嘱咐完这一切之后,老村长便和村子里的人离开了。 宁丰细细观察了一下。 这些送葬人和官将首出巡的队伍,似乎也非常忌讳村长说的规矩。 因此,每个人离开的时候,都是行色匆匆。 这一幕,被宁丰记在心里。 晚上开门这件事暂且不论,但祠堂之事,显然和王正德提供的诡新娘之案有关。 再联想到白鹤童子孙宇在祠堂和老村长的对话…… 诡新娘,会是他们口中那个不应该招惹的女人吗? 韩成忽然捅了捅宁丰:“哎,今天晚上危险的,会不会不止招待所,也包括了藤山村?” 宁丰微眯着双眼,喃喃道: “也有可能。” “毕竟,如果今天正好是藤山村十年一度的日子,那么祠堂里,可就有一个供品了!” “不过,暂时不要轻举妄动。” “现在掌握的线索太少,冒冒失失的,局面会对我们不利。” “而且别忘了,大巴的提示!” 韩成皱了皱眉:“七日祭祀?” 宁丰点点头: “大巴说了,我们是游客,来参观藤山村七日祭祀的。” “根据王正德情报,中元节有两个活动。” “第一个,是给诡新娘送供品。” “第二个,就是官将首出巡保平安。” “但是,他的情报里漏了两个。” “一个,就是大巴所言的七日祭祀。” “另一个,就是那莫名其妙的送葬队伍!” “我查过资料,官将首出巡和送葬可没有关系。” 说话的功夫,两人又看了看招待所外面。 那些个村民们,一个个的屋檐上都点着两盏大红灯笼,上面还贴着“囍”字。 远远看去……就好像是村子里办喜事一样。 因为灯笼太多,过于刺眼的烛光,将房屋之间的狭窄小道照的一片血光,让人不由心中一颤。 更甚者,还有一些房屋的门,明显打开了一点,一道道诡异的眼神透着门缝投射而来。 监视? 宁丰沉思片刻,看向了中立阵营。 中立阵营如今还剩下十五个人,而且绝大部分彼此都不认识。 此时,因为不安和暴躁,显得无比嘈杂。 宁丰也不说话,只是一把推开了那扇有些落灰的招待所大门。 “吱嘎……” 仿佛零件生了锈,牙酸的声音,瞬间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大厅灰尘不少,墙壁和天花板的粉刷也已经脱落,露出了里头的红砖。 墙角的蜘蛛网、地面黏腻的污渍,还有飘浮在半空的絮状物,让宁丰不由地咳嗽起来。 韩成从背包里取出一瓶药:“我知道你的辐射病已经好了,但是肺部纤维化还存在,吃点吧,会好受点。否则,这里这么多粉尘,你可受不了。” 宁丰无奈的叹了口气,道谢了一声,就着次元背包里的水吞了下去。 随后,药品就被宁丰放在了裤子口袋里。 眼前,存放钥匙的柜台倒是干干净净,在这脏乱差的环境里,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墙壁上悬挂的时钟,也在正常运转,指针正到夜间十一点十五分。 很快,众人也纷纷进入,随着招待所的大门关闭之后,绝大部分人看着宁丰和韩成时,还是不免害怕。 “你……你们别过来!”有人害怕道:“你们好像不是人!” 宁丰和韩成此时因“大绘彩面”的技能,套着类似官将首增损二将的脸,自然是不像人的。 不过,宁丰也懒得解释什么。 因为有些聪明的人,此时看着他们两人的眼神已经不同了。 宁丰看了看四周:“请问有人吗?” 话音刚落,位于柜台拐角处的一个小房间,竟是缓缓打开一条缝。 黑漆漆的门缝里,骤然睁开一对满是血丝的眼睛,吓的众人一哆嗦。 “你们是……游客?” 声音沙哑且有些刺耳,就如同生锈的锯片在锯木头一样。 但细细听来,依旧可以判断是一个女人。 “您好,可以给我们安排房间吗?”宁丰转身看向门缝里的女人。 女人停顿了片刻,这才将门缓缓打开。 当一张脸映入眼帘的时,那熟悉的五官却让宁丰一愣。 这张脸……竟是和孙丹有些相似! 