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满出来的第一阵对阵梁野,十七招决出胜负,消息很快就会传到其他宗门。 身负敛藏神通,演技也说得过去,陆缺感觉不会被人看出端倪,那么那些忌惮他崛起的人,顾虑也该再减淡几分。 揣着六千丹劵回宗,陆缺心情不错,只是寻思演戏在于韬晦,实战能力如何,还得找元婴层面的对手来检验,最好是元婴中期后期。 可去哪儿找呢? 元婴层面的修士在临渠见景梁五州,都算有头有脸,放在修仙世家或小宗门,坐镇也够了,弄死一个,影响绝不会小,再说也得选择合适的出手对象,良善修士自然是不能杀的。 陆缺有点犯难,想了想,觉得应该求助于宗门。 夤夜回宗,时间实在太晚,便先回洞府休息。 翌日清晨。 陆缺早早来到名录阁,跨进正厅,单刀直入:“钟师姐,我想求见黎宗主。” 钟素抱起双臂,腿往桌上一放,身躯后仰晃着椅子,微笑的神情已显示出她即将开喷:“去了趟北武宗,脑子拉那儿了,于是说话正好不过脑?你求见黎宗主,来我这儿叫唤什么劲儿,我也一堆事。” “门中弟子求见宗门,必须先由顶头上司呈报。” 钟素见陆缺振振有词的模样,嘲讽之意愈发浓郁,拍巴掌道:“你现在的智慧,不行就还去裂谷囚牢敲石头,省的往后净办错案冤案。” 经这一提醒,陆缺反应过来,他现在是执法堂的人,得去找微里寂,青云浦掌事已经管不到他了。 陆缺捶着额头笑道:“到底是对青云浦感情最深,一时忘记已经转堂。” “昨天小香把颜杏柔带回来,执法堂那边说扣两年月例配额,关押一年,看得出颜杏柔还不服气,你刚好在执法堂,有时间去教导教导,毕竟是个修行的好苗子,如果能养出几分正气,绝对成材。” “这是南宫掌事附体了?” 钟素甩来个幽幽眼神,哼道:“弟子堂就他娘是干这事的,难道能因为堂下弟子犯了一回错,就完全放弃,不管不问?那咱们参合宫还和一般二般的宗门,凤栖山、九溪学宫之流有什么区别。” 陆缺心悦诚服的拱手道:“南宫掌事眼光还是毒,选钟师姐接班选的太对了。” “她也没别的什么长处,眼光再不行,就该吃闲饭了。” “钟师姐,你忙,我去找微里堂主。” “颜杏柔的事你上点心,如果连自己亲戚都不愿教导,可就太缺人情味儿了。” 陆缺已经转身走出名录阁正厅,听见这句话,都分不太清是钟素说的,还是南宫月漓说的。 钟师姐的成长委实喜人。 ……… 陆缺到执法堂找到微里寂,说明求见黎鸢之事。 “求见黎宗主?” 光线略微昏暗的房间里,微里寂捧着一本古卷,抬头看着陆缺,沉吟片刻,忽然招手让陆缺靠近点。 这是上司要传授真正的秘籍了,陆缺连忙凑过去,洗耳恭听。 “小陆,你也知道黎宗主日理万机,即便我们这些职能堂口的堂主,不被召见,也不容易见到她,按正常程序求见,不是什么要紧事,求见文书十有八成会被她的侍卫拦下来,压到猴年马月。” “还会这样?”陆缺露出一副涨知识的神色。 “宗门精研堂和丹塔中间的地带,位置偏北,有座风景毓秀的小湖,叫浣纱湖,黎宗主忙完宗门里的各种宗务,半夜回到浣纱湖畔想事情,可能隔三五天就去一次。” 说到这里,微里寂抬眼询问,“你明白我说的什么意思?” 陆缺连忙点头。 微里寂又道:“知道黎宗主有这种习惯的人,也就几个职能堂口的堂主,所以你真在浣纱湖附近碰上黎宗主,也是偶遇。” 陆缺感觉触及一门很深奥的学问,脑袋里痒痒的,伸手捏了捏太阳穴。 “您说的,我都记在心里了。” “是不是觉得有点复杂?不着急,这里面的学问慢慢学,学会了,并也有了处理案件的能力,升上来不难。” 微里寂和执法堂诸位长老,真是铁了心培养陆缺,真教啊! 但陆缺感觉这条路不适合自己,家里已有丰滢,没必要他也学成第二个丰滢,笑说道:“微里堂主,我既然转入执法堂,肯定尽量干好,不让您和古老祖失望,但总得从小事先做起。” “你有这份心,更是不错。” 微里寂拍了拍陆缺肩膀,遂让他自行离去。 走出执法堂,陆缺猛吸几口清凉空气,心道微里堂主居然把他当成那种人,想把他往宗门仕途的方向培养,多少是有点看走眼。 陆缺早就不是那种人了,他更倾向于黎鸢黎宗主替他展望的路线,做镇宗长老啊。 虽说任重道远,但能获得宗门额外给予的修行资源,将来也是事少待遇高。 陆缺去找微里寂所说的浣纱湖,准备先把自己的事给解决了,回过头再去教导颜杏柔。 说实话。 他的胸怀远不如钟素宽广,看待颜杏柔带着浓郁主观色彩,心里有些不喜,换成做散修那几年,碰上颜杏柔,发生争执,都很有可能杀她。 颜杏柔和年轻时候的薛昂还不同,薛昂那时没怎么见识过三千红尘,容易被外界不良风气所诱,本身却品性不坏,颜杏柔则属于有恃强凌弱和搬弄是非的恶习。 从前还是用锏的,陆缺最早见用锏的修士是魏宝恭! 头疼。 但看靖南颜氏的份上,看钟素的份上,还是得尝试教导。 陆缺揉捏着额头往浣纱湖方向飞去,先经过精研堂侧面,余光一扫,就见精研堂楼宇重重,正面前雪地洁白如宣,突兀地跪着个人。 那人似乎跪了很久,淋了黎明前的雪,头顶和衣服的积雪有两指多厚,而身形非常熟悉。 不是薛昂吗,师侄来精研堂做什么?陆缺调转方向飞落到精研堂门前。 “谁为难你了?让你跪在这儿。” 薛昂状态很差劲儿,眼光朦朦胧胧,眼睛布满血丝,嘴唇起了干皮,只怕至少十天半个月没有睡过觉。 他声音暗哑道:“师叔,您出来我也没去见看过您,抱歉啊,晚点我给您赔罪,但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