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跳,忽地加速不少。 我谨慎而又小心的打量着“木板” 绝大部分木板都极为长窄,从屋墙一侧延展至另一端。 我视线排查了每一根木板,都没有发现任何被中断,做出通道的地方。 一时间,我略觉得失望,自己想多了?只是这个房子修筑的问题? 否则,有阁楼,怎么可能不让人上去? 重重吐了口浊气,我正要弄破食指,给老龚两滴血。 指尖血蕴含的阳气不足以伤鬼,却能够给鬼滋补,这样应该能让老龚醒来。 可我眼皮突地一跳,又抬头看了一眼上方。 手头的动作停了下来,我走出余秀家,视线凝视着余秀住处那间屋子的房顶。 堂屋要矮一些,余秀的屋子,反倒是稍微高了点儿。 纵身一跃,我落至屋子的瓦顶上。 选了一个稍稍居中的位置,我掀开了一片瓦。 一股幽凉的气息涌了出来,下方极其漆黑,肉眼瞧不清有什么东西。 我再掀开几片瓦,大抵能容许一个人钻进去了。 月光先行钻了进去,果真,下方是一处阁楼,地面是一条条木板拼凑,严丝合缝。 阁楼的布局,却显得有些稀奇古怪。 中间空荡,两侧却堆着不少东西,都是木箱子,木箱上边儿还缠着红缎带。 正前方,是一抹漆黑。 月光没有照射到那里,便看不清晰。 我微微吐了口气,钻进瓦片中间的洞,轻手轻脚的落在地上。 木板发出咯吱声响,冷气儿极为浓郁,我感觉跳进了冰窟窿似的,打了个寒噤。 前方还是漆黑无比,瞧不清状况…… 可我却觉得……好似有一双眼睛,正直愣愣的瞅着我一般。 摸出来手机,以电筒照明。 白光如注一般照射过去,漆黑寸寸退散。 入目所视,竟是一口很小很小的棺材。 一米高,一米宽。 高度是比寻常棺材多一点,可长短,只能够放一个稚童。 棺材顶端,摆着一个木人。 木人没有五官,只有简陋的四肢。 而木人本身上,是有刻字的,那字迹却在变淡…… 咣当一声,木人忽地倒将下来,落在了棺材后边儿…… 我心都咯噔一下。 再四扫周围一眼,我更觉得不自在。 那些褐色的木箱上边儿,不只是有红布缎带,还有扁挑。 老时候,大户人家上门提亲,就要送聘礼。 我觉得手脚有些发麻。 心头犹有一股闷堵感。 徐暖的婚书,齐莜莜的婚书…… 当时瞧见余秀出现来帮我的时候,我就不由得在想,老秦头不会又搞了个劳什子婚书的玩意儿吧? 瞧见了这些箱子,事实就像是砸在我脸上了一样…… 其实,齐莜莜那里,我都还不知道怎么解决…… 余秀这儿()?(), 又该怎么处理? 用力晃了晃脑袋()?(), 我才撇开思绪。 老秦头荒谬▊()_[(.)]▊?▊*?*?▊()?(), 乱点鸳鸯谱的后患不小()?(), 可事已至此,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我还得将余秀找回来才行。 径直走到了那口棺材前头。 木人灵位还是倒在后方阴影中。 而棺材盖子上,放着三本红底金边的书。 棺盖边缘高,中间略凹陷,以至于先前我没瞧见书。 本来,我不想动书,只想捡起来牌位,确定一下就是余秀的,然后再打开棺材看看,里边儿有什么东西。 可鬼使神差的,我还是打开了当头那本婚书。 其格式,祝福新人的言辞,和齐莜莜的婚书差不多。 可在名字的位置,却很古怪。 新娘的名字,是余秀。 可新郎官的名字,却并非我的,而是一个八竿子都打不着的名字,吕阚。 这和我的揣测完全不一样,一时间,让我愣住不知如何是好。 想错了,错怪老秦头了? 余秀的婚事是和别人…… 可为什么,她要保护我?吕阚是谁?又在什么地方?和老秦头是什么关系? 我放下了婚书,捡起来棺材后方阴暗处余秀的牌位。 木人形的牌位上,的确写着余秀之灵,只不过,余秀那两个字,正在逐渐变淡。 顿时,我心跳都紊乱不少,多余的杂念被瞬间抛却脑后。 咬破食指,指尖血连续滴落进夜壶中。 结果,夜壶没有丝毫动静反应,老龚并没有出来。 我连续滴了起码十几滴血,依旧没见半个鬼影子。 这情况,老龚恐怕是喊不醒来了…… 吃了邬仲宽的皮,对他的影响,居然这么大? 冷不丁的,我瞳孔一缩。 深吸一口气,我抬起手,食指便落在了牌位上! 一股钻心的凉意,骤然从指间出现,朝着我周身蔓延,将我整个人都包裹其中! 身体一震,一时间,眼前变得极度涣散。 