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阳间,我展开手心一看,那颗绿幽幽的心已经嵌进手心里了。 它和我的肉是一个质感,握拳抓东西都不受影响。但是它也和镜子一样光亮,我把手举到蓝雪面前,蓝雪当时就吓了一跳: “你收了我的魂?” 我摇摇头: “这是我的心,也叫掌中镜,我们可以通过它找到玉骨。” 蓝雪问我怎么找,我说: “拿一个玉骨的东西放在上面,它就会出来玉骨现在的位置,和我们要走的路线,” 我停顿了一下: “你俩谁有玉骨的东西?” 膏药和蓝雪都摇头。 我觉得事情有点不妙,但还是竭力争取: “什么都可以,哪怕一根头发丝。” 膏药说: “五哥,当初道姑用你的魂魄找姜梅,好像也是这么说的。” 我说: “不提那个,就说你们有没有玉骨的头发?” 膏药看着蓝雪: “你俩睡觉都在一起,你应该有吧?” 蓝雪白了膏药一眼: “我有病啊?她掉一根头发我都收起来?再说我也掉头发,谁知道哪根是她的哪根是我的?” 我有点慌了,如果没有玉骨的东西,我怎么去找她? 突然,我看见了蓝雪头上戴的玉鹤簪子。 姑罗说玉骨和蓝雪的这对玉鹤簪子是心意相通的,不知道能不能通过这个簪子找到玉骨? 蓝雪拔下簪子递给我: “试试吧,万一有用呢?” 我摊开手心,露出掌中镜,又把玉鹤簪子放在上面。 三个人的脑袋紧紧地凑在一起,都目不转睛地看着掌中镜。 看了半天,掌中镜一点动静都没有。 就在我以为玉鹤簪子不顶用的时候,掌中镜上的绿色幽光突然动了起来,像微风吹皱了一池春水,层层绿光涌动出片片涟漪。 慢慢的,掌中镜上出现了一些山峦的形状,山峦的半中间翻涌着厚重的云雾。山脚下绕着一条河,河面很宽,能看到水流太急溅起的水花。 膏药问我: “五哥,这是什么地方?” “不知道。” “我们怎么找过去?” “不知道。” “玉骨在这吗?” “……不知道。” 我和膏药面面相觑,蓝雪却指着掌中镜说: “你们看那。” 蓝雪指的是山峦的顶部,那里有一块巨石,巨石上躺着一个身形特别臃肿的人。那个人的手里牵着一条链子,链子的另一头……挂在玉骨的身上。 这一幕看的我们三个都沉不住气了,膏药更是伸出指头就去按巨石上的人,结果只是把我的手按了下去。 “五哥,玉骨被人当狗拴起来了,我们得赶紧去救她。” 我仔细看着巨石上的人,他应该就是阴帅必清安。 这家伙和我有仇,看来他劫走玉骨是早就计划好的,不可能是一场意外事件。 膏药还在催我赶紧救人,我说: “要救人,就得先找到地方。可是这样的山河地形,中国不知道有多少个,怎么找?” 这时候,蓝雪又指着掌中镜说: “你们看这,好像是一条路。” 蓝雪说的路是从山底的河边开始的,不过不是上山的路,而是一条蜿蜒着去到外边的路。 这条路在绿色的掌中镜里像一根白色的线,非常显眼,也非常长。我们三个仔细地顺着线往尽头看,想知道它是从哪里起头的,结果却在线结束的地方看到了三个蚂蚁大的人。 膏药随口问了一句: “五哥,这会不会是我们?” 说完膏药就“卧槽”了一声: “五哥,我走开几步,你看看那玩意儿是不是也会动。” 膏药说着跑开了…… 掌中镜里的一只蚂蚁也跑开了…… 我也“卧槽”了…… 这是……实时监控系统? 不过,有了这么个“监控系统”,我们去找玉骨就太方便了。只要看着自己在这条白线上,打死都不会迷失方向。 以前我们也曾经无数次赶路,但是都没有这次的让人焦心。 看看掌中镜那条线的长度,步行肯定没戏。蓝雪摘下手上的一枚戒指,就地换了辆二手车。 膏药看着车贩子喜滋滋地接过蓝雪的戒指,还倒找了她一沓钱,惊讶地问蓝雪: “就那么点黄豆大的东西,就能换车换钱?” 蓝雪哼了一声: “我的东西,换十辆这样的新车都用不完。” 膏药问蓝雪不心疼吗,蓝雪又轻哼了一声才张嘴。 我以为她会说什么人命关天,姊妹情深,或者人比东西更值钱的,有情有义的话,结果她哼完了却说: “找到玉骨,我让她给我打工还钱。” 根据掌中镜的路线,二手车几乎一路都驰骋在荒无人烟的地方,偶尔看到路边有几个零星的饭馆子,饭菜是又贵又死难吃。 这一路星夜兼程,路况不好,我们三个在车里被颠的屁股都开了花,二手车的后保险杠啥时候掉的都不知道。 我的手随时被膏药和蓝雪抓起来看路线,尽管没有偏离,但是跑了一个星期还不到白线的三分之一,我们都急的嘴上长了泡。 膏药提出让小黑蛇带着我们窜,我说小黑蛇上次大战吞天鼠后受了重伤,暂时窜不起来。 蓝雪让我把乳雾放出来,说上次在雾爻峰逃命,乳雾跑的比小黑蛇还快。 我说,这个更不行,乳雾的尾巴里还卷着我妈。我妈自己不能躺进五岳真形碗里,必须靠乳雾带她。如果乳雾出来了,我妈也就出来了。 蓝雪觉得莫名其妙: “出来就一起走啊。” 我说: “你疯了?让我妈看见一只狐狸驮着我们跑,你觉得她受得了这份刺激吗?” 蓝雪拉起我的手,指着里面的玉骨说: “自己看,这个人已经把玉骨拉的离他很近了,你就不担心他伤害玉骨吗?” 我没说话。 一直以来,我面对了太多这种选择题。老天爷总是要我在这个重要,还是那个重要间做选择。 我恨死了这种选择题,不管后面的结果再皆大欢喜,当时的这份痛苦总是让人提前崩溃。 膏药和蓝雪陪着我不是一天两天了,他们能感同身受到我的为难。两个人对视了一眼,默默地坐回了车里。 只有我没动。 就目前二手车的速度来看,再跑半个月才能到地方。可是我不敢保证半个月后,玉骨还安然无恙。 蓝雪对玉骨的担心不比我少,都坐回车里了又探出头来,问我可不可以让十方鬼送我们过去? 我苦笑一声: “你忘了,十方鬼必须知道地方的名字才能带我们去,但是现在我们不知道这个地方叫什么。” 现在,只能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这辆二手车上了。我无奈,摇摇头准备上车。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个稳重又清冷的声音: “你们用我的玉鹤簪子找到人,怎么不带我一起去救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