父之前叮嘱的那句话,就跟魔怔了一样。 “谁问都回答儿子死了,谁问都回答儿子死了,谁问都回答儿子死了……” 这句话父亲少说重复了几千次,好不容易有了孩子,对于他而言,就算拼掉老命,都得保住。 眨眼间,初春的暖阳已然日落西山,师父给我扎的稻草人替身也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