我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只知道,眼前的一切摇晃不定。 内心的情绪很复杂,很煎熬,更痛苦的钻心。 强行抑制住这种感觉!极力将那种负面情绪从脑子里清扫出去! 半晌,我才稍稍和这种复杂的绝望情绪撇开,意识勉强恢复镇定。 感知,是有副作用的。 感知普普通通的鬼,意志力坚韧,就不会被影响。 可感知的尸鬼,若是比自己凶,就会被干扰! 就像是此前,我感知报应鬼,还被他反吸了血。 此刻,余秀那驳杂的负面情绪,就影响了我的情绪…… 明明……余秀表现的很空很空,空着就像是只有一个皮囊,可没想到,皮囊之下,那空洞之下,居然会这么悲观…… 视线还是在晃动,其实就是余秀站不稳身体,摇晃不已…… 最开始,我其实 什么都没看到,因为周遭太模糊了,只有朦胧的雾气。 可之后,我隐约看清楚了,雾气中,时而晃过一张脸。 那脸皮包骨头,眼珠子都是黑红的,阴霾十足的盯着余秀。 不正是膏肓鬼吗!? 我堪堪反应过过,余秀被膏肓鬼钻进了心里! 事实上,直到现在,余秀都在承受着膏肓鬼的折磨? 我瞧见的就是膏肓鬼,那余秀瞧见的是谁,我就不知道了…… 膏肓鬼,代表着人内心的恐惧! 一声刺耳的尖叫,从余秀口中炸响! “不是!我不是!()?()” 痛苦的颤音,在我意识中回荡! “我不是啊!求求你,求求你们……“ “秀……秀秀……()?()” 鬼使神差的,我意念喊了一声。 此前,余秀告诉过我,有事,喊秀秀。 我遇到过不少事,可我也清楚,余秀境况堪忧,从来没这样做过。 余秀这般痛苦,我才喊了她一句。 我不知道这种感知情况下,余秀能不能听到。 可我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么多…… 此前,报应鬼是能感觉到我存在的。 “你……你……?()_[(.)]???.の.の?()?()” 余秀颤巍巍的回答了一句。 她那些痛苦的话语,戛然而止,余下的语气中,全是茫然。 “你是谁?()?()” 她总算说出来一句完整的话。 “我是谁?你,难道不知道吗!?”阴毒的话音,忽地炸响! 那团雾气中,猛地探出两只手来,直接就按住了余秀的太阳穴! 赫然是膏肓鬼的质问! 痛苦的惨叫,再次从余秀口中传出! “你,又是谁!”那阴毒的话音再次炸响。 我一个激灵,才反应过余秀。 他发现我了! “这个寡女,鬼龛要定了!” “你,不要来招惹!否则分筋错骨,碾成肉泥,永世不得超生!” 那膏肓鬼的语气,分外毒辣! 接触鬼龛那么久,我还从未听过膏肓鬼开口! 这去追余秀的膏肓鬼,级别,恐怕不简单。 “你……是谁……” “你……是他……” “他……”余秀的话音,颤栗中带着哭腔。 一切,戛然而止…… 声音,中断了。 脑袋中的浑噩,中断了…… 眼前不再是雾气,也没有膏肓鬼的手臂,没有皮包骨头的脸,我瞧见的依旧是阁楼的瓦顶,两侧满当当的聘礼木箱。 手中紧握着余秀的木人灵位。 她的名字若隐若现,似乎要消失…… 我呆呆的看着,染血的手指,猛地压在她的名字上,一笔一划,将她的名字勾勒出来! 我不知道,是什么缘由,余秀居然不知道我是谁了。 是因为她没有看见我?只是听见我的声音? 或亦是膏肓鬼对她造成的影响? 或者,这是她本身就有的一些问题? 只是直觉告诉我,此刻绝不能让余秀的名字在灵位上消失! 若是消失不见,这灵位就相当于不是余秀的。 若不是,那我就无法再通过它感知余秀!就断掉了和余秀之间的联系! 血,刺目殷红! 余秀的名字,变得鲜红透亮!不再有消失的迹象,我才堪堪松了口气! 本来,我还想再感知一次。 那膏肓鬼的介入,让我没有得到任何信息,都不晓得余秀在哪儿。 可这一次,不知道为什么,我半晌都沉浸不进去…… 脑袋一阵阵刺疼,就像是伤到了魂魄,暂时无法感知了…… 没有选择,我只能暂时将灵位收了起来。 正准备从这阁楼离开。 目的已经达到,余秀的东西我拿到了,没必要留在这里。 可我迟疑了片刻,又看了一眼那口一米见宽的棺材。 棺材里,会有什么东西? 应该不是尸体,余秀大白天能活动,能被感知,应该是某种特殊的尸鬼。 或许,棺材内是她曾经的陪葬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