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铃整张脸都藏在面巾之后,兜帽的前沿耷下来,遮住了她的眼睛,仅仅凭借着尖锐的风声,她就能看见这对手身在何处——这可真是个实力强劲的对手。 她手中长剑直指那人咽喉,却又被同一招挡了下来。那人手套之下好像藏着什么东西,微微凸起一块,说不准是个厚铁片。 忽然他张开了手掌,厚皮手套竟被他撑裂,几道钢制利爪带在手指尖上,他微微弓腰,紧接着向前扑击,和那些沙狼的姿势一模一样,然而速度相异,这人要快上许多,金铃甩出手中铁链,那人果真伸爪来抓。长长的爪子带起尖锐的破空之声,铁链缠在利爪上,金铃手中一紧,感觉到此人是想把铁链也切断。 她握紧铁链,兜过半圈,见他利爪被缠,大胆从他身边经过,带起一股寸劲,带得狼头怪人重心不稳,摇摇欲坠。 金铃抬脚踩在他侧腰上,足尖灌劲,猛地邪跳出来,带起的力道之大,打得正是一举将他手上指套拔下来的主意。 那人竟未有别的表示,双手紧握,把利爪插入铁链的孔隙里,十指箕张,全都紧紧绷着。 金铃亦是使了十分的力道,足下使千斤坠,像是木桩一样踩在沙里,上身倾斜向后,手中长剑却又挽了起来。那条锁链在两人手中咯咯作响,局面有一瞬间的僵持。金铃忽地脚下松开,借着那一抓之力又弹了回去,她手中长剑早已准备好,此番又化作两条白练,分击那人一双招子。 不料那人又矮□子,几乎趴在了地上,金铃不得已临时改了方向,但这么一来,力道便无法集中在一点上。这怪人哼哼一笑,十指交叉在身前,从地上窜了出来。 金铃防他暴起伤人,身在空中,只得以长剑护身,那怪人一只爪子抓住剑尖,另一只爪子只在近剑柄处轻轻一拨,金铃身在空中无可借力,就这么打着圈飞了出去。 她团起身防落地之时摔得太重,眼角余光看见那怪人往自己这边冲来,她连忙滚地站起,却见那怪人并不是扑向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下个月开始我就不日更了……_(:3 」∠)_最近好忙好忙 没时间检查,帮我检查…… ☆、第263章 沙漠之王五 糟了,他的目标是银锁。 银锁一人应付阿支祁尚显吃力,倘若再加一人,必定落败。而银锁和阿支祁又都飘忽不定,一下隐入沙尘里,一下又钻出来。金铃看得担心,迅速跟过去,手中铁链倒卷那狼头怪人的双足。 银锁见那怪人来袭,翻身便往后退。阿支祁却早早提前等在那里,挥矛扫击。银锁后路被封,左右又被爪子笼罩,忽生急智,贴着蛇矛挥过的轨迹,从阿支祁身边掠过。 这本来是险之又险的一招,因阿支祁挥击速度快,间隔又短暂,她此举乃是将自己送到别人的攻击范围里去。 利爪撕裂了背后的狂风,金铃的铁链卷住怪人的一只脚,把他往后拖走,阿支祁的蛇矛果真又挥击回来,银锁双刀当胸,微微跳起,双手缓送,又被打得飞了出去。 不知是阿支祁挥击力道甚大,还是银锁自己在其中又做了什么手脚,她隐入狂沙之中,这两穿狼皮的柔然人不若两女耳力敏锐,一时间失去了银锁的方向,都是一愣,随即才想到要一起攻击落单的金铃。 金铃却抢先松开了铁链,也没入沙中,不知去向。 阿支祁与狼头怪人对看一眼,那人指着一个方向道:“她们在兜圈子。” “师父,银锁美人狡诈万端,咱们千万不要中了诡计。” 那狼头怪人不屑道:“不过是一个小女娃,你就吓成这样,真是小时候将胆子吓破了。” 金铃看到银锁给她打的手势,随即松开铁链,立刻退出了战圈。 她往外跑了一段,银锁冲破迷雾,斜刺里冒出来,金铃一把扶住她,低声问:“受伤了吗?” 银锁道:“没有,边走边说。” 金铃拉着她跑起来,与阿支祁师徒兜圈子。银锁说道:“那个人是阿支祁的师父,‘天牧者’阿伏干。传说他天生神力,会驱狼之术,看来倒不是骗人。” 金铃道:“你有什么鬼主意,快倒出来。” 银锁笑道:“大师姐说的这是什么话,马上就要起风了他们却不怕,定然是还有诡计。” 因此我们要速战速决。我有主意,你去收拾阿支祁,我去拖着阿伏干…… 金铃道:“可这阿伏干厉害得很,你能全身而退?” 银锁道“当然能,只消离我六丈以外,我就能拖住他。” 金铃一顿,涩然道:“我还道已对你没什么影响了,你从来也不提醒我……” “当然有,我回去露个脸。你随我来,稍后我们就偷袭。” 两人听声辨位,战斗最激烈、狼嚎最惨烈的地方自然就是包围圈的核心,银锁率先跑上去,一举切了一颗狼头,喊道:“是阿支祁!我收拾了他就来找你们!” “少主!” “少主受伤了吗!” 银锁续道:“我没事,你们努力点,留着命还要替我砍人!” 众人高声呼喝,士气高涨,一举往外压出一个突破口。巨木旗弟子迅速用狼尸堆出个箭垛,藏在后面放冷箭。 狼群已经不足以维持包围,改为攻击一点。阿林侃手握弓箭,站在高处掌握全局,一旦狼群调整攻击方向,她就发出警示,率先放箭。 银锁交代完,放心地和金铃离开。金铃仍不放心,又道:“你真的能行吗?现下两丈之内就看不见人,你离我六丈远,万一有意外,我来不及救你又怎么办?” 银锁恨道:“你在我身边乱我心,我感觉不到他下一步的招式,跟瞎了差不多,你走开些,便是救我。” 金铃忽然感觉万分愧疚,半个月之前遇到阿支祁的时候,银锁与他对打,她就在附近站着随时准备出手相助,却不料是帮了倒忙。 可现下最能做点什么补偿银锁的事情,就是不要管她,离她六丈远。风沙如此浓重,隔开了她和银锁,甚至连保护她都做不到。 她依依不舍地与银锁分开,按照银锁刚刚的计划,前去攻击阿支祁。 银锁从席卷一切的狂风之中冲出,起手便是一式“驱夜断愁”。阿伏干往前急扑,脱出刀光笼罩的范围,俄而扭身越起,向着银锁举起了利爪。阿伏干本身已十分高大,爪子带来的恐怖压迫感,就和银锁头上打下的阴影一样。 银锁举刀格挡,以身法之利躲开伤害。两人接触之后便缠斗一处,一人身法如跳舞,一人身法如野兽,在风中时隐时现。两人以快对快,双手对双手,速度对速度,金铁相交之声密似擂鼓,便是铁匠铺中最忙的时候也没有如此密集的敲击之声。 金铃不住地担忧,手上力道越来越大,一剑一剑像是在水中划过,似切割着什么颇为粘稠的东西。这反倒叫阿支祁放下心来,他虽然次次都击退银锁,但她招式实在太快,每次不留下几道伤是不可能的,一身昂贵的狼皮也毁损大半,护身皮甲也划得稀烂,基本不能再穿。而且她招式层出不穷,像是随手就来,专对着脖子眼睛大腿内侧,委实阴毒万分。面前这白衣人却毫无花巧,一招一式力道甚大,拳剑交错,压迫感十分强烈,但总好过时时刻刻防备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