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我对莫良这句话做出反应,一根绳子好像听懂了他的话,突然就在空中调头过来,缠住莫良手里的盒子一拉,就送到了我面前。 我终于畅快的笑了出来: “哈哈哈,我就说唤魂石会收拾你,这回信了吧?” 莫良弯着腰,黄蜡蜡的脸气的黄里透红: “高五福,你不救你妈了?” 都不叫我高先生了,看见确实气的不轻。 但是我决定再气气他。 “我妈在哪?” “放我出去,我就告诉你。” “你先告诉我,我再放你。” “你不放我,我死也不会告诉你的。” 我转身就走: “那你去死吧。” 莫良慌了: “你去哪?” 我指着不远处的警局: “把你当礼物送给他们。” 莫良弯着腰挣扎,摔倒在地上: “不可以,落到那些人手里,我就真的死了。” 我停下来,回头看着莫良: “你死不死和我没关系,但是不把你交出去,我就离不开这个地方。我离不开,谁去救我妈?” 莫良还在挣扎,绳子网却开始收紧,很快就把他捆绑的不能动弹。 但是他的嘴还能张开: “你都不知道你妈在哪里,你怎么救她?” 我皱着眉头看着莫良,想了想,就把乳雾从五岳真形碗里放了出来。 一阵闪闪的银光中,乳雾舒展着九条狐尾落地而站。她人脸狐身,姿态优雅,九条狐尾轻轻一晃,就洒下一层碎星星一样的银光。 莫良第一次见到乳雾的真身,眼睛都直了: “它……它……它是人?” 我笑了: “你都不知道她是什么,就敢说要吃她的心?” 莫良震惊完了,突然就把胳膊从绳子网中间拼命伸出来,声嘶力竭地喊起来: “把她给我,把她给我。” 我说: “干啥?你要吃人心?” 莫良的脸都扭曲变形了: “我不管她是人是鬼,只要能救我,我什么都敢吃。” 莫良伸出来的那条胳膊上,也是黑筋爆起,黑斑在充水的皮肤下来回游动。 他黄蜡蜡的大肿脸被绳子网勒的四分五裂,表情看上去狰狞恐怖,又可怜至极。 我理解莫良此刻的心情,他知道我不可能放他出来,但是近在眼前的生的希望,他又不想放弃。 这种有希望,但是不能为他所用的绝望,比没有希望,更让人绝望。 但是我还能让他更绝望: “乳雾,告诉他,你刚才对我说了什么。” 乳雾淡粉色的双唇微微张开,用清脆悦耳的声音说了十个字: “我可以帮五福找到家人。” 我哈哈狂笑,莫良呆若木鸡。 天色大亮,我收回乳雾,装好五岳真形碗,朝警局走去。 莫良哭了,嚎啕大哭: “为什么?我明明做足了准备,为什么还会输的一塌糊涂?” 我冷笑一声: “当初麻豹子也觉得自己做足了准备,还不是死了?” 莫良愣了,也不哭了。 我最后撇下一句: “所谓不是不报,时候未到。现在风水轮流转到你这了,你就安心去死吧。” 我一个人进了警局,本来想把莫良送进去,就可以把姑罗带出来。但是最后出来的,还是我一个人。 上面对莫良非常重视,要研究他和其他莫良们的关系。姑罗自告奋勇留下来帮他们,这才把我解脱出来。 临走前,姑罗给了我一个很不起眼的石头瓶子。我问她里面是什么,姑罗说: “莫良体内的邪毒太盛,和他接触的人,或多或少都会出现异变。这瓶紫焰丹可以解他的黑色邪毒。” 我慌了: “你是说我妈也变成黑色的了?” 姑罗说: “这个要见了本人才能知道,如果没有变黑,紫焰丹可以不用。” 我本来就急着找我妈,姑罗这么一说,我一秒钟都待不下去了,转头就跑。 出来后,还是不见膏药他们三个。我打电话没人接,想着他们三个人在一起总会有个照应,就决定不等了。 天已经大亮,街上有几个零星的人。我双手捧着五岳真形碗,问乳雾我妈在哪里,乳雾说: “你先放我出去,我要抱着你才能感受到你妈所在的地方。” 我四处张望,好像没有哪个地方可以让我把乳雾放出来。 现在是白天,万一让哪个人看到乳雾,又是我的灾难。 突然,我就想到了牵落居。 那个地方是个烂尾楼,没人,刚好让乳雾显身。 我着急忙慌地跑到牵落居,找了个空房间就把乳雾放了出来。 乳雾盘着后腿坐下,上身直立,然后用两只前爪把我抱在怀里,九条狐尾像一床大被子把我盖了起来。 很快,乳雾又把我放在地上,轻轻蹙着眉头说: “你妈就在附近,或者说,就在这栋楼里。” 我难以置信地看着乳雾: “高家村离这里几千公里,难道莫良来的时候,把我妈也带过来了?” 乳雾摆动着九条狐尾: “我不可能感受错的,你就在这栋楼里找,你妈肯定在这。” 我撒开腿就开始楼上楼下的跑。 这栋楼一共十二层,每层三户。烂尾楼没有电梯,等我把所有楼层和房间都跑完,气喘的像一百岁的老人得了哮喘一样,“呵嘶”个不停。 “呵嘶”是小事,关键是还没找到我妈。 我想去别的楼里找,乳雾很坚决地说: “就在这栋楼里。” 我相信乳雾,可是我也相信自己的眼睛啊。 每个房间里都是空荡荡的,没有家具,也不可能藏人。如果我妈真的在,我怎么可能看不见? 我问乳雾,牵落居所有的楼都是一样的,会不会是她弄错了? 乳雾没说话,伸出一只前爪握住了我的手,让我看她的眼睛。 在乳雾的眼睛里,楼是不存在的。我只看到我和她在最下面,我妈在我们头顶。 只不过,我妈的旁边还有一个人,一个看不清脸的人。 我甩开乳雾再次上楼。 二楼,三楼,四楼……我一层层,一间间认真地找,还是看不见我妈。 我累的瘫坐在地上,大口喘气: “乳雾,那个……那个人有问题,肯定是那个人用什么邪术,把他和我妈藏起来了。” 乳雾看不到那个人的存在,但是她提醒了我一句: “你可以用轩辕剑的金光去照一下,这天底下所有的邪祟都躲不过它的金光。” 我一听立马抽出轩辕剑把它捋直了,举着它像举着一根电灯管一样,再次去找我妈。 结果,我刚上到二楼的第一个房间,就在一团黑影里看到了我妈。 和那个人。 轩辕剑的金光碰到那团黑影,像一团火在融化雪花,立刻就把黑影激成一股烟,飘散的无影无踪。 我妈坐在地上,神智昏迷。那个人双手掐在我妈脖子上,一动不动。 那个人的脸平展展的,像抹了水泥一样,五官根本看不见。 我举着轩辕剑问他是谁,那个人用捂在被子里的声音闷声闷气地说: “五福,我的变化那么大吗?连你都认不出我了?” 没有五官,声音变形,我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那个人闷闷地笑了一声: “五福,我是姜梅的舅舅,周十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