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方牧野离去的身影消失不见,雷无桀扭头神秘兮兮地望了望众人,然后压低着声音说道:“我之前就一直觉得有些奇怪,师父看上去比我们也大不了几岁,却总给人一种历经岁月的感觉,如今才知道,他定然是因为修习了《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所以相貌才会显得如此年轻。欸,你们猜我师父会是多大年纪,应该不会是像我外公那般岁数的老人吧?” 众人闻言,全都默不作声。 雷无桀纳闷问道:“你们怎么都不说话?” 终究还是唐莲看不下去,开口提醒道:“雷无桀,你这样背后议论方前辈,怕是不好吧。” 雷无桀哈哈一笑:“没事的,我师父脾气好得很,再说了,师父他现在不在这里,又怎会知道我们议论他。” 他话刚说完,突然就觉得脑袋上被敲了一下,然后一道熟悉的声音仿佛自虚空中响起:“不好好修习武学,罚你晚上不准吃饭。” 第二日大早,方牧野一行离开了剑心冢,去往望城山,只是相比来时,队伍中却多了四人,正是李素王、华锦以及何去何从。 众人沿官道,一路往西而去,行了十余日,终于在初七这天到了望城山脚下。 正与赵玉真一起坐在望城山山顶观云的李寒衣,忽地眼神一动,轻声说道:“我感受到了一柄剑的剑意。” 赵玉真看了过来,温声问道:“哪一柄剑?” “心剑。曾经我母亲的佩剑。”李寒衣面上露出追忆的神色,随即纵身一跃,向山下掠去。 赵玉真急忙脚下一点,跟了上去。 望城山脚下,把守山门的两名道士,望见来的十余人,踏前一步,朗声说道:“诸位还请止步,不知诸位来我望城山有何贵干?” 雷无桀正要回答,就看到那自山上飘然而来的白衣身影和紫袍身影,顿时笑开了花,高声叫道:“姐姐。” 李寒衣落在众人面前,看了一眼雷无桀手中的心剑,轻轻一笑,说道:“你们来了。”随后望向李素王,叫了一声“外公。” 李素王抚着胡须,笑着点了点头,而唐莲、司空千落等几个小辈,则纷纷向李寒衣称呼见礼。 另一边,两名道士朝着赵玉真行了一礼,恭声称呼:“掌教。” 赵玉真对他二人温和地一笑,说道:“他们都是来赴我和小仙女婚宴的贵客。”他缓缓行至李寒衣身旁,向着方牧野等人拱手作礼:“诸位大驾光临,赵玉真不甚荣幸,请随我上山吧。” 当下众人便弃马步行,随着赵玉真往山上而去。 只是刚行到半山腰处,方牧野突然眉头一皱,紧接着就听到赵玉真口中呵斥了一句:“大胆。”人已是飞身而起,疾速向山下掠去。 此时众人中虽然大多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仍是全都折返,向着山下狂奔,然后便听到了那如雷的马蹄声。 方牧野、赵玉真、李寒衣、谢宣、雷轰五人率先到了山门处,便见山口前的那条山道上,有一队人马正气势汹汹地策马狂奔而来,他们个个身穿金甲,腰背双刀,而那为首之人相貌威严,身形更是魁梧,浑身透着一股若隐若现的杀意。 临近山门前,这近千人马同时勒马停住,竟是井然有序,没有丝毫混乱。 “原来是你啊,大胡子。”谢宣看了一眼为首之人,笑吟吟地说道。 那人看到谢宣,原本沉肃的脸上忽地露出了笑意:“这不是稷下学堂谢祭酒吗?多年不见,没想到竟在此地重逢。” 赵玉真看向谢宣,问道:“谢兄,你们认识?” “北离中军大将军叶啸鹰,你领着你的双刀叶字营,来望城山干什么?”李寒衣冷冰冰的声音忽地响起。 叶啸鹰翻身下马,往前走了几步,笑道:“雪月剑仙莫要生气,我到望城山是来找人的。” “阿爹!你怎么来了。”一个悦耳的声音突然响起,一身绿衫的叶若依从李寒衣身边飘过,向叶啸鹰跑去。 叶啸鹰一把将叶若依整个的搂了过去:“我收到了你的信鸽,说那个人在雪月城,我便马不停蹄地赶去了雪月城,到了之后司空长风说你们去雷家堡了,结果我赶到了雷家堡,雷千虎却又说你们来了望城山,所以我就又赶过来了。” 说到这里,他的语气突然变得小心翼翼起来,扶着叶若依的手臂问道:“我的好女儿,爹听司空长风说,你的病给治好了,是不是真的?” 叶若依点了点头,柔声说道:“多亏了方前辈,女儿才能痊愈。” 叶啸鹰顿时大喜,笑道:“那为父可就放心了。对了,救你的方先生可在这里?” “在的。”叶若依转过身来,走到方牧野面前,引见道:“爹,这位便是方前辈了。” 叶啸鹰郑重地抱拳一礼:“叶啸鹰见过方先生,多谢先生对小女的救命之恩,以后有用得到叶啸鹰的地方,请尽管言语。” 方牧野拱手回礼,微微一笑:“叶将军客气了。” 便在此时,又有四位须发皆白,很是仙风道骨的紫袍道长从望城山上飞奔而来。 赵云真朝着四位老人深深地做了一揖,口中唤道:“殷师伯,张师叔,莫师叔,陈师叔。” 这四人乃是望城山上一辈仅剩的四位天师,亦是赵玉真的师叔或者师伯。 望城山如今辈分最高的殷长松,望了望那几乎铺满山道的近千精骑,眼神微动,向着叶啸鹰打了一个稽首,问道:“叶将军,不知驾临我望城山,有何贵干?” 叶啸鹰向殷长松抱了抱拳:“见过老天师,叶啸鹰此次是来寻人的。” 李寒衣开口冷冷说道:“既然已经见到你的女儿了,就赶紧带着你的人离开吧,不然被旁人看去了,还以为你叶将军这么大架势,怕不是要马踏望城山。” 叶啸鹰却是呵呵一笑:“女儿我是见到了,但还有一个人,我也是要见的。” 说着,他目光幽幽地望向了后方静静站着的萧瑟,沉声说道:“永安王,久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