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澜亦说着说着又笑了。　　“可论虚伪，谁比得上我？”　　“本来孤是想着把太后的尸体扔到狗皇帝床上的。可孤实在担心他就这么死了。”　　“一群自以为是的聪明人，还不是被孤耍得团团转？”　　说完，他低头去看他，眼里的疯狂在燃烧，是兴奋难掩。　　“我说的对不对？”　　就像是个要讨糖的孩子。　　疯批又到了发疯的时候了。　　寂七吓得后退离开，不敢惹不敢惹，因为他永远记得有一次周澜亦发疯，谭洲不知死活上前被揍的鼻青脸肿。　　别看谭洲功夫不错，可在周澜亦面前只有被吊打的份。　　后来他们学乖了，周澜亦压抑太久，总要发泄，随他怎么折腾，只要打的不是自己就行。　　嗯，所以有了那本生死簿。　　是的，他们几个在旁边看，因为上前拦，被打的就是自己了。　　慕凝去看他，将他凌乱的衣领抚平。　　她朝他软软一笑。　　“夫君说的都对。”　　慕凝拿出那本生死簿，递过去，眉眼温婉明亮：“夫君今日还想杀谁？”　　周澜亦：……　　你都不怕一下的吗？　　疯批有些遗憾又有些好笑。　　毕竟，小姑娘以前瑟瑟发抖时还得强装镇定。　　疯批被她弄的都不好意思发疯了。　　他歪了一下头，接过来，把人直接扯到书桌坐下，将生死簿全部推开。　　很长，长的桌面放不下。　　慕凝被他按在怀里坐着，抬眼去看，密密麻麻的名字。　　将近一半化了叉。　　这就是已经处死的意思。　　小姑娘抬手点了点被划的一处：“这叫做祝炳的如何惹到殿下了。”　　周澜亦回忆了一下：“他？当初容德侯府邸那把火，是他放的。”　　那地确该死！！　　疯批幽幽：“孤当时在他身上倒满了油，才扔了火把过去。怕火太旺，人死的太快，让蒙时在油里头撒了药粉，足足烧了一个时辰，最后连骨灰都不剩。”　　慕凝又点了点一处：“那这叫做湖峥的呢？”　　周澜亦这下思考的时间更长了。　　“他？”　　周澜亦不屑：“孤当时下江南给皇姐买雕刻的木偶，他不知孤身份，有意刁难，抢了孤的木偶，还踩了孤的脚。”　　雕刻的木偶？　　慕凝眯了眯眼。　　“你不会是……知道我哥哥给皇姐送过木偶，所以……”　　没等她说完，这时候的疯批主动接话：“是。”　　周澜亦：“孤雕刀不好，可比慕衍好的天下多的是，孤就是看不上皇姐那宝贝的样子。一个随处可见小玩意罢了。”　　慕凝：……　　你现在是不是仗着你在发疯所以一点没有求生欲啊。　　都不用慕凝再点了，周澜亦就动手了。　　他随意一指：“这个。”　　慕凝：……想生气呢，不想听了。　　可她又不想对现在的周澜亦生气，于是捂住耳，周澜亦把她的手掰开，覆到她耳边道：“他私下说孤长得像姑娘。”　　那是周澜亦十岁的时候。　　少年模样好，唇红齿白的。偏偏生了一双桃花眼。　　周澜亦语气带笑：“孤弄他死后，让人给他上了妆，穿了红色的裙子，挂到了城门墙上。”　　说着，他很难为：“那人却模样粗犷，穿着也不像女人。”　　慕凝咽咽口水：“那你还做了什么？”　　周澜亦愉悦地笑：“孤？孤原本念着祸不及家人的，可听说他那母亲也不是好东西，便让人把她母亲剃了光头，把头发都给他用了。”　　周澜亦又指向一处。　　“他姓程。”　　“姓程怎么了？”慕凝幽幽。　　周澜亦：“孤那日不喜欢程这个姓。”　　慕凝：……　　你离谱不？　　周澜亦看着小姑娘欲言又止的模样，不由肩膀抖动，从轻微变得剧烈。乐不可支，笑声很矛盾的带着压抑和畅快淋漓。　　他抓住慕凝的手，捏了捏，这才将毛笔送到她面前，沾了墨。　　“你想谁死？孤就杀了谁好不好？”　　周澜亦：“让你选。”　　“你选中谁，孤就杀了他。”　　慕凝：“不……不了吧。”　　偏偏周澜亦不给她收回手的机会。男人困惑不已。　　“你不想吗？”　　周澜亦：“这些人迟早要死的，孤不会放过他们。”　　慕凝刚要点头，被周澜亦按着点了一下。　　慕凝气鼓鼓瞪他。　　夫妻间四目相对。　　周澜亦就仗着慕凝心疼他，所以也敢在她面前肆意，不用伪装。　　他低下身子，亲了亲她的红润小唇。　　“看，你也想。”　　慕凝：……　　她只好闭着眼，点到谁是谁。纵容地随意用毛笔点了点一处。　　可生死簿上面密密麻麻的名字太小了，毛笔上沾的墨水又太多，很快晕染一片。　　慕凝慌了：“不对不对。”　　周澜亦却笑得很大声，他俯下身子吹了吹，又晕染一大片。　　“这些都是周承德左膀右臂啊。”　　他嗓音都携带着愉悦。　　“好姑娘，可真懂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