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转头一想，应当不是。”　　这也的确。　　若是换成别家婆母，早就责备不休了。　　更有不少给儿媳立规矩的。　　皇后惊讶，倒是想听听她怎么说：“为何？”　　慕凝垂眸。　　还能是什么。　　在慕家的那些年，她最会察言观色了。　　若是皇后有意发难，她身边的奴才自然摆着冷脸的，可如今个个都是笑吟吟的。　　刚才过来时，嬷嬷还冲她说：“世子妃小心脚下，这道路有些滑，方才都有仆人摔了。”　　慕凝嗓音依旧温温柔柔的，实话实说：“母后和善。”　　“你倒是嘴甜。”　　皇后笑。　　“你照顾小亦如何，吾是在看在眼里的，如何能鸡蛋里挑骨头找你错处，吾都嫌马车闷，你下来走走如何不成了？”　　“吾让你过来，的确是别的事。”　　她让慕凝在身侧坐下，倒没废话。　　“吾自小被点为太子妃，这一生都循规蹈矩的很，可吾有个妹妹，似你这般年纪时，最爱日日出门和手帕交听戏玩闹。”　　说到这里，她眼里有些怀念。　　“你啊，别太拘着自己，总要多结识她人。”　　不然……　　即便皇后不情愿去想，可小亦走了……，慕凝的日子得有多难熬。　　“方才同你说话的圆脸夫人，是少府监夫人。此人最会汲汲营营，只怕说了不少奉承你的话，可他丈夫少府监同熹家最是交好。”　　熹家，周煜的外祖家。　　慕凝微微一愣，很快认真去听。　　“那边的紫衣妇人，是提督府的少夫人，虽寡言少语，可为人厚道。可交好。”　　“那怀着身孕的是太傅府上的少夫人，你应该也见过。太傅府的人皆可深交。”　　从皇后那边回来，慕凝还是格外的感动，婆母开明，小姑娘甚至嘴角都是翘着的。　　可她的笑容没维持多久。　　回了马车后，把蜜饯让嬷嬷带回去后，看见周澜亦就垮了下去。　　慕凝现在不是很想和他同坐一辆马车。　　她的表现实在不要太明显了！　　周澜亦眯了眯眼：“可是母后给你气受了。”　　不应该啊，毕竟慕凝被叫走，他就猜出了皇后的用意。　　“殿下胡说什么？母后是极好的人。”　　怎么又不叫夫君了。　　周澜亦黑眸沉沉：“那就是有不长眼的，惹着你了。”　　慕凝在隔他很远的位置坐下，闻言慢吞吞的点头。　　周澜亦眼里星光忽明忽灭。　　他眼里刚涌上杀意，的确，疯批很久没有去磨刀了。　　他怕吓着慕凝，压着诡异的情绪，嘴角却舔了舔，像是个随时能扑食，一口咬死猎物的野兽。　　“是谁？”　　慕凝沉默的看着他。　　周澜亦冷静的等着她指名道姓。　　视线对上。　　一秒，两秒，三秒。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　　外头的说话声有些嘈杂，可车厢内却安静的可怕。　　周澜亦等啊等。　　然后，倏然萌生一种匪夷所思的想法。　　他语气里带着愕然。　　“别是孤吧？”　　慕凝没有说话。　　但她诚实的点了点头。　　周澜亦：……　　就很荒谬。　　他狠狠拧眉。　　对面是慕凝低低的嗓音，带着股意不明的味道。仔细听去，还有点恼意。　　她攥着帕子，又瞧见桌上还没收拾的棋盘，气的想要在帕子上戳两个洞来。　　“我一直很疑惑，殿下是怎么娶到媳妇的。”　　慕凝说的很慢。　　“看我糊涂了，毕竟当初是皇上赐婚。”　　“在那之前，哥哥曾多次问过我，日后想找个怎么样的夫君，我记得有回同他说，要寻个儒雅斯文，笑容和煦的。”　　“如今看来，我想象中的夫君和殿下似乎没有一点是符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