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成！”沈娇娇板着脸，持反对意见，“大周又不是没有太医院，哪里要您一个半只脚踩进棺材的老头出手了？”　　 傲雪也觉得这个决定太过仓促。　　 “钱老，小姐的毒只有您能解，若是您出了什么差错，小姐身上余毒又未清，那该怎么办？”　　 在傲雪眼中，旁的事情都比不上自家小姐重要。　　 钱老摇摇头，“你们懂什么？”　　 没等二人辩驳，钱老就将自己先前遭遇的事情说了出来。　　 听闻北境早已爆发瘟疫，钱老还是知情者……　　 二女对视一眼，不再反对。　　 难怪钱老提前给了驱寒药方。　　 原来是早有打算，防着北境瘟疫南下传到临安，防患于未然。　　 “不说这些了。”钱老洒脱地摆了摆手，看向沈娇娇，“来，我给你把脉。”　　 沈娇娇想了想，乖巧伸出手。　　 她心知自己阻止不了钱老。　　 钱老定然很想去北境，不说旁的，他大徒弟还留在北境生死未卜呢……　　 “嗯，蛊虫已经没了，身体恢复也挺不错，能撑住接下来的医治。”　　 钱老把完脉，给她吃了一颗定心丸，随后吩咐傲雪去做准备。　　 时间紧急，他打算用一贴秘药改变沈娇娇的体质，并将露出来的余毒从五脏六腑中逼出来。　　 傲雪拿着药方离开，约莫过了一刻，又折返回来，手上端着一碗药。　　 “沈小姐，你先喝下这碗药，感觉小腹微微痛的时候，让傲雪来喊我。”　　 钱老叮嘱完，转身出去了。　　 傲雪关好门后，快步回到内间，伺候沈娇娇喝汤药，又坐到床沿边，盯着她的手指看。　　 “小姐，你的手……”　　 “哦，你说这个。”沈娇娇大大方方将手伸到傲雪面前，“钱老方才扎的，应当是有用的吧。”　　 十根手指头都用银针扎了个洞。　　 好在钱老动作又快又稳，一眨眼的功夫就扎完了，扎得不疼，沈娇娇也没在意。　　 傲雪想不明白钱老这样做的用意，只能暂时抛到脑后，跟自家小姐说起另一间事。　　 “小姐，我想跟着钱老出去。”　　 “什么？！”沈娇娇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握住傲雪的手。　　 “你在开什么玩笑？你不是说要一直护着我吗？怎么能说变就变！”　　 钱老出去，是为了确认临安那些突然患上咳疾的是不是瘟疫。若确认是瘟疫，哪还能回来？　　 她不想让傲雪去冒这个险。　　 傲雪反手握住她的手，轻拍她的手背，“小姐不必担忧，钱老医术高明……”　　 “不行，你不许去。”　　 沈娇娇迅速打断傲雪的话头，眼底写满了担忧。　　 “万一外头那些真是瘟疫呢？”　　 傲雪笑了笑，“那我就配合钱老研制对症的药方。”　　 “傲雪……”她嘴唇嗫嚅着，却说不出话来。　　 “小姐，你身边有玉梅和可欣可莹两人，我很放心。”　　 看着傲雪瞳孔深处的坚定，沈娇娇艰难点了下头。　　 “好，你去吧。”　　 她答应过，傲雪是自由的。　　 她没有任何理由阻拦，更何况义兄要将一个精通医术的玉兰送来明珠院……　　 突然，下腹部传来轻微疼痛。　　 她眉心一皱，双手用力捂住肚子，“快叫钱老……”　　 傲雪匆匆去喊了钱老。　　 钱老见她面色苍白，额角冒汗，似乎在忍受着莫大的痛楚，也跟着皱起眉头来。　　 “大小姐似乎不受痛啊。”　　 说着，钱老捏起银针，扎在她的穴位上，她很快晕睡过去。　　 再次醒来已是下昼。　　 她睁开眼，看着围在床边的可欣可莹，心中咯噔一声。　　 “傲雪呢？”　　 可莹见她醒来，慌忙去外头喊大夫，可欣则留下来回答她的问题。　　 “傲雪被钱老带出府了。”可欣握住她的手，轻声解释：“钱老说想要傲雪帮忙打下手，傲雪也说您答应了，大少爷就同意他们出府了。”　　 “这样啊……”　　 她垂下眼睑，睫毛在眼底投下一片阴影。　　 “也好，傲雪跟在钱老身边能学到不少医术，我只盼她平平安安。”　　 天下无不散之宴席。　　 傲雪这段时日帮了她不少忙，现在人家要走，她不能强行将人栓在身边。　　 可欣撇撇嘴，“傲雪先前都没同我们说，一声不吭就跑了……”　　 一同经历了许多，几个丫鬟早培养出感情来。　　 两个大丫鬟得知此事，心里都有几分埋怨。　　 “奴婢还以为她会留下……”可欣顿了顿，叹息一声，“算了。”　　 她知道傲雪是莫乾安排进来的，不是什么普通丫鬟，终有一日是要走的。　　 “小姐！”　　 可莹的声音从外头传来，隐隐能听出其中的喜悦。　　 沈娇娇扭头看过去。　　 可莹领着一个面生的女子走进来，“小姐，这是玉兰。”　　 玉兰屈膝跪地，恭敬行了个礼。　　 “奴婢玉兰，见过大小姐。”　　 沈娇娇点了下头，“起来吧，义兄同我说过你，听闻你医术不错？”　　 “奴婢略懂一些医术，当不得‘不错’二字。”玉兰始终低着头，不敢冲撞了主子。　　 “那你来替我把把脉吧。”　　 “是。”玉兰应声，站起来走到沈娇娇身边。　　 可欣站起身，给她让了个位置。　　 两个丫鬟都没见过这个叫玉兰的，与玉竹、玉梅都是玉字辈，说不准比她俩的资历还要高了。　　 玉兰仔细把脉后，温和道：“请大小姐放心，您体内的余毒已清，眼下只需要好好养着身子就成。”　　 “钱老留了几个药方，让我们按顺序喝呢。”可莹接话，从衣袖中掏出珍贵的药方，递给玉兰。　　 玉兰接过药方，认真翻看一遍，连连点头称赞，“好极！都是对症的温养方子。”　　 玉兰就这样留了下来。　　 沈娇娇让可莹带玉兰下去安顿，自己则留了可欣说话。　　 “义母来过吗？”沈娇娇问。　　 “啊？”可欣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您想让夫人知晓中毒……”　　 她摇了摇头，“宁姑姑被我带回明珠院，义母居然连着两日都没来看过？”　　 “夫人没来过，倒是派了青稞来问了下情况。”　　 “孟绾呢？”　　 “二小姐也未曾露面。”　　 沈娇娇眸光一闪，陷入了深思。　　 且不论孟绾的态度如何，义母对宁姑姑似乎过于冷淡了。　　 宁姑姑是义母的陪嫁丫鬟，又是义兄的奶娘，几乎是将半辈子都搭在孟府了，义母怎会这般敷衍？　　 可欣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拍大腿，“哎！老爷今日倒是来过，就在您昏睡过去不久。”　　 她声音猛地拔高，满脸不可置信。　　 “来看宁姑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