蛊医问了几个问题,诊了下脉,又扒拉我眼睑左右瞧了一眼。 “如何?” 魏驰沉声问道:“可有法子解?” 蛊医摇了摇头,意味深长地回道:“回殿下,解此蛊还须最初的养蛊之人,恕在下帮不了这个忙。” “何意?”魏驰问。 “南疆蛊医养蛊的法子大同小异,但有一点是相通的,那便是养蛊之人都是用自己的血来喂养蛊虫的。因此,这蛊虫便只受这养蛊之人所控,想解蛊自然是要找这养蛊之人。” 魏驰仍不放弃,追问道:“可知这是何派系的蛊,到南疆何处能寻到?” “回殿下,南疆蛊医不分派系,若分派,那便是各成一派,数不胜数。” 魏驰的脸上肉眼可见地闪过几许失落,他同南疆蛊医摆了摆手。 “医师今日多有辛劳,下去歇息吧。” 待南疆蛊医退下后,长生公公从外面将房门关好。 魏驰将我揽入怀里,在我头顶低声细语。 似是对我说的,可也好像是他同自己做的约定。 “放心,本王定会找到能替你解蛊之人。” 我窝在魏驰怀里不语,心里想的却是他和蔺芙的事。 很是好奇,等到他二人重逢后,魏驰对蔺芙会是何样的态度,对我还会像此时这般温柔吗? "又在想什么?" 魏驰略有不满。 长有薄茧的手微微钳住我的下巴尖,强制我仰头看向他。 “和本王一起时,柒娘总是这般不专心。” “莫不是又在想于侍卫?” 双手握着魏驰的手,贴着面颊轻蹭。 我摇了摇头,随便找了个借口搪塞他:“听说南州城的灯影戏很是有名,奴婢想去瞧瞧。” “待水灾的灾民安置一事忙得差不多了,本王寻个时间,带你去看。” 我窝在他怀里撒娇:“殿下可要说话算话啊。” 魏驰捏我的脸蛋儿,“自从讨到解药,柒娘愈发地会哄人了。” ...... 今日到外面透气回来,正巧撞见蔺松从西厢房里出来。 周围并无他人,我主动走上前去。 “柒娘见过蔺大公子。” 蔺松举止文雅地冲我颔首回礼,“柒娘子妆安。” 省去了弯弯绕绕,我朝他伸出掌心,直言道:“上次借给蔺大公子的帕子,今日可否还给柒娘。” 蔺松似乎完全忘了此事,猛然想起似地拍了下头。 “瞧在下这记性,这几日同父亲忙疫病的事,竟然把这件事给忘了。” 蔺松一脸歉意,声音疏朗道:“只是在下急着出门办事,回头便让丫鬟翠晴亲自给柒姑娘送去,可好?” “好,只是这次蔺大公子可千万莫要忘了。” 叮嘱了一句,我转身欲要回房。 蔺松却紧声叫住了我,“柒姑娘,你可知南州城的灯影戏很是出名。” “听说过。” “不知,柒姑娘可有兴趣?” 我微微福身,“谢蔺大公子好意,殿下已经与柒娘约好了,待离开南州城前,会寻个机会去看一次。” 蔺松垂下眸眼,落寞地站在那里,笑意一点点从他脸上隐去。 他缓缓低声道:“如此......也好。” 悲伤、失落、无奈攀上他的狭长好看的眸眼,有种引人怜的意难平。 平平无奇的三日过去了。 也不知是不是蔺松又忘了,帕子仍未还给我。 今日蔺松从外面回来,又拎了些小吃食,送到东厢房给我。 自从我来到蔺府,蔺松便时不时换着样儿给我送吃的、用的、玩的。 只是这些吃的、用的,没几个是我喜欢的。 因为蔺松从来没问过我喜欢吃什么、喜欢用什么、喜欢玩什么。 他完全是把我当成了他的妹妹蔺芙,按照蔺芙的喜好来给我买的。 若论哄替身这件事,蔺松还真是不比魏驰上心。 至少不用我说,魏驰总是会暗中观察我喜好什么,厌恶什么,就算是日后戳人心窝子,魏驰也是戳得颇有诚意。 我无奈接过那些吃食,旋即提醒他道:“蔺大公子,可是又忘了我的帕子?” 他满怀愧疚地看着我:“不瞒柒姑娘,那帕子不知被在下的丫鬟弄丢在了何处,仍未寻到。” 我歪头直勾勾地盯了蔺松须臾,审视他有没有在说谎。 他脸上温润如春,神色从容自然,让人看不出破绽。 以防万一,我又话里话外地点了蔺松几句。 “帕子上绣有‘柒’字,若是被什么男子捡了去,纵使有嘴亦是说不清的事,名声受损自不用说,我作为殿下的婢女,必定免不了要被睿王殿下狠狠责罚一番。” “若是蔺大公子何时找到了,定要还给柒娘才是。” 蔺松羞愧道:“柒姑娘尽管放心,若是寻到,定会还给柒娘。” 就在此时,守城门的官兵跑进府里报信。 没多久,蔺知州就急匆匆跑了出来,同蔺松招呼。 “蔺芙回来了,与七殿下已到城门外了。” 蔺松瞳孔骤缩,整个人都怔在了那里。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城门接你妹妹?”,蔺知州催促了一句,便步履匆匆地向府外赶去。 蔺松回过神后,也紧步跟了上去。 而我也立在原处,愣了半会儿的神。 蔺芙来了。 心里七上八下。 我终于要见到这张皮囊的主人了。 我仰起头看天。 正值日暮西沉之时,天边彩霞漫天,艳红如火。 金灿灿的余晖给南州城披上了一层绚丽靡艳的纱,仿佛连老天爷都在迎接蔺芙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