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黑东西有手脚和头的轮廓,像影子一样匍匐在地上,慢慢蠕动的同时还散发出一股剧烈的腥臭味。 膏药捂着鼻子大声问我: “这是什么玩意儿?” 我捂着嘴大声说: “不知道。” 腥臭味很快就充斥了整个化尸洞。那种臭鱼烂虾味,混合着窖藏了几十年老粪坑味,简直能把人熏死。 化尸洞突然出现这么多变化,我的第一反应就是,它醒了吗? 离封石口还有很长一段距离,如果我和膏药跑不过去,是不是要给化尸洞当点心? 化尸洞还在摇晃,膏药以为它要塌了,大吼了一声快跑,直接把我拽成一条直线往前飞去。 黑影越来越多,红色的地面几乎被它们覆盖完了。 我和膏药顾不上被臭味熏的发晕的脑袋,只是拼命的跑。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老鳖像人又像鸭子的凄厉叫声。 它这一叫好像打开了什么机关,所有匍匐在地上的黑影子像活了一样,都发出了声音。 老鳖的叫声凄厉又高亢,像是在挣扎着要离开这里。 黑影的声音更像是一群前来索命的冤魂,阴森又恐怖,听的人头皮都要炸裂开。 我和膏药还在拼命地跑,身后老鳖的惨叫,和黑影冤魂索命的声音混在一起,听的人心脏都在颤抖。 然后我就猛地停了下来。 膏药以为拽着我的手打滑了,上来抓住我又要跑。 我没动。 “咋了五哥?累了?” 膏药喘着大粗气问我。 “没有,我在想……” “你想啥?” “我在想……” “哎呀五哥你能不能快点说,这化尸洞都快成鬼洞了,我们得赶紧出去。” “我们把老鳖也带出去吧。” 膏药不解地睁大了眼睛: “带它?为啥啊?” “你听它叫的那么惨,好像要出去一样。” “它是叫的很惨,但是我怎么听不出来它要出去?” “膏药,你听哥的,咱先把老鳖弄出去,其余的事等出去后再说。” 膏药抹了把头上的汗点点头,然后靠近我,带着一脸神秘的问我: “五哥,你是不是也能听懂老鳖说的话,就像那只猫一样?” 化尸洞摇晃的更厉害了,那些冤魂索命的叫声也变成了鬼哭狼嚎。 我拍了一把膏药说: “别问了,先把老鳖弄出去再说。” 可是怎么弄呢? 它那么巨大,我和膏药站在它面前,连它的眼睛都够不到。 这时膏药看见了地上的软管,捡起来说: “用这个试着拉一下。” 说干就干,我和膏药把两根软管绞成一股,然后从老鳖屁股后面绕了一圈再回到老鳖前边,把软管搭在肩膀上,腰一躬,牙一咬,就开始往前拉。 有了我和膏药的加力,老鳖也不叫了,而是努力的往前爬着。 俩人一鳖好不容易挣扎到封石口,才发现那个口子太小,老鳖出不去。 化尸洞不是石头,就算我们让蓝雪派人进来,也不能拆不能砸。 这感觉,就像憋了一泡大屎,找不到厕所不说,裤子还解不开。 膏药扔掉软管说: “行了五哥,我们尽力了,它出不去,我们还是自己先出去吧。” 老鳖不知道是听懂了膏药的话,还是感受到了现实,又开始悲叫起来。 我不忍心,我已经吃了它炼化了千年的鳖丹,不能看着它死在这里。 我问膏药: “你上次拿出去的刀呢?” “砍墙像砍西瓜的刀?扔了,你让我扔的。” 我后悔的直想扇自己耳光。 怎么办? “要不我们去石雕道里再看看,有没有什么能用的东西。” 膏药出主意。 这是个好主意,我也扔下手里的软管,准备和膏药出去。 封石早就被血布遮挡完了,现在又有几片黑影覆盖在血布上。 黑影不停的哀嚎,血布也不停的颤动,那画面,简直就是在看一部恐怖片。 我和膏药强忍着极度的生理不适,伸手去摸索出口,心想蓝雪不可能把出口封住,我们顶多摸一手血,也就出去了。 然而,我和膏药把那个地方摸了个遍,手底下除了石头的触感,别的什么也没有。 这下我和膏药都慌了。 怎么回事?难道蓝雪不要鳖丹了?要把我们困死在这里? 不可能,她在地下挖这么大的工程,请那么多人,弄那么多猪血,不可能是为了置我和膏药于死地。 那封石口去哪了?出去的路怎么没了? “再摸一遍,这回仔细点。” 我对膏药说。 于是两个人伸出血红的双手又开始摸。 确实都是石头,没有出去的口子。 情急之下,我想起玉骨,伸手就准备掏兜里的佛牌。 “别碰我,你手太脏了。” 我松了口气,还以为这家伙会像刚才一样,装死不说话。 “玉骨,我们出不去了,怎么办?” “干嘛问我?想当初我找你,是求你救我的,我哪有本事救别人?” “你只要告诉我,这个出口为什么没了就行。” “我不知道。” 我作势把手伸向兜里。 “别碰我。” 玉骨尖叫起来。 我把手放在兜外面,不说话。 “其实想出去也不难,看见地上那些黑色的东西没?你把它们收拾干净,这个口子就能打开。” “它们是什么东西?” “它们不是东西,是人,和你们一样,都是想吃鳖丹的人。” 我懵了: “这些又黑又臭的东西是人?” 玉骨说: “你别不信,这化尸洞里一共有九九八十一个拐弯,每个拐弯都有一个人。是你们闯进来坏了这里的风水,让它们还没成型就变成这样,不然,最后吃到鳖丹的就是它们。” 我说: “它们吃鳖丹?这化尸洞里的死人不止成千上万吧?这里有成千上万个老鳖吗?” 玉骨说: “这八十一个人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化尸洞里不都是死人吗?” 玉骨说: “不是一回事,化尸洞能长到这么大,是这八十一个人,一代接一代养出来的。” 我有点不明白: “什么意思?爷爷养完了儿子养?儿子养完了孙子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