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筝一转身,便看到一群地痞堵在身后。 “嘿嘿嘿,看你往哪里跑。” 一群地痞步步紧逼,云筝毫无退路。 而那被踢了裆的男人眼底的怒火已经喷出许久,他被云筝如此对待,自然心中有气。 他猛地一把将云筝推倒在地,“小贱人,跑啊?怎么不跑了?” 云筝怀有身孕,胎象本就不稳,此刻她心中充满了恐慌,生怕孩子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摔落在地上的云筝拼命捂着小腹,一堆人都让开了几步路,盯着倒在地上的云筝。 云筝试图开口说话,可男人却直接抓住了她的脖颈,满脸狠意掐住:“谁给你的胆子敢动手打我?” 云筝被他掐得脸色通红,呼吸困难,男人却越来越兴奋。 百姓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唏嘘不已,却无一人敢上前。 就在云筝觉得自己今日或许就要死在这里时,忽的一道月白色身影从人群中走出。 “住手!” 那年轻男子,身着一袭洁净如雪的长褂,面容温文尔雅,透着一股子书香气息。 他快步冲至那地痞面前,毫不犹豫地将其推到一旁,被地痞紧紧掐住、脸色近乎发紫的云筝,这才得以挣脱束缚。 她趴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呼吸。 这一幕让书生眼底触动,正义凛然发问:“光天化日之下,你们怎能如此对待一个弱女子?简直岂有此理!” “哼,你个书呆子,懂什么!少在这里多管闲事,滚一边去!” 说罢,地痞一把推开书生,想要继续对云筝动手。 然而,那书生却并未退缩,反而挡在了云筝的身前,用他清瘦的身躯守护着这位可怜的女子。 “除非你们从我身上踏过去,否则休想动她分毫。你们自恃力大,却欺凌弱小,无视律法,今日我就要替天行道!” 地痞头目冷笑一声,目光中满是轻蔑与不屑:“呵,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在这里大放厥词?既然你想找死,那我就成全你!” 他转过头,对着身后的几个手下挥了挥手:“给我把他按在地上,狠狠地打!打到他跪地求饶为止!” 话音刚落,几个地痞便如狼似虎地扑向了书生。 书生虽然身单力薄,但却毫不退缩,奋力抵抗着他们的围攻。 云筝这才缓过来,看到书生被地痞们围住,出声:“小心!” 虽然声音微弱,但却让书生心头一暖。 然而下一刻,他便被那堆地痞围在一起暴揍。 书生文弱,不懂拳脚,挠痒痒似的挥着拳头,最终还是被按在地上打,滚来滚去的,看起来可怜。 云筝想要起身去拉开那些人,却被地痞按住了肩膀:“敢去拉架,就让你一起被揍。” “你们欺人太甚!” “谁让你得罪李大勇的,李大勇派我们来教训你一下。” 云筝一愣,扭头看向他。 他却洋溢着邪恶的笑容,丝毫没有同情心道:“李大勇说了,把你打死了,也没事。” 云筝气得浑身发抖,眼睁睁看着书生被揍在地上爬不起来,脸上一青一紫的满是伤痕。 很快书生快被打得没气了。 云筝心下大惊,眼里也冒出泪花来:“住手,你们都住手!” “官差来了!!” “老大,不好!” 马蹄声声,如同急促的鼓点,由远及近地传来。 地痞们一听到这声音,随即作鸟兽散,各自找地方藏匿起来。 云筝见状,快步走向书生。她蹲下身子,轻轻扶起倒在地上的他,关切地问道:“公子,你怎么样?” 书生满脸都是伤痕,嘴角还挂着血迹,他艰难地睁开眼睛,看了看云筝,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姑娘,我没事,只是受了些皮外伤……我们得赶紧离开,免得那些地痞再回来找麻烦。” 云筝点头称是,她小心翼翼地搀扶着书生站了起来,两人匆匆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经过一番周折,云筝带着书生来到了一家医馆。 