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要气炸了，我都是鬼王了，怎么能被一个荷包控制住？　　 我把手从嘴里塞进去，把荷包从肚子里拽出来，但是扔不掉它是个麻烦事。　　 已经能看到地面上的人了，甚至我庞大身形的阴影也投到地面上。如果这时候有人抬头一看，我估计不吓死也得惊叫出声。　　 没时间再等了，我起念问鬼玺要了一只鬼爪，把荷包交给鬼爪带走了。　　 我再次掉头往上飞，一直飞到我觉得足够安全的地方才停下。　　 真要命，我觉得必清安骗了我。他根本没想着让我找到王母山，他是想置我于死地。　　 我准备回去找必清安，玉骨把我拦住了：　　 “他早就和织意离开孽镜台了，你不可能找到他。”　　 我想去找荷包，因为荷包最后会回到织意身边。但是那玩意儿一见面就把我往人堆里拽，我也不敢再招惹它。　　 我停在空中，一时又没了方向。　　 找不到王母山，找不到离身果，回不到地面，难道我一辈子只能待在空中？　　 突然，我想起我在阴间的影子。我现在是鬼王了，可以自由出入阴间。如果实在没地方去，不如先去阴间待着。　　 以前下阴间都是吃了很多鬼物不消化，肚子疼的要死的时候才能去。现在我是鬼王了……　　 “玉骨，我怎么去阴间？”　　 玉骨说：　　 “你先把帝女雀的身子给我找来，我就告诉你怎么去阴间。”　　 我说：　　 “都说了不能用小孩子的身体，你能不能换个别的？”　　 玉骨不吭声了。　　 她这是用沉默对付我。　　 我好言相劝：　　 “玉骨，我肯定要回到地面上的。你用一个小孩子的身体和我在一起，我没法给别人解释啊。”　　 玉骨说：　　 “婴儿和大人我都做了，没意思，我就要做个孩子。”　　 我说：　　 “你这是什么话？那你的意思，以后你还会换别的身子？甚至换个男的？”　　 玉骨突然兴奋起来：　　 “男的也可以啊，说不定还会有女人喜欢我。”　　 我真想一把捏碎玉骨的骸骨。　　 我知道玉骨也是个犟种，如果不答应她，我只能一直停在空中。　　 我起念问鬼玺要帝女雀的身子，很快嗓子一痒，帝女雀就被我吐出来了。　　 我傻眼了。　　 这是……小孩子的身体？　　 这身材，比烟妾还凹凸有致，比素忧还曼妙多姿，这怎么可能是小孩子的身体？　　 我正发愣，玉骨已经把自己的意识放进帝女雀的身体里，并且开始转着圈的欣赏起了自己。　　 帝女雀穿着一身淡青色的长裙，袖口和领口走了一圈胭脂红的花枝纹。　　 她的脸颊上泛着一抹水嫩的红，那抹红连着她的下眼睑，又晕染到眼角，甚至眼皮上也着了一些淡淡的颜色。　　 因为这点若有若无的嫩红，所以帝女雀整个看上去都是那种非常少女的状态。　　 唯一让人觉得违和的，就是她这么少女的脸，却配了一副过于成熟的身材。　　 玉骨还在转圈，她对帝女雀的这副身体实在太满意了，一直在开心的笑。　　 只有我耷拉着脸。　　 玉骨问我怎么了：　　 “不喜欢我的新身子吗？”　　 我阴着脸：　　 “你不是说帝女雀是小孩子吗？哪家的孩子长的这么……大人？”　　 玉骨欣赏着自己水葱一样嫩白的双手：　　 “你不是说小孩子不好带出门吗？这下好了，你可以带大人。”　　 我又气又无话可说，不想和她继续这个话题，就问她：　　 “我怎么下阴间？”　　 玉骨从头上拿下一支金丝盘成的腊梅花簪子，换个方向又插回去：　　 “你不是有鬼王心吗？一手摸心，一手指地，闭上眼睛，嘴里默念一句‘我要回阴间’就可以了。”　　 我开始摆姿势，摆到一半我又停下了：　　 “玉骨，你先回到五岳真形碗里，我先把你收起来。”　　 玉骨还在臭美自己在风中漫舞的身姿：　　 “我不，我要自己下去找膏药和蓝雪。”　　 我有点难过，玉骨已经不像以前那样，事事都围着我转了。我真担心有一天，我们的结局也是永不相见。　　 从乳雾带我去忘川，到荷包带我找王母山，再到现在，我一直在空中飞来飞去。虽然我现在没有渴和饿的感觉，但是我很困，我特别想找个地方，能美美地舒展着身体睡一觉。　　 “好吧，见了他俩别说我变丑的事。我如果回去找他俩，肯定是用五福的身子。”　　 玉骨完全沉浸在拥有帝女雀漂亮身子的喜悦中，嘴里只是很敷衍地“嗯”了一声。　　 我无奈地摇摇头，开始摆一手摸心，一手指地的姿势。　　 但是我忘了嘴里要默念的那句话，刚想起“我要回”三个字，后面竟下意识地想了“回家”这两个字。　　 下一秒，我就在高家村了。　　 等我睁开眼睛，一切都晚了。　　 两个扛着锄头的本村人看见了我，　　 他们先是愣住，然后瞳孔开始放大，都没来得及出声，就翻着白眼倒在了地上。　　 没有人在光天化日之下，见过真正的鬼。　　 他俩今天开了眼，也吓破了胆。　　 我不知道怎么办，“哐哐”两声巨响跑了两步想看看他们，发现后面又有人过来。　　 不能再让人再看见我了，我现在不消失，只会吓死更多人。　　 于是再次一手摸心，一手指地，默念了一句“我要回阴间”。　　 再次睁开眼睛，四周一片漆黑，看来这次来对地方了。　　 我悬在空中，正发愁怎么找自己的影子，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已经朝我飘过来。　　 “戚容？你怎么回来了？”　　 是我的影子。　　 我连忙伸手去拉它：　　 “影子，我有事找你。”　　 我的手穿过我的影子，摸了个空。因为太用力，我还越过它扑到了它后面。　　 我转过庞大的身形又看着我的影子，说：　　 “影子，你知道王母山在哪吗？”　　 影子向后飘开一点距离看着高大的我：　　 “王母山？你去那干嘛？”　　 我说：　　 “我现在是鬼王的身子，用不了五福的肉体。我要去王母山找离身果，我要用五福的肉体回阳间。”　　 影子好像不能理解我的想法：　　 “为啥啊？你是鬼王，你应该待在阴间才对，回去阳间干啥？”　　 我说：　　 “我妈和膏药还在阳间，我要回去找他们。”　　 影子说：　　 “那还不简单？直接叫他们的魂下来和你见面就行了。”　　 我说：　　 “这样叫他们，他们会不会就死了？”　　 影子说：　　 “肯定死了，不过这样就可以在阴间陪你了，不是刚好吗？”　　 我大吼一声：　　 “放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