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功极高,又精通易容,几起几落就混到了外面。外间大门果然已被攻破,门口临时放了几个拒马,两方人马正肉搏在一起。足有五人高的营寨木栅上站着几个暗器高手蠢蠢欲动,手中暗器已然伤了不少人。向碎玉将弩手都抽调到后方,现在大半都被陆亢龙放倒,已经没有远程兵种可以对付高墙上的人。下面的指挥官是个胡子花白的老头,对墙上的人毫无办法,气得怒吼连连。喻黛子心眼一动,跳将上墙,一手一个把这些暗器好手都推了下去。没了高点压制,那老头又惊又喜,不知哪里空降奇兵,连忙指挥人马重夺制高点。 喻黛子又心生一计,跑回山谷里的战场,混在人群里,学着陆亢龙的声音,用鲜卑话大声道:“南蛮在外面撑不住了!兄弟们往外冲!” 他承袭神仙谷妙手空空的功夫,精通易容、扒窃和口技种种江湖手艺,又从小和陆亢龙生活在一起,学起来惟妙惟肖。诸北方豪侠竟然真的都听了喻黛子的话,把战线节节推进。有几个谨慎的诸如熊鼎,还远远地问陆亢龙:“法王,是你在下令吗?” 向陆二人听罢,神色均有异,但晨光熹微,周围又人影幢幢,暂时还没看到喻黛子,两人不知真假,却都想脱身去指挥战斗,不由得更加催动内力,想置对方于死地。 喻黛子躲在暗处,传音入密道:“自然是我,你带兄弟们出去,我杀了他,自然能出来找你们。” 陆亢龙嘴唇未动,周围喊杀震天,熊鼎听得这声音细如蚊蚋,却清清楚楚传入耳朵里,还道陆亢龙用了什么高深的法门,不由得肃然起敬,喻黛子从暗处跑出来,对熊鼎道:“老熊,你快去指挥吧,别让法王分心。” 熊鼎不疑有他,跟着喻黛子离开了这里。喻黛子又混入人群,偷偷潜了回来。只听向碎玉闷哼一声,紧接着陆亢龙道:“大师兄,你若再不收手,你这腿可就废了。” 向碎玉恨道:“邪魔外道,也敢称我一声师兄?” 陆亢龙哂道:“大师兄,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你要输了!” 向碎玉咬着牙道:“未必!” 两人倏地分开,向碎玉左足点地,右脚铁斧一般踢向陆亢龙。陆亢龙不闪不避,挥起拳头,竟是要刀锋对刀锋,针尖对麦芒,以拳击腿。 拳脚相击,喻黛子抽了一口凉气。向碎玉收回腿来,竟尔站立不稳,重重地摔在地上,陆亢龙虽然屹立不倒,但方才那只手,竟以一种诡异的姿势,软软垂在身侧。他面如金纸,喘了口气,跪了下来,呕出一滩鲜血。 喻黛子再也顾不得隐藏身份,冲将出来,拦在两人中间,大声道:“大师兄,二师兄,你们别再打了!” 陆亢龙见是他,微微错愕,随即笑道:“我道是谁给我捣乱,竟是小呆子。” 作者有话要说:我今天打算三更,明天……不知道,可能一口气甩2w字出来吧 ☆、6客星 三 “二师兄,我瞧瞧你的手!”他伸手去握陆亢龙的手,一摸之下他又连忙将手收了回来。陆亢龙伤的那条手臂,竟然柔若无骨,浑不似人手了。 陆亢龙痛呼一声,道:“别动!” 向碎玉此时方才笑道:“陆亢龙,如何?” 陆亢龙也笑道:“师兄这股力至阴至柔,我这条胳膊算是废啦。不过你也好不到哪……” 他话没说完,又呕出一口鲜血,一条手臂已经渐渐发红发胀。他心知不妙,胳膊上虽无外伤,但内里筋脉血管已然尽数震断,血正从皮下渗出来,是以右手急点左肩上穴道,以期能止血。 喻黛子又去看向碎玉,他掀起向碎玉衣摆,只见他一条白裤子已叫血染成红黑色,当下也顾不得许多,随手摸了一把断剑,割开他的裤管,入眼的场景又让他倒抽了一口凉气。 向碎玉的这条腿上,有许多白色的小点,喻黛子仔细一瞧,竟是腿骨碎成了一片一片,从皮肉里戳了出来。 陆亢龙吃吃笑道:“大师兄,我这一手怎么样?” 向碎玉恨道:“好,很好,邪魔外道罢了!” 陆亢龙道:“师兄,你虽然废我一条胳膊,你却废了一条腿,我看这次是我赢了吧?” 向碎玉傲然道:“若不是那个蛮子打了我的左腿,我怎么会输?” 陆亢龙勉力站起来道:“你不服?好,我们再来比过!” 喻黛子赶忙按住这两个人,道:“大师兄,二师兄,你们何苦到这般田地?” 向碎玉道:“我怎可叫邪魔外道得了便宜?” 陆亢龙却道:“我练的法门才是对的,师兄的理解,终究落了下乘,叫我邪魔外道,怕是不对。” 喻黛子脸色黯然,只是道:“你们不要吵了,何苦如此呢,快快吃药止血,莫要再斗了。” “你才想错了,凝神静气这门内功,中正平和,似你这样蛮牛一般的暴力,根本不是凝神静气的初衷。现下你又练了魔教的内功,在邪路上越走越远,不是邪魔外道,又是什么呢?” “你的理解才是错的,凝神静气,可心如止水似明镜,照一切万物。似你那般整日练气,只能越想越窄,所以才会有这么阴柔的内功,跟个娘们似的。” “大师兄二师兄,你们别吵了!”他见向碎玉的伤腿上不断渗出血来,也急点他大腿根部穴道,暂时闭塞气血,防止失血过多。他又一人喂了一颗理气丸,低声道:“师父叫我来让你们俩不要再打了。” 向碎玉道:“正邪之争,怎可说不打就不打了?” 陆亢龙哂道:“你就是不肯承认你错了。” “你们俩别吵了!” 向碎玉还要再说,忽然眉头一皱,道:“这不是理气丸,你到底给我吃了什么?” 喻黛子严肃道:“我加了点料。” 向陆二人齐齐昏睡过去,喻黛子松了口气,又冲回主战场,对熊鼎说风向要变,把敌人骗进山谷里熏死,熊鼎起了疑心,道:“怎地不见法王?你到底是什么人?” 喻黛子道:“实不相瞒,我是法王的师弟,你肯定见过这个。” 他掏出来的是一块盘龙坠,神仙谷里人手一块。“你看,我这写的是灰,他那块写的是勿。” 此物陆亢龙确实有一块一样的,熊鼎算是他的亲信,自然知道这么一回事,他狐疑道:“你真是法王的师弟?” “不错!他二人斗得正酣,才叫我来传信。否则这种秘密行动,他怎么会同意我这个刚来的人参加?” 熊鼎一想确实如此,便调整队形,刚要叫喻黛子,发现他人又不见了。 喻黛子潜入外场,对向碎玉的手下也称“行主的师弟”,“行主已经打败了大魔头,正在里面疗伤,要大伙把胡儿都赶出去”。 那白胡子老头见了盘龙佩,不疑有他,调动人手,点着了木头,燃起浓烟驱赶诸北方豪侠。喻黛子见诡计凑效,又返回去找两位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