此时医馆内静悄悄的,大夫正趴在桌上小憩,被两人的动静惊醒后,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 看到书生满身伤痕的样子,大夫顿时清醒了过来,“哎哟,这是怎么弄的?” 他连忙站起身来,招呼两人进内室诊治。 云筝则走到了一旁,原地踱步着。 大夫诊过脉后,又细心地为书生处理了脸上的伤势。只见书生身上多处淤青,显然受了不轻的内伤,好在并未伤及筋骨,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随后,大夫起身去为书生寻找治疗伤口的药材,留下他独自躺在床榻之上。 书生微微侧头,朝着云筝的方向轻声唤道:“水……” 云筝忙不迭去桌上的茶壶倒了一杯水,随后拿着茶盏递给了书生,“公子,慢些。” 书生接过茶盏,轻抿一口,茶水滋润了他干涩的喉咙,让他感到一阵舒爽。 他望向云筝,好奇问:“姑娘,你究竟是如何得罪了那群无赖的?” “说来话长……” 云筝把之前发生的事告诉了书生。 书生表情一顿,有些惊讶:“没想到你刚来姑苏就经历了这么多的险事!” 云筝苦笑一下:“可能我这个人……运气一直不算太好。” 书生摇头,一脸认真地说:“女子本就不易,无论身处何种境地,都需付出比男子更多的艰辛与努力。” 他目光落在云筝身上,眼中闪烁着欣赏与钦佩:“你这般年轻,无父无母,却并未自怨自艾,反而努力自力更生,这份坚韧与毅力,让我深感敬佩。” 云筝被他这么一夸,有些不好意思了:“哪有你说的这么好。” “不过姑娘接下来有何打算呢?” “我会苏绣,想要靠做些绣品来维持生计。只是一直未能找到合适的销路,心中颇为烦恼。” 书生思量片刻,说:“我恰好认识一家绣坊,你或许可以去那里试试,看看他们是否愿意收购你的绣品。” 云筝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欣喜的光芒,连忙道谢:“多谢公子指点,我晚些就去试试看。” 书生道:“你就别叫我公子了,我是青云学堂的教书夫子,名唤刘文柏,你这般唤我便是。” 云筝忙摇头:“小女子怎么敢直呼先生的大名……还是叫您先生吧!” “也好,不过我和你年纪相仿,被你如此称呼,多少有些不好意思。” 刘文柏脸颊微红,挠了挠后脑勺。 刚好取完药材的大夫走到了刘文柏面前,咳嗽了声,云筝这才起身弹开,让大夫上药,她则去了一边。 -- 临近黄昏,刘文柏与她离开医馆。 云筝走在林间路上,而刘文柏在身侧不忘提醒:“你这几日还是少出门,别再碰上这些地痞了。” “先生提醒的是,我正有打算。” 云筝回眸一笑。 她本就生得花容月貌,绯色夕阳笼罩瓷白面庞,粲然一笑,更是明媚娇妩。 刘文柏只觉心跳怦怦的,好似小鹿一般乱撞。 视线落在云筝脖颈处那被勒出一道红痕,想到那几个黑心的地痞下此狠手,他咳嗽了声,吸引了云筝的目光。 云筝正疑惑,刘文柏从宽袖内掏出一个玉瓷瓶,递给了云筝。 云筝接下玉瓷瓶问:“这是……” “方才我让大夫拿的药膏,止血化瘀的,你脖颈上被掐的都是痕迹,用它来涂抹,应当能慢慢消去。” 云筝低头凝视着手中的玉瓷瓶,神思有些恍惚。 一旁的刘文柏带着温和的笑容:“怎么了?” “先生,您如此为我着想,难道就不怕那些地痞无赖因我而迁怒于您吗?” 刘文柏摇头:“君子论迹不论心,就算他们再把我揍一顿,我也不会坐视不管的。” “先生是个好人。” 云筝一脸钦佩,坦然一笑。 刘文柏笑而不语。 在刘文柏的护送下,云筝安全地回到了村里。 进入那间简陋的青瓦小院后,回想起白日惊险的遭遇,她紧张地抚摸着自己的小腹,庆幸孩子安然无恙。 只是她不知道,留下这个孩子到底是对还是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