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们看你们敢不重视他,误他性命,到时候老子们只等着看你们怎么向那阴险狡诈的孟玖交待?” 甯黑狂妄大笑道:“哈哈哈……到那时,只怕不用等我们收拾你们,那孟玖就绝不可能轻易放过你们。” “你……”李毅也是为之气结,无言以对。 想他堂堂一州刺史,位高权重,居然被眼前几个小小的蟊贼挖苦、戏耍和要挟,完全处于被动,却还根本毫无办法。 当官做到他这个憋屈的地步,也是没得谁了。 “狗官狗将们,本大王阖寨被你们这帮狗官兵扰得不胜其烦了,且都带兵速速退去,不得再继续无故胡搅蛮缠,否则别怪本大王我真的狠下辣手,将这两个你们看重的人当场活剐了,到时候就无须怨我,是你们自找的,这是我的最后警告,希望你们能听进去!” 甯黑关键还是要暂时劝退官兵,所以他现在所说的话,目的性很明确。 “大王,你跟他们继续啰嗦什么,他们如若再来攻打我们,就直接嘎了这李秀和孟超祭旗,鼓舞我们全军士气,一举击退这帮狗官兵。” 一旁石勒突然插话,嚣张高声道:“如若他们不想这两人死,重视他们性命的话,自然会退兵而去,并且自去筹集钱粮来赎回此二要紧之人。” 甯黑一拍大腿,装腔作势地大声回应:“确实,这帮狗当官的最是狡猾阴毒得很,心里算计得可明白了,无须老子们在这里苦口婆心,过多提醒,且看他们的计较!” “匪首甯黑,咱们有话好好说,别老是喊打喊杀的,本官希望你们能够暂且善待他二人,如果你们能够做到,本官这便带兵撤退回去,再慢慢筹集钱粮来赎回他们,毕竟你们开出的代价不是小数目,我们短时之间也难以一下子拿出手来。”最终,李毅也是无法,语气只得软了下来,尽量打商量的口吻。 “但如若他们有个好歹,那我们官兵就没有这么好说话了,便是调集整个邺镇十数万外军,也要不惜代价将你们贼寨坞堡夷为平地,并将你们统统屠戮以为祭奠。” “本官不是在这里开玩笑,而且真的说到做到,希望你们也能好自为之,不要触怒我们的底线,则我们双方还有回旋的余地,达成矛盾调和的可能。” 李毅最终不放心地又告诫了一番,这才向身后大军手一招,就要引了大军退去。 “李使君,我们这便要退军?并留下几千具儿郎们的尸体,灰溜溜地无功而返?”赵骧眼见李毅就要领兵退去,终是不甘心地质问道。 “不然呢……你以为我们还能怎么办?”李毅很是光棍地反问。 “赵将军,你就不要为难我们李使君了,不说他爱女陷落贼匪之手,无法陷爱女于绝境,”牵秀赶紧劝解赵骧,显得极明事理。 “便是孟超,我们也不敢不顾他生死安危,真正陷他入死地,否则我们只怕从此要被孟玖那小人惦记上,如骨梗喉,并遭受他无休止的暗中无情算计,打击报复,令人防不胜防,毕竟我们大王最亲近宠信他,我们都要靠边站啊。” “还是牵将军说出了本官的心声和无赖啊,”李毅一边率军撤退,一边摇头苦笑叹息。 赵骧继续质问道:“那李使君,看你这意思,你原本便没有真下贼匪坞堡的打算和决心,那为何还要率大军前来多此一举,反而白白损伤我们这么弟兄的性命,你心里不会痛惜吗?” 牵秀深知李毅的无奈和用心,抢着替后者答道:“只是不想让贼匪太过轻视我们,认为我们软弱好欺,他们就可以从此肆意妄为,这样大军压境而来,虽然没有对他们造成什么太多实质性的打击,但也已经体现出了我们对他们两人的重视,同时也是给予贼匪他们警告和压力,让他们都老实做人……” “知我者,牵将军也!”李毅再次感叹,“还有更重要的一点,让他们知道我女李秀和孟将军在我们心目中的份量有多重,对他们二人有多重视,让他们不敢虐待二人,且身陷贼匪窝中多获得些善待和安宁。” …… 李毅带兵先退回茌平县城外,然后安排了王载率五千兵单独留下,协助石寒守城,抵御贼兵。 其余近二万五大军和众官众将都全部带走,仍遣返回往邺城。 他也不是不愿率军驻扎下来,而是粮草问题实在无法就地解决,再加上严冬腊月,冰雪封路,三万多人大军的粮草很难运转过来。 所以不如且先退兵,容后再回去从容谋划解救李秀和孟超之法,毕竟还有邺城成都王司马颖和孟玖可以依仗。 石寒目送着李毅率领大军离去,总算心中一轻,暗自长吁出了一口气。 说实在的,他还真怕李毅率领大军驻扎在此,打算长期与自己的陶家坞堡“义军”周旋到底,那样不知又要死伤多少人,自己损失当难以估量。 而且这么多官兵大军的日常钱粮供应和消耗,不说骚扰他地方县里,总是也不可能避免地要让自己县里分摊提供的,也对自己是一种极大的负担。 王载骑马与石寒并辔而行,返往县城门,口中客气地唱喏道:“石县令,今后本将率五千军士驻扎在此,还望你这位东道主,在日常各方面上多多予以关照!” “确实五千大军可不是小数目,日常粮草军需开销庞大,还真难供养,本县这百里小县是万万没这个能力负担。” 石寒自顾摇头叹气道:“哎呀,不过,王将军你率领他们也是为了给本县守城,本县能不识好歹?各方面力所能及的关照,定然不会疏忽的。” “呵呵……有石县令你这句话,平时多照拂,我们这几千儿郎们怕是都有福,定能稍得安宁,安然度过这个隆冬了。” 王载虽然心中如搁千斤垒块,时刻担忧李秀的安危,并不开颜,但此刻竟难得地与石寒半开玩笑半认真。 石寒打着哈哈:“好说,好说。” 王载笑了笑,他也只心里有苦自知。 石寒见他如此,乃知他心意,遂大笑道破他心中事:“哈哈,王将军,我知你心中最担忧的还是李姑娘的安危,一日不救回李姑娘,你便心里一日不得踏实和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