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情难却,秦眀渊只好勉为其难的收了薛棠分给他的供品。 他在南越的时候,她在家帮他安家宁宅,将所有的生意都起死回生,如今他回来了,她可以多出门参加活动了,却开始往家里赚供品。 这感觉,怎么有种说不上来的怪异。 又说了一会儿靖康帝和皇后的事,薛棠站起身道:“没其他的事我先回去了。” 秦眀渊抿了抿唇,低下头盯着手上的卷宗,状若随意的道:“明瑞他们都从宫里回来了,在各自的院子里,等下一起到花厅吃饭。” “嗯。”薛棠应了一声便回了海棠居。 不一会儿,秦管家过来找秦眀渊,就发现他家王爷手里拿着一份倒了的卷宗,红着耳根不知道在想什么…… 比起武威王府的和谐,皇宫的阴谋场万里冷肃愁云密布。 御书房内,康王和琉璃公主跪得规规矩矩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他们知道自己闯了大祸,最主要的是被父皇和母后抓了现行,如今再怎么解释都没用,只能静静的承受着父皇的怒火。 “……琉璃,朕之前就听人说你自诩德才兼备出手能定乾坤,若不是今日亲眼所见,朕还真不敢信,你果然好得很。康王更好,总跟人说你最像朕,朕可不敢像你,你太有能耐了;贱民?怎么,你自己很尊贵吗?真把自己当真龙转世了?就你们俩,还想造反?想乱了朕的江山,还是想杀了朕取而代之?朕康健的很,现在动手,早了!”靖康帝气得再次摔了手边的奏折,“滚!” 二人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一听可以滚了,简直如蒙大赦,连滚带爬的就出了御书房。 看见等在门口的康王妃和两队禁军,琉璃公主懵了懵,“这是怎么回事?” 康王妃拉过两人,压低声音道:“父皇叫你们别出门了,直到把今日的刺杀调查清楚为止。” 琉璃公主彻底傻了,“父皇要圈禁我?” 康王这才后知后觉的明白过来,“父皇怀疑我派人去刺杀?” 康王妃重重点头,“所以王爷和公主最好回去好好想想,把最近都接触过什么人做过什么事,写出来,呈给父皇,或许还能减少一丝嫌疑。” 一直到回到寝宫,琉璃公主都没理清今天这些事,她哭得眼睛肿的跟个核桃似的,抽噎着对身边的嬷嬷道:“父皇怎么能怀疑我?我都不知道父皇和母后要去万福寺,怎么安排刺客?” “公主,老奴觉得康王妃说的对,您把最近见过什么人做过什么事一一写出来,到时候陛下自然会秉公处置的。” 琉璃公主咬咬牙,“我只去看过墨然皇嫂,再都没出过门,上课的时候也没跟别人说过话,所以……难道是墨然皇嫂?可是太子皇兄都成那样了,她这时候动手,太子皇兄也不能登基啊……” 嬷嬷嘴角抽了抽。心道:你上课的时候那是不跟别人说话吗?那是没人搭理你。 不过嬷嬷还是欣慰的,公主终于知道动脑子思考了,不再是太子侧妃说什么她就信什么就好。 琉璃公主没注意到嬷嬷的目光,她越想越心惊。 墨然跟太后……康王跟太后……他们都关系匪浅,难道是墨然觉得太子哥哥没用了,勾结上了康王哥哥?! 思及此,她狠狠摇了摇头。 不,不可能! 那种弟弟跟嫂子勾结的事只是话本子上乱写的,康王哥哥绝对不是那种人。 康王府。 康王坐在床边,烦躁的抓着头发,“一定是有人想害本王。琉璃跟本王亲近,可是跟墨然关系也很好,会不会是墨然为了太子要提前对本王动手了?” 康王妃:“不排除这个可能。他们夫妻二人现在重伤着,这时候就算做了什么,也没人会怀疑是他们干的。” 