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我不过说了一句,你就要把这满京城的人都要拉出来说吗?”瑾宁捏一下婉宁的手,含笑说着。 婉宁停下说话,看着瑾宁:“姐姐今儿来和我打什么哑谜呢?” “这些日子,京城内的动荡,我一直都晓得。”瑾宁松开手,一脸端庄地说着,婉宁也含笑看着瑾宁,瑾宁微笑着到:“你是晓得的,我想要的,向来都是夫荣妻贵,我会辅佐我的丈夫,往上走。” “大姐姐定会做得很好。”婉宁这句话是实话,瑾宁淡淡一笑:“这些年我也是这样做的,你姐夫任满回京,我也帮着他,想谋个好的差事,最好,能在京中任职,等过上几年,再谋个外任。” 这些人的路,向来都是长辈们精心安排的,先科举,中了进士之后,若能入翰林院那是最好的,若不能入翰林院,那就先在外任职,接着在京中任职,六部之中,挑一个合适的地方,做上几年,对六部都熟了,再放外任,州县官上迁任几回,再回到京中。 那时候既有家世,又是科举出身,还做过牧民官,升迁都要快上许多,若能入阁拜相,那就是光宗耀祖了。 现在瑾宁这样严肃地说这事儿,定不会把婉宁晓得再说上一遍,于是婉宁收起面上笑容,也等着瑾宁说下去。 “你姐夫一向在外头,对这京中的事情不那么清楚,我呢,始终是女人,只和后宅之中的人来往,一些朝堂上的事儿也不那么清楚。”瑾宁也算铺垫完了,才对婉宁道:“这回我才晓得,文山先生竟是太子身后的幕僚。” 而张青竹,是文山先生最得意的学生。婉宁深吸一口气,晓得瑾宁要说的是什么了,婉宁只对瑾宁笑了笑:“朝廷大事,姐姐,你是晓得,我从不去管的。” “在我面前还说什么假话。”瑾宁不相信,但婉宁接着说的话,让瑾宁看着婉宁。 “越是近臣,越如坐针毡。”婉宁说完,瑾宁已经明白了:“那你何不阻拦。” “他是我的丈夫,我自然要听从。”这是婉宁说的,瑾宁点了点头:“原来如此,但我也要说一句,做了近臣,那是何等的荣华富贵。” 不然张玉竹怎么会想要帮着三皇子夺嫡,不过就是,为了荣华富贵。这个世间,最大的荣华富贵,是天子给的,而不是别人给的。 “我晓得。”婉宁说完就对瑾宁道:“但天子身边,还要纯臣。” 纯臣二字从婉宁口中说出来,瑾宁的神色顿时变了,接着瑾宁就道:“原来如此,若真如此,那我们,是不是就不要太多来往了。” “姐姐终究是我的姐姐。”婉宁握住瑾宁的手,接着婉宁就勾唇微笑:“所以,我今儿才告诉姐姐这样的话。” “你就不担心我往外面说去?”瑾宁擦掉眼中的泪,努力露出笑。 “姐姐自然不会往外面说去。”婉宁的话让瑾宁伸手捏一下她的脸,接着瑾宁就道:“那外甥们呢?” “儿孙自有儿孙福,不为儿孙做牛马。”婉宁念出这句,就对瑾宁道:“我也不瞒姐姐,他想要入仕,只有这条路。” 从正常途径,张青竹永远都入不了仕,而天子身边,需要纯臣,需要只站在天子这边,而不是和别的大臣们有利益纠葛的臣子。 纯臣难寻,自然是因为这个世间愿意放下利益的人不多,纯臣也难做,自然也是因为,这个世间,谁也不是孤零零一人。 张青竹,已经是文山先生能为太子寻到的,最好的人选了。 瑾宁盯着婉宁:“那张家。” “不过是二叔娶了陈家的女儿,受了陈家的挂落。”婉宁这句话如此轻描淡写,瑾宁已经笑了:“好,好,到了这会儿,倒觉得,我不如你了。” “姐姐怎么会不如我呢?”婉宁笑着说了这一句,就对瑾宁道:“我一直羡慕姐姐呢,从小母亲疼您,您学什么都很快,还有……” “你再说下去,那不是羞我吗?”瑾宁当然晓得婉宁什么意思,那就是不要再就朝廷上的事儿说下去,还是说些家常话,如同姐妹一样。 “姐姐难道不信吗?”婉宁唇边笑容仿佛永远不变。 “信,我当然信。”说着瑾宁就道:“这些日子你还没回娘家吧,我听说,宋姨娘和我母亲,这些日子倒十分相得。” 宋姨娘的青春不再了,而秦太太也已经不小了。这时候,能陪着秦太太的老人太少了,甚至连年轻时候,那样爱作妖的陈姨娘,也已经收敛了脾气,于是后院之中,难得和睦了。 至于那些陪着秦侍郎的年轻姨娘们,也是井水不犯河水,秦太太懒得对待她们,甚至免了她们的请安,让她们只用去陪着秦侍郎欢笑。 “姐姐,值得吗?”婉宁突然问出这么一句,瑾宁晓得婉宁这话是什么意思。 于是瑾宁轻声道:“我和你不一样,我一直都是秦家的长女,从小就要承担着秦家女儿们的重担。我的夫君,只能出类拔萃,不能有任何一点,一点,”瑾宁没有说下去。 而瑾宁,相夫教子,辅佐丈夫往上走,让众人都称赞,秦家很会教女儿。 至于后院之中,不管吴安以后有多少妾室多少庶出子女,瑾宁的地位永远不会变,永远高高在上,看着那些姨娘们争斗。 “我听说,吴老爷送了一个丫鬟给大姐夫,说大姐夫这些年辛苦了。”婉宁终于把心中的话说出来。 瑾宁低头看着婉宁:“有得必有失。”吴安,是个出色的高门大户男子,读书不错,才华不错,科举入仕,手段精明,娶的是世家大族的女儿,给妻子该有的敬重和地位。 至于别的,蓄美妾来娱己,也是可以的。他和瑾宁,会成为众人赞颂的一对夫妻,出身名门门当户对,恩爱白头,夫贵妻荣。 至于感情,那是最不要紧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