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锁一口咬在她肩头,恨道:“不放!” 她一只手环住金铃的腰,另一只手噼里啪啦地打在她屁股上,一边还恨恨念道:“让你逞英雄?让你乱来?你还把自己的性命当性命吗?你心里还有我吗?” “怎、怎么没有?这不是逮到机会就来私会你吗?孰料你连个好脸色都不给我。”她咬着下唇,闷哼一声,知银锁正在气头上,也不挣扎,只叫她打够了消消气。 银锁磨着牙齿,倒像是真的恨不得将她扒皮拆骨吃肉。 觉察银锁的手劲松下来,金铃也渐渐放松,趴在银锁膝头,抬眼凑到她跟前,问道:“小少主,可饶过我了?” 银锁又狠狠咬在她肩头上,到金铃忍不住求饶才放开。 “大师姐可知晓我为何生气?” 金铃支吾着说不出,银锁恨道:“你逞威风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还毫不知情地念着你?你若死了,是要丢下我一个人吗?你想过我在担心你吗?大师伯值得你拼命,乌山值得你拼命,难道我就不值得你顾惜自己一点吗?” 金铃自然无话可说,这小猫儿生起气来,比小老虎还凶,金铃理亏,伸手环住她的腰,轻轻晃了晃,闷声道:“下次不会了,你别生气了。” 银锁静了下来,金铃直起身,往她嘴里塞了点东西。银锁懵懵懂懂,竟然张嘴含住。 此物甚甜,银锁奇道:“这是什么?从哪来的?” 金铃奇道:“王府里的糖,难道味道不像吗?” 银锁吸了吸鼻子,道:“像,就是太像了,可是建业不是大军围城……” 金铃微微一笑,道:“这是我做的。” 银锁睁大了眼睛,俄而红了眼眶,最后恶狠狠道:“事后补救是没有用的!我还在生你气……” 金铃轻巧地吻在她唇上,轻声道:“下次再有这等紧急的情况,我定然掂量清楚再上……我总是念着你的,一刻也不敢忘。” 这小胡儿本也是色厉内荏,被金铃喂一颗糖,甜言蜜语说一些,又亲了一下,早就忘了要耍狠,皱着鼻子道:“但愿你说到做到……” 金铃站起来,又回身拉起她,靠过去环住她的腰,浅笑道:“当然说到做到啦,乌山少主一诺千金……你看,我现在已是正牌乌山少主了。” 银锁道:“哼,就因为你是正牌乌山少主,下次再有这等紧急情况,掂量完之后,多半还是要去送死的……” 金铃还待辩解,银锁捂住她的嘴,道:“别解释了,你我还不知道吗?” 金铃抓住她的手,轻声道:“哪吒闯下大祸,托塔天王欲杀之,哪吒剔骨还父,削肉还母,还了父母恩情……” 银锁笑道:“莫说大师伯杀了我都不肯杀你。你又没有闯下大祸,说哪吒干什么?” 金铃靠在她怀中,愣愣道:“若是剔骨削肉就能还得恩情,我……” “是以你觉得这样就能还了大师伯的恩情?” 金铃缓缓点头。 银锁笑着刮她的鼻子,道:“你可莫忘了还了大师伯的恩情是要干什么。” 金铃“嗯”了一声,忽觉不对,道:“我可从未同你讲过,你这般提醒我是什么意思?你如何得知?” 银锁道:“大师姐一根直肠子通到底,对你,我除了没猜出你暗暗喜欢我以外,别的都猜得挺准。我掐指一算,便知有人觉得暗通外敌、私下跟我好这件事,很对不起大师伯,定要做些大事来补偿,对不对?” 金铃怔怔点头。 银锁笑道:“那你还了恩情,难道不是为了更好的暗通外敌吗?” 金铃想了想,忽然扑哧一声笑出来,“是,我定留着命和你逍遥自在。” 这树林与外面官道仅隔着几棵树,不时有人经过,两人躲在其中静静相拥,过了一会儿,银锁小声道:“……大师姐,你今天不走了,好不好?” 金铃道:“方才影月右使逐客,现下怎地又留我?” 银锁奇道:“明明是大师姐自己迫不及待要回乌山,大师姐不在意我,我何苦自讨没趣?” “你又如何与手下人解释我去而复返?” 银锁忍住笑,道:“我就说此去五十里开始下雨,不好让你冒雨赶路,是以折返回来,留乌山少主在义阳分坛过夜。” “不怕我晚上将你们分坛的情形摸得一清二楚吗?” 银锁笑得胜券在握:“是以影月右使以身作则,就近监视乌山少主,免得她去了不该去的地方。” “怎么就近监视?” 银锁贼贼一笑,道:“自然是同榻而眠,你一醒我便知道。” 金铃忍不住笑出来:“你就不怕二师叔起疑心?” 银锁道:“越是坦荡荡,他就越不会起疑心……再说了,这一次放你回去,下一次又不知何时能见了。” 金铃奇道:“乌山义阳不过三百里,想来就来了。” 银锁翻身上马,拉着金铃也上来,金铃骑上自己的马,拒绝了她,“小胡儿莫要太猖狂,当真觉得二师叔半点不会起疑心吗?莫忘了他们可是见惯了大小太师叔的。” 银锁看着颇为不甘,道:“大师姐,你走之后,师父就要把我派出去了。” “去哪?若是不远,我可以偷偷跟着。” 银锁摇摇头,道:“我也不知,是以不知何时才能再见……乌山刚刚收复,又和鲜卑人结怨,乌山也有你忙的……说不定……大师姐,这已是四月天了。下次再见,也许就在九凝峰上了。” 岂料金铃微微一笑,道:“我匆匆回了乌山时,心中才是忐忑,不知与你一别,何时才能再见。这次虽久,但好歹有个盼头,我数着日子过便是。” 银锁心想就是这个道理,便不再言语,两人按辔缓行,却又不想回分坛中枯坐。银锁才到义阳不久,不知此处有何风景名胜,可让两人虚耗一下午,不禁犯了难。然而金铃却是土生土长的乌山人,勉强算是地头蛇,见她如此,微微笑道:“去划船吗?城西有笔架山,笔架之间有大湖,可泛舟其上,只是看天色只怕要下雨。” 银锁笑道:“那我回去拿伞,顺便再告诉他们你不走了,晚上要留下,师父才好设宴招待你。” 金铃面有难色,道:“热闹的场面,我一向不太擅长应付。” “唔,你我都是神仙谷弟子,是以师父不会叫许多人,放心吧。”两人顺着官道一路回到义阳附近,由银锁回分坛之中报备,又拿了伞出来,与金铃一起去湖边划船。 银锁不知哪里弄了一艘船来,载着金铃划往湖中,不一会儿下起雨来。她把伞交叉绑了,搁在船头,两人窝在伞下,由银锁絮絮叨叨地交代金铃若是陆亢龙问起西行见闻要如何回答,才不至于露陷。 “你我二人练的功夫,一句也不许提。” “嗯。” “我的情劫渡得如何,若有人问起,你须得装作一问三不知,撇清其中干系。” “那是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