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起手打了一声招呼,但她却没有回应我,依旧背对着,静静地看着湖面。 我也没有继续打扰她,而是走到她旁边,跟着她一起看。 楚乔的侧脸看起来很美,就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一样。 所谓的骨女,就是用人皮来伪装自己,但是楚乔并不会滥杀无辜,所以她的这身皮,这张脸,都是出自她自己之手。 骨女与画皮,她们之间又有什么联系呢? 我心里正想着这两个鬼的区别,楚乔也在这时开口说话了…… “好久不见,距离我们上次见面,好像已经过去了两三年了吧?” 楚乔看向我,这一眼不禁让我觉得有些害怕,但更多的还是不太好意思。 “是啊,上次多亏你救了我,不然我恐怕就………” 我话还没有说完,身后竹林里的山影怪全部往这里靠拢。 楚乔用余光看了一眼,幽幽的说道:“几百年过去了,居然还有这些东西存在……” 与之前那个小男孩说的一样,我心里也踏实下来,既然她知道,就肯定知道解决的方法。 “到底要怎样才能甩开他们呢?” 我满脸愁容,这一路上,最让我麻烦的就是这些山影怪了。 楚乔并没有将他们轰走,而是讲起关于山影怪的故事。 “你觉得一些人死后,他们会变成什么?” 这是楚乔问的,我不假思索的回道:“鬼,除此之外还能变成什么吗?” 楚乔笑了笑,蹲下将手放进湖水里,不停的搅拌,湖水也泛起阵阵波澜。 “是的,人死后会变成鬼,那草木呢?” “还有那些死去的虫子,他们都会变成什么?” 这句话把我问到了,我在课本上也看到过,说是人死之后,会有所谓的魂魄,而这些魂魄,被称为鬼,更加科学一些的说法,就是脑电波,至于脑电波是什么,我也没仔细了解过。 “人死后会变成鬼,草木虫子死后,也会有魂魄,他们也是鬼?” 黄老道曾经说过,世界万物皆有灵性,一草一木,都是有生命的。 楚乔听到我的解释,并没有着急给我解答,而是手捧湖水,泼向在竹林里的山影怪…… 这些湖水在落进竹林的那一刻,所有山影怪全部消失不见。 这神奇的一幕让我十分惊吓,心里话,难道这些山影怪害怕的是湖水? 楚乔开口解释说:“山影怪,顾名思义,山中的影子,因为他们没有姿态,所以长得都很怪。” “他们为草木爬虫之灵,也就是人口中的魂魄。” “带有怨气的草木,带有怨气的虫,他们的魂魄并不完整,甚至不值得让地府派出鬼差去收集。” “它们太过于弱小,弱小到天帝都难以察觉……” “就比如在平时的日子里,死去的苍蝇,死去的蚊子,死去的毛毛虫,被踩死的花草,被砍倒的大树。” “因为失去了所谓的根,他们的魂魄无处藏身,只能聚集在一起,寻求庇护与温暖,而这些,就是山影怪的形成。” “他们像人,但又不像人,他们喜欢与人共处,却从不害人,你能懂我的意思吗?” 楚乔再次将目光看向我,我看着竹林里的山影怪再次出现,他们依旧在念我的名字。 “你的意思是……他们只是想和我交朋友,并不是要害我?” 楚乔并没有正面回答我的话,而是将目光看向了湖面。 “看来你并不需要我的帮手,从一开始就是如此,回去吧!想你已经找到了答案……” “这……” 我还是有些担忧,这些山影怪对鸦天狗下了死手,甚至还带走了二小,我不太相信他们不是害人的东西。 楚乔又开口讲起了故事,她说:“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个专门以虫为生的采药人,他每天都会上山,去采集所需要的东西。” 虫,可食,可入药,可补气,补血,这是我的中医师父陆有益告诉我的,当然,并不是所有的虫都可以吃,当做药材。 比如说蝎子,它具有息风止痉,通络止痛,解毒散结的功效,也可以外用,中风,惊风,破伤风等…… 还有蜈蚣,与蝎子一样的功效…… 当然,还有许多的虫可以入药,我就不一一介绍了。 而那个采药的药农,名字叫白七,当时他年仅二十出头,家里有一位患有重病的母亲。 白七的父亲,也是一位药农,但他去山里采药,再也没有回来过。 村民都说,白七的父亲是被山影怪抓走了,一旦被叫了名字,就再也回不来了。 山影怪吃人,这是普遍村民的想法。 为了照顾母亲,白七背上竹篓,也干起了药农的活。 他每天早出晚归,用虫与药草换来的钱,全部用来贴补家用,给母亲治病。 但她知道,母亲的病是治不好的,因为年青时常下河田,无论秋冬,她都在水里浸泡,导致她得了老寒腿,如今病情更加严重,一双腿也变形,无法再正常行走,每天只能躺在炕上,依靠被子带来的一些温暖,来缓解病痛。 如今这些药,也只是用来缓解她病痛上的折磨。 每天到了,母亲都会疼痛难忍,听着她的哀嚎,白七都会起来,从外面抱回干柴,一个人守在灶火旁,将炕烧的暖暖和和的。 到了白天,他如往常一样背上竹篓去山里抓虫采药,但路刚走一半,他看到几名手持猎枪的猎人。 其中一个人对他挥手说:“白七,回去吧,今天不适合上山。” 那个人手中拿着一件衣服,上面沾满了血渍。 “发生什么事情了?” 白七抓住猎人的胳膊,他转身说道:“山里有狼,饿狼,专门吃人,昨天有个药农没回来,今天我和这兄弟去看了,人没找到,只有这件衣服。” “你也别上山了,为了点钱财,把命丢了不值得……” 白七听完也陷入了沉默,猎人也没有继续理会他,转身往山下走。 他思考了很久,最终还是选择听猎人的话,回到家里。 刚进村子,他就看到一名妇女抱着带有血渍的衣服哭,那是他的男人衣物,两个猎人对此十分惋惜,安慰面前的妇女。 在她心情好转后,妇女拿出家里仅剩的米,交到猎人的手里。 他们拿到报酬,并没有多说什么,背着枪转身离开。 这种事情在村子里经常发生,白七小时候看到过很多次,甚至有一次与父亲去山里,他还遇到过饿狼,那头狼的眼睛上有刀伤,瞎了一只眼睛,看起来极其凶残。 不过当时那头狼似乎已经吃饱了,对年幼的白七并没有什么兴趣。 回到家里,他又听到母亲忍受双腿的疼痛,母亲一直在吸凉气,他知道,那是不想让他难过,故意忍着。 第二天,白七还是没有听从猎人的话,上山了。 失去了父亲,家里唯一的生活来源全都要靠他,不上山抓虫采药,他们一家只会活活饿死。 白七并没有往深山跑,而是在村子附近的山里徘徊,今天的山里很平静,以前都可以看到一些三三两两的药农,他们会彼此分享今天弄了多少东西。 白七一个人攀爬陡峭的山崖,穿过茂密的丛林,他背上的竹篓也开始有沉淀的感觉。 他提了提背上的竹篓,脸上露出了笑容,再采摘一些,他就可以回家了,今天与母亲的晚饭,也有着落了。 今天抓虫采药异常的顺利,掀开一块石头,三只蝎子趴在里面,白七赶紧用手去抓,但这些蝎子跑的速度很快,他只能鼓起嘴对着这些蝎子吹,其中有两只立刻缩在一起不动弹,但有一只钻进了悬崖的缝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