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我们回一趟隍司,我要见杨管事。” 思绪落定,我再看向椛萤,笃定道:“ “放心,我这个人没有别的优点,就是最惜命,活着才能报仇,没有把握的事情,我不会去送死。” 换做别人,我绝对不会说那么多。 椛萤连番几次的表现,虽说有些优柔寡断,但足够能获取我的信任了。 她凝视我许久,又忌惮的看一眼工地后方的烂尾楼,才上驾驶室。 我随后上了车。 直到此时,那些高楼大厦的灯才灭了一部分。 不少人得通宵达旦的工作。 “外边儿哪有里边儿好?” 冷不丁的,耳边浮现先前那工人蛊惑一般的声音。 虽说是他想诱使我待在工地里,但他天天冤魂不散,一直就盯着对面这些楼。 恐怕真的待在狱中的人,都不会这样操劳疲累。 我平复下杂乱思绪,闭目养神。 …… 回到了高层小区的地下停车场。 负三楼大厅,我们刚一进去,数十道目光同时袭来。 除了最开始那些杂乱负面的眼神,还有数道冰冷,肃杀,嫉妒的目光! 最为明显的杀机,来自于一个上半张脸俊美帅气,下半张脸却带着一道黑口罩。 不正是先前缠着椛萤的男人吗? 眼神若是能杀人,他恐怕都将我千刀万剐了! 椛萤默不作声,带着我往里走。 穿过大厅时,风言风语的议论钻进耳中。 “别听马户的,这小子进了那栋烂尾楼,能活着出来?我看,他最多进工地大门,杵了半天,就自己灰溜溜的出来了。” “是啊,多大的牛子耕多大的地,就长得白白净净,入小娘们儿眼呗,老子一脚能夹爆他脑袋!” “你们就小点儿声吧,杨管事身边的两个人,很忌惮这小子,他身上好像有……” 椛萤冷眼扫过四周,议论声又骤然寂静。 我并没有理会。 这些话对我没有实质性的损害,甚至影响不到我的情绪。 穿过正当中那条狭长通道,到了办公室里。 杨管事不在,办公室空无一人。 “我去找杨管事。你等等。”椛萤掉头离开。 几分钟后,她回来了,不自然的说:“杨管事出去了,恐怕今晚不会回来。” 我蹙眉道:“打个电话,告诉他,我有破掉凶狱的线索了。” “电话打过了,我差不多也是这样说的,他让我配合你,现在他走不开。”椛萤回答。 我沉默片刻,才说出需要的关键线索。 首先,要调查烂尾楼十七楼,左侧最末端那套房子的业主信息。 包括他的社会关系,夫妻家庭关系,或者和他有关的其余女人,最好是查到后,连同住址一起找出来。 椛萤慎重点头,再次离开办公室。 我并不怀疑隍司的调查能力,罗家的事情,他们都能弄那么仔细。 更遑论这烂尾楼之事是相关部门合作? 时间一点点过去。 椛萤一直没回来,我正要走到茶盘旁坐下休息。 吱呀的声中,办公室厚重的两扇门开了。 进来的,是半张脸带着口罩,半张脸俊秀帅气的那男人。 随他身旁还有两人,相貌奇丑无比,煞气逼人,身上还弥漫着一股难闻的尸臭味。 那男人死死的盯着我。 他身旁两人关死了办公室门,脸上带着冷笑,看我的眼神,好似在看死人。 “我不喜欢麻烦,也不喜欢嘈杂喧闹,你还可以转身出去。” 我面无表情的说道。 老秦头教过我,做人留三份薄面。 因此,先前在丰瀚轩,我给过尤奉机会。 毕竟这里是隍司的地盘,我还在和隍司合作,才会说这番话。 那男人朝着我走来,脸色愈发的冰冷。 “我听何峒和王恤说,你脾气很硬?” “在杨管事面前,你都很嚣张?” “不过是身上带了个血怨鬼罢了,拿你妈威胁人,真够丢人的。” 我眉心骤然拧起。 看来,何峒和王恤,就是一直跟在杨管事身边的鬼婆,以及抬棺匠了。 他知道无皮鬼,显然,是那两人没隐藏我第一次来隍司时的事情。 大厅的人怎么议论我,都无所谓。 可他提到了我妈。 无皮鬼不是我妈,可我爸妈生死未明,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郁结的闷气,在我胸口累积。 顷刻间,他走到我面门前,眼眸更讥讽。 “不过是运气好,帮了城隍庙的忙,让杨管事高看你一眼,又把你叫回来。” “可你不也把你妈放出去了吗?” “拿你妈傍身,确实令人不齿,可你都没妈了,还拿什么嚣张?” “还有,你拿什么蛊惑了椛萤,让她对你青睐有加!” 男人的眼睛瞪大,冲着我厉喝质问。 同时,他猛地抬手,朝着我肩头压下! 这招式快到极点,迅疾如风。 我瞬间就判断出来,他是个赶尸匠! 尸多生僵,双臂绷直,赶尸匠便会压其双肩,控其双臂! 尸身坚硬,可活人胳膊没那么僵硬,正常这一招,足够把人肩头捏碎,手臂扯断。 我骤然往后一倒,身体倾斜,抵在了树根盘错的茶几上。 腿迅速屈起,狠狠一脚踹出! 赶尸匠的身手多大开大合,我这一脚稳稳踹在他小腹上! 他趔趄往后退了数步,额头上青筋鼓起,汗珠豆大豆大的落下。 我同时站稳,小臂一抖,便是两枚剃头刀滑入掌心中! 那男人看我的眼神,透着一抹惊惧。 不是因为他被我踹了一脚就害怕,是因为,那一脚我踹的不只是小腹,还有赶尸匠的罩门。 此刻,他必然是丹田绞痛,能站稳,都是用了莫大的力气。 他后方,守着门那两人大惊失色,正要上前。 我往前迈了一大步。 吱呀的声响中,两扇厚重的门同时被推开! 本来离开的杨管事,竟然大步走了进来。 “显神侄儿还请手下留情!” 看到杨管事的一瞬间,我就明白,事情没那么简单了! 我没有停下,再一步,直接就到了那男人身前。 他脸上的青筋在狂跳,似想要后退,却露出痛苦的神色。 我小臂扬起,两下抖动,那男人浓密的头发,瞬间零落成了碎片,被我剃了个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