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九章:藩王将归
“最近这一年,京都好像添了不少新气象。”盛昕叫了一波好,又让小厮跑腿赏钱,这才喝了口茶,缓缓感慨。 “可不是!”盛苑趴在栏杆上一边鼓掌一边点头,正待细数近来京都的变化,却发现看杂耍的人群里,好像有个眼熟的人物。 听到她“咦”了一声,盛昕好奇的走过去:“怎么了?” “看见个眼熟的!” 她指着把荷包扔进赏盘的锦衣少年,介绍给她哥:“喏,就是他,护国公的独子杨畔归。” 盛昕闻听,好奇的往下看。 却见妹妹说的那位少年郎,刚给完赏钱就摇着扇子走出人群,看着一点儿都不留恋。 “出手是挺大方,可他也不像多喜欢看啊。” “这就叫大方啊?”盛苑想着那个荷包的大小,琢磨里面至多就是十几两银子。 “十几两还不多?足够京郊普通人家一年嚼用了!”盛昕摇着头,轻轻敲她脑袋,“你不总嘲笑同学何不食肉糜?而今怎么说出这样不知疾苦的话来。” 他知道,妹妹的小金库极为丰厚。 不说她自己庄子商铺的盈利,只说皇宫的赏赐和老爷子送的好东西就多不胜数。 她从小儿拿着珍珠打弹弓,拿着宝石玩抓拐,吃用无一不精;每年能动用的散银,就有数千两之多;她自然不觉得打赏个十几两有多大方。 “哥哥批评我,也要根据语境!我说的那位,可是出自从陈朝延传至今的护国公府啊!”盛苑觉得自己实事求是,“他们家在燕朝的时候就是当地望族,后来在陈朝又出了个擅于商贾之事的豪富姑太太。 那位姑太太因无子嗣归宁,自此长住护国公府,后来巨财自然悉归公府所有。有传言说那些财富,养他家十数代人不成问题。 至大楚,他们家又出了元后,皇上爱屋及乌,对其极为优容,从来赏赐不断。大家都说,护国公府于京中勋贵里最富! 这个杨畔归是公府独子,手上阔绰自不稀奇。不过他那点儿打赏,比起时常在戏园子里撒金撒银的纨绔,可真不算什么!” 盛昕见她振振有词,不禁点头:“你要这么说自是没错,可问题是……你怎么把人家的事儿打听得这样清楚?” 盛苑顿时骄傲的扬起头:“这就叫做专业素养!我既志在都察院,就要早早练就御史风闻的能力。” “……”御史需要这样能力吗?这不是内探该有的能力?! 盛昕待要打趣她两句,就听外面又响起一阵热闹的乐曲声和喝好声。 兄妹俩顿时一起抻起脖子。 只见外面主街之上,正有一队舞姬,手舞足蹈、舞步翩迁的自远处施施而来。 这些舞姬面纱闪光,铃铛为镯,丹蔻上嵌着闪闪发光的宝石。 她们或抱琵琶月琴,或持古筝箜篌,或吹筚篥洞箫,或奏尺八玉笛,或舞手鼓摇铃,或拨大阮小阮。 一支支曲风迥异的乐声犹若飞凤一般在京都上空盘旋,引得街上行人渐渐堆成人墙围看。 “这又来一支乐队?”盛苑踮着脚看过去,只觉队伍浩浩荡荡,不由惊叹,“我从未见过京都平时能热闹成这样。” “我也是!” 目目相觑的兄妹俩对视一眼,他们好奇极了。 待回家跟爹娘一通介绍,兄妹俩迎来了他们爹的嘲笑。 “你们哥俩儿,一个自称见多识广,一个时常出入宫中,竟不知今年乃是归藩之年?中秋之前,就藩的王爷和封地公主就要归京永居,王爷公主就藩就封近二十载,归来时自要使出浑身解数显出自己功绩。” 听到爹爹这样说,盛苑想起了有关知识点。 自承元帝即位以来,由燕、陈两朝发扬的藩地之策被他视为大患。 他用了近二十载的工夫,通过种种运作,才将十数块藩地整合成为五块。其中两块儿,他赏给了未成年的儿子,其他的三块儿,则赐予了和他联手、还算忠心的外姓王。 之后他又给亲自教导成才的公主赐封地,再之后以就封之名将她们嫁了过去。 而这三位公主也不负承元帝的教导,在诞下王府继承人后,便开始了她们步步为营的掌权之路。 据说她出生之前,这些公主便将三大藩地尽掌于手。 “这次藩地归朝之后,王爷,公主、还有公主诞下的世子,就只有食邑无有实封了。”盛三爷说着,看向兄妹俩,“以后京都权贵又要多许多,你们喜欢在外面嬉耍,可不要随意招惹了。” “藩王归来,莫不世袭罔替?”盛昕随意开了句玩笑。 “不然你以为郑、成、洛三家缘何默许公主掌权?”盛向浔反问,“他们每家许是还要再出一两个公伯之爵。” “公、伯爵位虽高,可是多了也就不值钱了。”盛苑有种感觉,怕是承元帝觉得现有的勋贵太多,想要通过数量降低勋贵的含金量,而后找机会请一波! 当然,任务大概要留给太子咯。 “是不值钱了。”盛向浔认同的点点头,“现在只有爵位无有实职是上不得朝听不得政的,便是子弟入了军队,也须得从士兵开始。 平时俸禄只有那么一点儿,又不许大家经商,特别待遇唯有读书直招名额。 这样下去,世袭罔替的几家也许还能撑个门面,可其余的那些怕是几代之后就要泯然众人咯。” “下去一拨儿,自然就要上来一拨儿,朝廷每年拨那么多俸禄给勋贵,于每个府邸怕是连一房的开支都不顶用,可是于朝廷而言却是负担繁重。更有土地问题不能忽视。 勋贵、世家、权臣,皆热衷于兼并土地,时久地少,百姓无地可种,怕是要出乱子。” 盛苑这样一说,盛昕和盛向浔爷俩不禁惊诧的看向她。 “小妹,你可真是不避亲疏。咱们出自公府,外祖一族又是世家……你该不会是想拿勋贵世家开刀吧!” 自古皇权和世家就在博弈,其间老的世家落寞,新的世家又升起,周而复始、从未停歇。 盛昕倒是不觉得小妹想法不对,但问题是自古出头之臣,鲜有善终者,更何况女郎乎? “谁说要拿亲族开刀,我们可以想个利人利己的办法,让那些逐渐暮气沉沉的勋贵活跃起来。” 盛苑眼珠儿一转,又有主意浮现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