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可是……我刺杀任务失败了,那成都王终究从我手里逃过一劫,留得性命……” “哼,”司马彦华一声冷哼,大有深意道,“我原本要的便是这效果,倘若让你真杀了他,反而是我们算计过火,那才叫失算了呢。” “怎么说呢?难道我们只要吓唬一吓唬他?”李逍昊还是满面不解地反问道。 “不该问的别多问,好奇心害死猫,你一切都憋在心里便好,知道吗?”司马彦华教训道。 不等李逍昊答话,一旁的鹦哥儿姨娘目光灼灼地接话道:“郡主,没想到石寒那小子的计策还真好使,天幸使我们成功了,这足以引发司马颖和司马伦之间的矛盾,迫使他们之间坚定地走向对立面,也终将为我们以后拉拢司马颖结盟,铺垫好了道路……” “嗯,石寒这奴才还是有点作用的,这次献计和计划实施完成都非常出色,连带使我都在父王面前好好表现了这一番,要让父王高看我一眼了呢!”司马彦华重重点头,有些意气风发的味道。 至于今晚的主谋石寒,此刻却比谁都过得安然。 他为了演戏逼真,与石方是都同样吃了足量的横唐,都被麻翻了过去,这好一晚上的呼呼大睡,诸事不管。 反而获得了充足的休息,翌日一早睡醒过来,神采奕奕,从来都没有睡得这么香甜舒服满足过。 当然,石寒为何在司马颖下榻处滞留,还杀了他麾下所有伙夫,这事还是躲不过去,脱不了干系的,即便是孟玖也替他们在司马颖面前解释不清的。 是故,第二天,司马颖一得知他们已经苏醒过来,便马上叫孟玖、孟超兄弟传石寒当面问讯。 司马颖并没有盛气凌人,兴师问罪,反而是以礼相待。 他脸上带着些笑,看到石寒被孟玖传唤过来,过来拱手道:“石县令,你既然专门特意找来本王住处,为何不直接来见本王,偏偏只找孟玖私下接触……你是对本王暗中有什么意见吗?” 石寒赶紧向司马颖鞠躬长揖,抱拳施礼,弱弱地低声道:“王爷,下官深知自己位卑职微,哪够资格来当面靖见您。所以想通过打通孟内侍的关节,由他引见,再来慢慢求见王爷您呢!” 司马颖被李逍昊刺伤,身上还缠着大夫为他疗伤后的白绷带,面容有些苍白,也显得明显中气不足,苦笑道:“哦,是吗?石县令还真是煞费苦心。” 不过转瞬之间,他脸上又变得极为严肃,突然语气有些凌厉地问道:“那石县令又为何要骤然痛下杀手,杀尽本王后厨十多位伙夫呢?这笔账本王得好好地与你捋一捋。” “启禀王爷,那是因为孟内侍招待我们宴饮之时,我们却突然中毒了,头重脚轻,浑身乏力,连同你麾下一大群护卫也都是如此,渐渐昏沉,纷纷倒地不起,”石寒顿首中气十足地振振有词答道。 “而陪同护卫我的手下都头石方却因功力深厚,坚持到最后都还未能将他麻翻,他是无边狂怒,失去了理智,以为是后厨伙夫们集体下毒,一时恶向胆边生,奋起最后余威,一通好杀,鲁莽地将大王您的后厨都杀了个透,闹腾了个天翻地覆,他这才昏死过去。” “好狗胆,一个小小的县衙都头就敢杀我王府十多个贴心合用的优秀伙夫,真是目无本王,无法无天了!”司马颖一声断然怒喝,心中杀人的冲动都有了。 石寒赶紧辩驳道:“还请大王息怒,当时也是事急从权,大王您是知道的,你手下护卫们全都被迷倒麻翻了,又有刺客突然闯入前来行刺,我手下都头虽然是太过暴戾鲁莽了些,却也是怕后厨成为内应,再度成为危害……” “大王,石县令所言却也是实情,当时那情况下,大王,若是那刺客再来一、二个好帮手……只怕您都恐难脱险,石县令手下都头最后危急关头,撑到底大杀嫌疑犯等,都是情有可原的。” 孟玖也是当即为石寒开口辩解:“虽然有所错杀,但却是宁可错杀,不可放过,不得不说也是悄然化解了最后危机,这段公案对错自有公论。” “那你也认为本王的伙夫队伍里,真的有人被暗中预谋刺杀我的敌对方给买通策反,当了叛徒?”司马颖猛地紧盯着孟玖,面相有些凶恶地大声质问。 孟玖严肃认真地咬定道:“那是肯定的,否则怎么在后厨饮食中下的毒?没有后厨伙夫的操作,实在是无法完成的啊!” “只可惜了受他连累的众伙夫们,唉!”司马颖最后惋惜的一声长叹。 “大王,虽然可惜,不过也杜绝了后患,”孟玖又连忙体贴地劝解道。 “这事有利有弊,究竟是利大于弊,还是弊大于利,真的还很难分说,只希望您看开些,不要再往此事上纠结了。” “你说的也是,为了几个府里的下人奴才徒发感叹,本王真是迂腐了。” 回了孟玖这样一句,然后司马颖抬头重新缓缓打量了一番石寒,说道:“石县令有茌平县的温柔乡不呆,愿意陪着彦华郡主在这穷乡僻壤的山道中倍道兼程,餐风饮雪,一路远道而来,如此坚毅加才能过人,日后必成大器。” “不敢,大王过誉了!”石寒俯首谦逊道。 石方杀了他十多个后厨伙夫的这一过节终于就此揭过,石寒和孟玖告退而出。 两人分别在即,石寒与孟玖相处良久,臭味相投。 孟玖这人可以算得上是个真小人,但对自己一向不错,虽然他怀有私心,但谁人无私心。 石寒真心地对孟玖道:“一路得孟大总管相助良多,大恩不言谢,来日方长。” 孟玖自从亲自前往茌平县去向贼匪救赎自己兄弟孟超时,见到石寒开始,便直觉此人与众不同,有一种不同于其他人的气质。 两个月下来更坚信这个认识,到茌平县城后看他练兵也是独辟蹊径,短短时日那些郡兵已经具有强军之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