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 苏寒衣倒八辈子霉,炼化锐金灵貘血液渐入佳境。 岂料陆缺抱着瓷瓮敲门不止,让她帮忙点燃血晶土,导致浪费好几滴锐金灵貘血液。 倘若是大事,作为师傅自然不会袖手旁观,可点燃血晶土算事吗? 这也要来烦她,往后还不得烦死。 她帮陆缺点燃血晶火,立马关门撵人,大概是太气不过,还不轻不重地赏给陆缺一脚。 陆缺带着瓷瓮和背后的脚印回去,在瓷瓮上架起两块红解石薄片,留出出火口,架上水瓮。 然后走到院落门廊下面,拽着衣服拍打上面的脚印。 “女修真是不好惹,下回找辛敬臣辛前辈帮忙点好了。” 陆缺吹吹门廊石阶上的浮灰,坐下来,自说自话。 过了会儿。 浓雾里忽然走过来道人影,是天渊剑宗的小道友方岁寒,他也分得一份锐金灵貘血液,以锐金之气祭炼飞剑,道行大有长进,这是中途稍作调整,过来看陆缺的。 “陆师叔,您的伤好了吗?” “你瞧我这脸色也不像好的样子,大概还得两年多。” 陆缺招手让方岁寒进来说,后者性情很腼腆,和漂亮女前辈说话还会脸红,知道这座院里还住着兰锦嫣和季南茵,进来后就端正坐在台阶上,目不斜视。 “方师侄,你这次中途调整需要多长的时间?” “一个月左右。” 陆缺拍巴掌道:“好好好,那你帮我个忙,隔几天帮我点回血晶火。” 正说着。 兰锦嫣拎着不知由什么上界木料打造的白色圆桶,从房里出来,她看了眼陆缺,不冷不热说道:“你有季师侄照顾,何必再麻烦其他人?” 方岁寒看见浑身直冒冷气的兰锦嫣,慌忙起身让路。 陆缺挪到旁边,也感觉惹不起,没有乱说话。 她的身影消失在浓雾里以后,方岁寒压低声音道:“陆师叔,您好像得罪凤栖山兰前辈了。” “她正写元婴期的修行心得,估摸写的不顺利,以至心里狂躁,看谁都不顺眼,再说她还是才女,才女能是好脾气的?我可没得罪她。” 陆缺理直气壮。 方岁寒起身去看水烧是否烧好,见得等会儿,又跑回来,奇怪道:“陆师叔,您这样的人不应该很欣赏才女吗?何况…何况兰前辈还是绝色美人。” “我欣赏不了啊,我哪儿读过什么书。” 方岁寒面露喜色道:“我出身贫寒,家里只有十亩薄田,小时候也读不起书,拜入宗门以后才学了些字。” 大家都出身贫苦,那自然有的聊,一说就来了兴致,顿时把兰锦嫣抛到九霄云外。 方岁寒兴致勃勃显摆幼年贫苦:“不怕陆师叔笑话,我小时候家里烧不起柴,我常常提着破竹篮去捡牛粪,可牛也是财主家里的,不让捡,见到了就拿鞭子打我。” 陆缺道:“我小时候住的锁龙镇,周边几座林子大都是你柳离柳师叔家的,柳家积德行善,让罪民捡树叶和干树枝。” “陆师叔也捡过柴?” “当然。” “……” 你一句我一句的聊着,水很快烧好,方岁寒去熄了血晶火,把水瓮端过来,给陆缺倒了碗,继续闲说闲聊,许久才离去。 水瓮的水已经放冷,但只要能补充水分就行,陆缺将之搬到自己房间。 兰锦嫣冷不丁地出现在门口,往房间望一眼。 “你不是有季姑娘照顾,怎么今天点火还要跑到别处?” 陆缺随口应声:“海字十甲的在榜之人如果能指望的上,太阳得打西边出来。兰前辈,你写修行心得,写的心情烦躁,大可以去找季师姐撒气,再不行就去抽楚钦,但别为难我,我是病人。” 兰锦嫣自顾自走进来,端详陆缺脸色,遂拉起陆缺手腕探查气血情况,全程一言不发,犹如兽医诊治牲口。 随后甩开陆缺手腕,冷冷说道:“你不用让方岁寒帮你点血晶火。” 陆缺冷眼怼回去:“这也碍着你了?” 哐当。 兰锦嫣在桌上丢了个银制水壶,以及一纸包散发草木清香的茶包。 接着又去取出块很柔软的抹布,默默擦起桌面的水痕,碎石霜窗户上的浮灰,很是莫名其妙。 陆缺感觉兰锦嫣是在抽风,惹不起躲得起,转身到走廊间溜达,修行的事情全然不能琢磨,便思量起晚会儿去找方岁寒闲扯。 过去半个时辰。 外面的神秘浓雾逐渐开散,半空中亮起粉末状的光。 这是仙城冰雹将要降临。 陆缺赶紧赶回房间,以便躺到玉叶轻云床上迎接痛苦洗礼,兰锦嫣竟然还没走,她把房间收拾的非常整洁,端坐在桌前翻阅一本老旧的诗词,曼妙背影对着门。 她好像有病似的…陆缺瞧瞧她的背影,转身往玉叶轻云床上躺,只见之前那只靠枕放在上面,还加了个方便拆洗的布套,另外还有块削好的擎苍木木块放在旁边儿。 不知道又是哪出? 但体内剧烈的变化,容不得陆缺过多思量,噙住擎苍木木块便躺下去。 以《神心术》内视自身,血脉正在加速流转,气血红云翻腾起来,和体内浓郁的仙城寒气相对峙,产生一道道气流旋涡,撕扯着经络和血脉。 开始时疼痛尚能忍受,陆缺便打起精神汇聚灵识,查看筑命纹路的情况,距离上次观察的还没过去太久,没有明显变化,不过深沉的色泽,总让人觉得蛰伏着无以伦比的力量。 疼痛感逐渐加剧,灵识随之溃散,陆缺眼睛里也渐渐模糊。 等熬过痛苦,恢复知觉。 睁开眼。 一杯冒着热气的茶递到跟前,茶汤明亮,香气醇厚。 陆缺转脸取出口中的擎苍木木块,看着泡好的茶,很诧异道:“兰前辈,你这态度忽好忽坏的,到底什么毛病啊。” “哪儿那么多废话,水你喝不喝?”兰锦嫣又把茶杯往前递了递。 陆缺端起茶杯一饮而尽,道声谢,揉着额头缓神儿。 兰锦嫣转身坐到桌前,放下之前看的书卷,点水研墨,继续书写修行心得,居然还没有要走的意思。 “兰前辈,你要是喜欢这间房,咱俩就换过来。这间房本来就是书房,氛围也确实适合编撰典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