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女人。　　 网上有段子，说男人嫌女人做的汤咸了，女人听到的是你不爱她了，要离婚。　　 下一秒，她已经收拾好行李离家出走了。　　 我当然不能把佛牌给玉骨，我的本意又不是不要她。　　 但是，让我忍着这口窝囊气不发，我也做不到。　　 我从胸口摘下佛牌，张口就吞进了肚子里，然后恶狠狠地看着玉骨：　　 “想离开，杀了我，拿到佛牌你就可以走。”　　 玉骨在我面前骄横惯了，哪里能想到我会总用这种方法对她。看着我凶狠的表情愣了一下，然后就哭了。　　 蓝雪一拳砸在我胳膊上：　　 “发什么神经？你把佛牌吃了，万一伤到玉骨怎么办？”　　 膏药已经用一只手捏着我的下巴，另一只手伸进我嘴里去掏：　　 “五哥你赶紧吐出来，佛牌没了，玉骨肯定也没了。”　　 我一把推开膏药：　　 “佛牌被我吞了，又不是被我消化了，怎么可能让玉骨没了？”　　 玉骨一哭，浑身竟然荡漾出水波纹一样的东西。那水波纹从头到脚一阵阵泛起又退下，让玉骨看上去像一汪碧绿色的水一样不真实。　　 看看，都成这样子了，我怎么能把她带在身边？　　 蓝雪想安慰她，又不敢碰她水汪汪的身子，只能冲着我发脾气：　　 “五福，你都是鬼王了，为什么不能帮帮玉骨？”　　 我忍着怒火：　　 “我可以帮她换个正常点的身子，素忧或者帝女雀那样的都行，但是这个郁离不行。”　　 玉骨甩着几乎要溅出水花的胳膊：　　 “不行，我就要这个。”　　 我感觉自己的怒火压不住了，正要吼玉骨，膏药把我拦住了。　　 膏药把我推到一边，给我挤眉弄眼的，意思他有办法对付玉骨。　　 我用眼神问他确定吗？膏药胸脯一挺，用眼神告诉我绝对没问题。　　 我点点头，膏药朝玉骨走过去。　　 “玉骨，你为啥喜欢这个身子？”　　 玉骨用淡绿色的指头，从脸上小心翼翼地接下一颗绿到晶莹剔透的眼泪：　　 “好看啊，你看这眼泪，像不像宝石？”　　 膏药很认真地伸出手，让玉骨把那滴眼泪抹到他掌心，仔细看了一会才说：　　 “玉骨，如果你带着郁离的身子在外面遇到危险，你能保护郁离吗？”　　 玉骨想了想，摇摇头：　　 “不能。”　　 蓝雪不知道膏药在想什么，插嘴替玉骨说话：　　 “玉骨只是个意识体，她自己能安全回来就不错了，你还指望她去保护别人？”　　 膏药没有理蓝雪，继续看着玉骨：　　 “如果你不能保护郁离，那你跑了后，郁离怎么办？”　　 玉骨哪里想过这个问题，也不哭了，直眉瞪眼地看着膏药：　　 “郁……郁离……”　　 玉骨突然扭头看我，眼睛里又蓄满了泪水。　　 我说：　　 “看我干嘛？我又没有……”　　 话没说完，玉骨就很伤心地说：　　 “五福，我想起素忧了。”　　 我本来没想着给玉骨好脸色，结果她说起素忧，我只好闭了嘴。　　 素忧被金珠鬼母的两相人撕的粉碎，当时的情况也是玉骨没事，但是她救不了素忧。　　 不管是素忧还是郁离，即便她们已经死了，但是玉骨你用归用，用完了你给人家还回阴间去，她们以后还有自己的鬼途要经历。　　 可是玉骨不能用一个报废一个，这就有点有违天道了。　　 不对，应该是有违鬼道。　　 膏药还以为玉骨换新身子，是把素忧的身子还回去了。等他知道素忧死的那么惨，脸上也是一副不忍的表情：　　 “玉骨，你不是说郁离好看吗？如果郁离到时候也和素忧一样，死的那么可怜，你忍心吗？”　　 我终于知道膏药的苦心了，原来他想用这种方法劝玉骨。　　 果然，玉骨中招了，很快就崩不住哭了起来：　　 “我不要她们死，我不想害她们。等我找到自己的身子，我就不用她们的了。”　　 玉骨哭的绿花带雨，我听出了一个问题：　　 “你还有自己的身子？你不是刚出生就夭亡了吗？”　　 玉骨抽嗒着：　　 “我能出生，就证明我有身子，和我什么时候夭亡没有关系。而且我已经死了上千年了，我的身子应该也长大了。”　　 膏药问她的身子在哪，玉骨斜着眼睛看着我：　　 “当然在阴间啊，不过想找到她，又得看某人的脸色。”　　 我假装没听懂玉骨在说什么，只把重点放在她自己的身子上：　　 “我记得你说自己叫田玉苗是吧？放心，我这就给你找。”　　 我刚准备起念，玉骨却又摆手又摇头：　　 “别忘了，我是刚出生就夭亡的，我的身子根本不知道自己还有名字。”　　 一直没说话的道姑突然“呀”了一声：　　 “那就不好办了，阴间的鬼自古代到现在，何止千百万个？那么多鬼，要找到什么时候才能找到你？”　　 我白了道姑一眼：　　 “玉骨死了一千多年，我们就从这个时间点找就行了。至于死了几百年的和前两天才死的，傻子才会费功夫去找它们。”　　 道姑还等着我带她去阴间，也不计较我的态度。　　 她避开我，走过去拉着玉骨的绿色小手问：　　 “玉骨，你出生的时候身上有没有胎记什么的？”　　 一说胎记，玉骨的绿色小脸突然有点发黑：　　 “我的胸口上有个脑袋大的肉瘤，不知道算不算胎记？”　　 玉骨这么一说，我也想起在化尸洞里看的那个故事：　　 县家夫人早产一女，胸前长一肉瘤。色红如血，大如婴头……　　 道姑问有没有胎记，是为了方便帮玉骨找到她的身子。如果这个肉瘤不算胎记，那也比胎记好使，毕竟那么大的肉瘤想找不到都难。　　 我这边还想着有肉瘤，找起身子来肯定很方便，蓝雪担心的却是那样好不好看：　　 “玉骨，你那么小，那个肉瘤就有脑袋大。如果你的身子现在也长大了，那个肉瘤肯定更大。那还不丑死了，你怎么用啊？”　　 其实这个问题我们几个都想到了，只是谁都没说出来。　　 但是蓝雪说出来我们也都能理解，毕竟都是女人，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我估计玉骨也想到了这个问题，但是这个问题显然没有为难住她，因为她正一脸轻松地看着我，然后张开她绿的发亮的小嘴，只轻轻一动，就说出了解决办法：　　 “让五福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