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剩下几个鼓匠在院子的灵棚里吹吹打打。 家里死了人,主家不出面,也不守灵。 这事儿多少透点邪性。 一直到晚上十一点多,村里除了丧乐之外,已经几乎听不到什么声音了。 我朝着灵堂中望了一眼,在七星灯的照耀下,遗像上的女人笑的格外诡异。 从遗像上来看,死者应该是个三十来岁的女人。 圆脸盘,短头发,从面相上来看属于贤惠持家的那种。 华叔长出了一口气,将唢呐放了下来。 “大家先歇一歇好了。” 华叔端起手中的大茶杯,咕噔咕噔的灌了几口。 “华叔,这吹吹打打了一晚上,怎么主家连个面都不露?” 华叔蹙了蹙眉,朝着我望了过来。 “你不是本村的嘛,怎么这事你不知道?” 我转了转眼珠,连忙解释。 “这几年我一直在外地打工,昨天才刚回来的。 我是替我叔过来帮忙的,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 华叔吸溜了一口茶水,倒也并没有隐瞒。 “这事怎么说呢,我也是听别人说的啊! 死的这个女的叫做葛淑华,他男人是城里的,是个文化人,叫孙成皓。 早些年下放到村里改造,当时就住在葛淑华家旁边的牛棚里,也不知咋的两人一来二去就好上了。 葛淑华自幼父母死的早,家里只有一个妹妹。 起初两人过的倒也还算和和美美,还一起将妹妹抚养成人,后来还考上了城里最好的大学。 葛淑华觉得丈夫是个文化人,不应该干这些粗活,平日里几乎把家里的农活都包了。 孙成皓就待在家里负责教妹妹读书。 后来形势变了,孙成皓获得了返城的名额,还被聘请到了云州大学当老师。 妹妹也顺利考上了云州大学。 本来正应该是一家人享福的时候,可谁曾想葛淑华忽然得了怪病。 自此卧床不起,也就几个月时间,就撒手人寰了。 外界有传言说是孙成皓和妹妹葛君君搞到了一起。 葛淑华生病这几个月,两人从来没有回来过。 一直到葛淑华去世,孙成皓也只是花钱雇人操持葬礼,两人也没有回来。 当然咱这也是道听途说,咱就靠这吹吹打打的行当赚个钱,其他事咱也管不了。” 山里的夜晚格外的的清冷,村口传来一阵急促的狗叫声。 我耳廓微微耸动,依稀还听到了汽车的声音。 “有人来了……” 不多时,一男一女两人从围墙外走了进来。 “这么晚了,会是什么人?” 华叔隔着墙头瞄了一眼,露出一脸的诧异之色。 “都别瞎说了,主家来了啊!” 华叔朝着几名伙计咳嗽了一声,端起唢呐继续吹了起来。 “淑华,我回来晚了………” 一名梳着背头戴着金边眼镜的中年男子,满脸“悲伤”的走了进来。 光听见哭的声音,却不见一滴眼泪流下来。 “姐……” 在孙成皓身后则跟着一名身材姣好,留着一头大波浪的年轻女子,捂着脸颊抽泣不已。 不用猜也知道,这两人应该便是孙成皓和葛淑华的妹妹葛君君了 。 关键此时的葛君君还穿着一身大红的连衣裙,脚上穿着高跟鞋,哪里有半点对死者的尊敬。 两人故作悲伤的哭泣了一阵,拙劣的演技,就连华叔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咳咳………孙先生,斯人已逝,还请节哀顺变。” 孙成皓托了托眼镜框,从兜里掏出几张票子递到了华叔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