康王攥了攥拳头,“等本王查出证据,一定一把火烧了东宫!” 御书房内。 靖康帝带着皇后和司危也正在讨论刺杀一事。 靖康帝:“康王和琉璃都是蠢的,就算今日的刺杀跟他们有关,最多也就是被人利用了。司危,朕听说琉璃去见过墨然,你说刺杀可不可能是东宫安排的? 司危意味深长的看了靖康帝一眼,摇摇头,“不可能。太子生性纯善,而且没这么蠢,此时对陛下出手,于他而言,没有好处。” 靖康帝:“我没说是太子,我的意思,很可能是墨然为了帮太后和离氏一族裴氏一族报仇。太子和琉璃就是喝了墨然的迷魂汤,频频往墨然的圈套里跳,这次要是墨然借口说帮着琉璃得到秦眀渊呢?那丫头一直心心念念着人家,为此要杀薛棠也是可能的,然后墨然就派人借机对朕和皇后动了手,到时候再去跟琉璃说失手杀错了……” 皇后附和道:“陛下分析的有道理。” 司危:“……” 这话本子编的……他都甘拜下风。 见司危没说话,靖康帝重重的咳了一声,“太子这般听信一个女人,对大靖将是灭顶之灾,朕不想大靖再出现第二个离梦,司危,你可有办法解决?” 司危唇角微微弯了弯,行礼道:“陛下可以除了墨然。” 靖康帝深深的看着司危,“你应该知道,这样治标不治本。没了墨然,以后还可能会有黑然白然。” 司危:“那就出现一个除一个。” 他知道靖康帝要换太子,但是这话不能从他嘴里说出来。 靖康帝:“……” 好你个司危。 他好不容易挑起了康王琉璃和东宫的矛盾,等矛盾凉了,他还怎么打铁? 你耗得起,他耗不起。 他不能浪费了自己千辛万苦制造出来的机会,于是磨了磨牙,沉声道:“你帮朕想想,太子之位,有没有只立嫡立贤不立长的先例?” 司危摇头,“没有。除非太子犯下不可饶恕的大错,或者主动退位让贤,否则无故易储势必会朝野动荡。” 靖康帝眉头紧锁。 不可饶恕的大错,太子犯过。但是离氏一族意图谋反的事牵扯太多,不能拿那件事说事儿,否则追究起来先皇和整个皇族的声望都将受损,皇权的威信一旦打了折扣,周边的敌对国必将趁虚而入,会引出内忧外患,这个险不能冒。今日的刺杀?这个阴谋,他不忍心嫁祸给那个傻儿子。 主动退位让贤?更没那么容易。 靖康帝一拍龙案,“朕不管,此事交给你,在海威王回来的时候,必须把太子之位给他腾出来!” 司危一脸为难,“是!” 司危离开后,皇后轻轻叹了一口气,“陛下还是三思。老三年纪尚轻,过早易储,未必是好事。就怕到时候……哎,储君来来回回的换,陛下不好跟天下人交代。” 怎么就不是好事?京中这些儿女都是什么德性,他清楚的很,只有海威王最像他,而且这几年在外历练也知道百姓疾苦,知道以百姓为重才能守好大靖的江山。 好不容易把司危搞定了,又来了个皇后。靖康帝气得吹胡子瞪眼,“老虎要吃人,朕还要给什么理由?你莫要再劝,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皇后眨了眨眼,换了一个话题,“只是,今日陛下坑了孩子们,日后要是被他们知道,恐怕会心生芥蒂。” “怎么?就许他们坑朕,朕讨个公道回来,他们就心生芥蒂了?朕好歹还留着他们一条命呢!”说到这,靖康帝突然想到什么,狐疑的看向皇后,“你刚刚这句不是在劝朕吧?” 皇后:“当然不是,臣妾是在提醒陛下,今日之事万万不能泄露出去。陛下不比一般的父亲,陛下身上的担子太重……” “没错,坑他们就得趁早,否则等到朕被他们坑完了大靖江山也就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