联想到孙丹也是藤山村的人,难道…… 女人的头发有些花白,人也很憔悴,她慢悠悠地走到了柜台前之后,将放着钥匙的盒子直接取了出来,有气无力的说道: “二楼和三楼都是单人间。” “五楼和六楼都是双人间。” “你们自己拿钥匙就好。” 先前领头的那个老翁,此时开口道:“请问,四楼没有房间吗?” 女人眼睛一抬,浑浊的眼神没有半点光芒: “四楼谢绝生人入住,你们也不要去。” “还有,十二点之后锁上门窗。” “到明天早上八点之前,你们不要开门,也不要找我。” 说完,女人便自顾自的回房休息去了。 宁丰快步上前,取了一把五楼的钥匙以后,看着嘈杂不安的众人,想了想,到底还是轻咳一声提醒道: “诸位,我知道你们现在很恐惧。” “我和我的朋友没有恶意。” “不过,你们应该已经得到了俱乐部的提示,对吧。” 众人面面相觑,零零散散地点了点头。 宁丰继续道: “所以,你们现在最不应该做的事情,就是害怕和自我内耗。” “因为,那只会增加你们的崩溃率。” “诡异禁区里,有很多线索和规则,如果你们想活命,撑过今天晚上之后,再慢慢调查。” 众人面面相觑,眼神里却充斥着怀疑。 显然,对于大部分中度污染区出身的人来说,信任别人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 倒是那老翁,露出一抹感激之色:“多谢你了,年轻人。我叫王崇山,不知道……怎么称呼?” 宁丰露出友善的笑容:“宁丰,这位是我的朋友,韩成。” 此时,那对双胞胎中的男生忽然开口: “宁丰先生,我们在大巴上的时候,听到广播里说有什么对赌协议。” “还说……我们是什么中立方,还有甲方、乙方之类的。” “莫非你们……” 宁丰有些诧异的看了一眼那个男生。 此人的情绪平复的很快,而且也能抓重点。 “不错,我和我朋友是乙方。”宁丰解释道: “我们除了要完成禁区任务之外,还需要完成和甲方的对赌协议。” “当然,详细的你们不用知道。” “作为中立阵营,你们可以选择任何一方,也可以选择谁都不选。” 此时,旗袍女人也走上前来。 她的声音很好听,带着一种异样的平和感: “但是,跟着你们,或者跟着甲方,我们存活的概率应该更大。” “看得出来,你们应该是老会员了,就和先前被那些村民杀死的人一样。” 宁丰点点头:“是这么个道理。不过,现在不是讨论这些的时候。” 说着,宁丰指了指墙上的时钟: “只剩半个小时了,赶紧回房吧。” “有什么事情,明天说。”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连忙从盒子里取出了钥匙。 宁丰和韩成来到五楼,用钥匙打开了五零一的房门。 房间果然是很久没有打扫了,且不说蜘蛛网和落灰的问题,床单更是发黄发黑,也不知道是多久没洗了。 再看卫生间里,生锈的水龙头和老式的洗脸盆,别说洗澡什么的了,估计连饮用水都够呛。 “得,这环境,跟中度污染区的部分贫民区也差不多了。”宁丰一脸无奈:“我们轮流睡吧,总归需要人值夜会好一些。” 韩成点了点头:“我刚才看了一圈,王崇山、旗袍女人、双胞胎应该可以多多关注一下。其他人的话……就算加入甲方纸牌屋,我们也不怕。” 宁丰沉思片刻: “不单单如此。” “我怀疑招待所那个妇人,和孙丹有什么关联。” “正好,我手头还有一本《藤山诡事》,明天看看能不能和那个女人探一探口风。” 两人点了点头。 考虑到安全问题,锁上门窗之后,两人是直接取出准备好的睡袋,就睡在了客厅。 韩成先入睡了,宁丰则是坐在那里细细看着档案上的资料。 “总觉得这些情报……哪里有些不对劲啊……” 心中正疑惑着,一阵莫名的阴冷感,伴随一阵清脆的铃铛声,自门外骤然响起。 “咚咚咚咚!” 骤然的敲门声,引得宁丰眉心一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