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第一道石门前,我把五爷爷抱下来用衣服装好,再紧紧的捆在背上,朝地裂缝处走去。 膏药负责拿鬼玺和那个没用的石锁,还要照顾蓝雪,走在我身后。 远远的,那个跪在地上的鬼差背影出现了,最开始出来的两个小鬼王正哭哭唧唧的围着它上下飘浮。 我们矮下身子,悄悄从旁边绕过,却找不到地裂缝了。 难道是我们出来的方向错了? 我回头看看鬼差。 没错,我们就是从这里进来的。 地裂缝合拢了? 这个倒有可能。 它既然能打开肯定也能合拢。 这下遭了,如果它真的合拢了,我们怎么打开它? 我仔细回想它之前打开的情况。 我们三个隐身,南柏山的人追过来,有个人踢了踢它,那些人死了,血流了过来,然后地裂缝打开了…… 难道它打开的关键,竟然是人血? 我开始头疼。 这地方,除了我和膏药还有蓝雪,哪里还有人? 膏药背着蓝雪踉跄过来,两问我怎么不走了?我一屁股坐在地上说: “出去的路,没了。” 膏药放下蓝雪,在地裂缝处摸了又摸,最后摇摇头说: “合的真严实,连一丝风都感觉不到。怎么办啊五哥?” 我闭着眼睛,手指揉捏着眉头,没说话。 不知道怎么说,我弄不来人血,膏药和蓝雪一样弄不来。 没招了。 只能找玉骨。 “玉骨,” 我语气轻柔,满脸陪笑: “只要从这里出去,我就可以给你买衣服了。” 我说的很委婉。 玉骨给我装糊涂: “那你出去呀。” “没有路。” 我继续陪笑……也不知道玉骨能不能看见。 玉骨“哼”了一声: “你刚才不是已经想到打开它的办法了吗?” “你是说用人血?我乱猜的,不知道对不对?” 玉骨说: “对,也不对。” “怎么说?” “用人血是对的,但是能打开地裂缝的是你身后的鬼差,你要让它以为外面有血进来,这样它才会打开地裂缝。” 我拿起刀开始在身上比划,心里却有点悲凉。每一次,不管是救别人还是救自己,我都是拿自己开刀。 “要多少血?” “不多,一点点就够了。” 我心里不忿,说话就有点冲: “一点点是多少?一滴还是一……” 我想说一盆,忍了一下没敢说出口,万一玉骨说一盆,我总不能真的放一盆血出来。 “一滴太少,抹上巴掌大一片就够了。” 把血在地裂缝下抹好,我提着刀后退几步,紧张的注视着地裂缝。 一想不对,打开地裂缝的是鬼差,我又回头去看它。 它没有动静。 我悄悄问玉骨: “是不是血太少?” “不是,它就是反应慢,你等一会。” 等了一会,鬼差还是没有动静,但是地裂缝却悄无声息的打开了。 我还以为它会站起来推一把,或者伸出巨大的胳膊腿按个机关什么的,没想到人家玩的这么高端,直接来了个意念式开门。 下一步,就是面对刘壶壶了。 蓝雪一看地裂缝打开了,一猛子站起来就往外冲。 膏药往前一扑就去拉蓝雪,没拉住,蓝雪已经出去了。 还没等我和膏药追出去,就听见蓝雪在外面“啊”的惨叫了一声。 “你摔倒了吗?” 膏药大声追问, 等我和膏药追出去才发现,蓝雪已经被刘壶壶抓着头发,拿刀抵在脖子上了。 所以那句话怎么说的?不怕神对手,就怕猪队友。 自己人主动上门做人质,这仗怎么打? 膏药急了,也不想想自己是不是刘壶壶的对手,拿着刀就往上冲。 刘壶壶一看膏药准备扑过去,薅着蓝雪的头发就往后退,疼的蓝雪又开始“嗷嗷”惨叫。 “放开她。” 膏药愤怒的像斗牛场上的牛,脖子上青筋暴起,脸涨的通红。 刘壶壶青白的脸皮上,血红色的小眼睛老鼠一样机警。他咧着嘴,表情谨慎又凶残,眼睛死死地盯着我和膏药。 膏药大喊: “刘壶壶,你他妈有本事冲我来,要说打架,你小子从小就不是我的对手。” 刘壶壶的眉心皱出一个深深的川字纹,不停的打量着我和膏药。 “刘壶壶,你……” 膏药还想再说什么,被我拽了拽胳膊制止了: “他好像不认识我们了。” 分别十多年,几个曾经的少年都已经长大成人。如果不是特别熟悉,谁又能在第一时间,还是在这种地方认出彼此? 尤其是刘壶壶。他一个人在地下生活了这么多年,可能做梦都想不到,自己有朝一日还能见到人,而且是熟人。 过了好久,刘壶壶眉心的川字终于松散下来,脸上的表情也由原来的谨慎凶残,变成了一种怪异的,不知道是想哭还是想笑的样子。 紧接着,他的嘴里就发出一连串“嗬害嗬害”的声音。 膏药眼睛盯着刘壶壶,只把脑袋朝我这边偏过来一点: “五哥,他是在笑吗?” 这个我也不知道,我唯一能肯定的就是,他在表达自己的情绪。 至于是开心还是生气,还是别的什么,我就看不出来了。 刘壶壶还在“嗬害”,整个人看上去像癫狂了一样。抵在蓝雪脖子上的刀也不停的晃动,看的人提心吊胆。 突然,刘壶壶拿刀指着我,嘴里发出一声“斧。” 紧接着,他就开始不停的“斧斧斧斧斧斧斧斧……”起来。 我和膏药都懵了,不知道他在“斧”什么? 最后,还是玉骨提醒了我: “他是不是在叫你的名字?” 我恍然大悟。 他应该是想叫五福,但是太久没说话,他的语言功能已经退化的差不多了,所以才会把“五福”,发音成“斧”。 我试着和他说话: “刘壶壶,是我,五福。” 刘壶壶猛点头,嘴里说的还是“斧”。 “刘壶壶,” 我试着往前走了一步: “把这个女人放了。” 刘壶壶低头看了看蓝雪,又抬头看我,好像是听懂了我的话。 但是他的反应却让我心头一紧。 他的脸上露出一种阴邪的笑,长满黑斑的牙齿相互摩擦着,手里的刀再一次抵到蓝雪的脖子上。 一缕鲜红的血丝顺着蓝雪的脖子流了下来。 蓝雪又疼又害怕,还不敢出声,只能咬着牙呜咽。 “刘壶壶,” 膏药头上的汗下来了: “你要是饿了想吃人,你吃我,我比她肉多。” 有那么零点零几秒,我都想做个女人,去享受膏药这种愿意拿命去爱一个人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