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耐心(捉虫)
已是深夜, 明月皎洁, 月光如霜, 整个世界显得如此的清雅无暇。 长舒一口气后, 林殊呈大字躺在了床上,回想这段时间以来发生的事情,从萱玉夫人, 到甜甜,到岁染, 到顾渊。 长辈,朋友,妹妹,到最后亦师亦友的顾渊,这些人认识的就是真正的她,可细细数来, 萱玉夫人惨死,岁染也变成如今的模样, 甜甜昏迷不醒。 她身边的人果然还是倒霉啊, 虽然事情与她关联不大,如今仍需解决的就是殷无缺那边的事情了。 林殊霍地起身,是时候开始一个人的旅程了! · 林殊用血铃铛给自己易了个容,偷偷地从院子里溜了出来。她已经给师兄师姐都留了传讯符,这传讯符还是她和祁萱一道出去的时候,从地上捡来的。原本她想写信的,可是毛笔字她一窍不通, 只好作罢。 踏着月光,踩着匀称地“铛铛”的铃声,林殊连走带蹦地出了院子,走上了栈桥。 天大地大,到处为家的日子开始啦! 林殊边想边走,先去给殷无缺提个醒,反派能不黑化那是最好不过了! 然后可以打听打听那个林家,听昨日顾渊所说,这林家势力挺大?而且竟然经营着食楼,修真界食修不是已经消失了吗? 那食楼里卖什么? “殊儿想去哪呢?” 一道声音从前方传来,本来温和地话语映着这月光,平白添了几分冷意。 林殊一个激灵,条件反射先回了话,“啊?今天月色不错,我来赏赏月。” 说完林殊顿时清醒,问话的人不正是顾渊吗? 顾渊从暗处走了出来,他神情十分复杂,似悲似慌,细细一看,却又面带笑容,“赏月?殊儿好兴致。” “是你啊!吓我一跳。”林殊一时没察觉出顾渊情绪上的不对,“我正准备跑路呢。” 顾渊又走上前几步,眉头皱起,似在疑惑,“跑路?” 林殊怔愣一下,“你的眼睛……”忽而想起什么,“就是字面意思,偷偷溜走。” 林殊一直紧盯顾渊的双眼,他似乎并没察觉到自己的变化,那双曾觉得像银白的眼眸,现今看起来更似月华一般的颜色,而眼前的顾渊,虽是在笑,却又带了几分邪性。 林殊话锋一转,忽地提高了一些声音,“对了,顾渊你怎么在这?” 顾渊有一瞬的怔愣,瞳孔的颜色霎时就变了,他闭了闭眼,神情柔和不少,“没事。我知道你今天肯定会溜走,特地在这等你的。” 心知顾渊肯定有情况,但现在时机不对,先溜出去再说。 她相信,顾渊是不会伤害她的。 也相信,游止水不会伤害水瑶。 “嘿!果真了解我,那我们快溜吧!”林殊主动伸手拉住顾渊的手臂,拖着他快速往外跑。 · “兄弟,上次咱们是不是说好了啥?”林殊思考着怎样询问关于瞳孔颜色变化这事,上次顾渊的解释是有时候控制不住,体内妖修血统就会显现出来。 “嗯?”顾渊疑惑,“我答应过什么?” 林殊看了看周围的环境,荒郊野岭谈不上,断壁残垣太夸张,而且月色正好,一男一女,却让顾渊变成灵兽,似乎也有些奇怪。 “没事没事。”林殊心想这种事,还是改日再谈吧。 “殊儿有事瞒我?”顾渊眉头皱起来了。 林殊撇撇嘴,“刚刚你的眼睛颜色很奇怪,但只有一会。” 顾渊点头以示知道了,却并没有开口解释什么。 林殊见状问道:“对了,你知道招魂宗去哪了吗?我有事情想找他们。” 顾渊在前方带路,林殊跟在他身后,许是心情都还不错,步伐都有些松散的意味。 林殊看着顾渊,见他穿了一袭黑色的衣服,难怪刚才在夜色中没看见人。 林殊边想边走,四周安静极了,空气中除了泥沙在飘荡,似乎再无任何事物存在。 突然,顾渊止住了步伐。 林殊只觉怪异,“怎么不走了?” “今天的小朋友。”顾渊闭了闭眼。 林殊不信邪的走上前来,一低头,却见地上躺着一个人,一个死人。 人死去时间不久,只是在这朦朦月色的映衬下,男子的脸染上了一层莹白。 周遭血腥气并不浓重,也没有战斗的痕迹,可这个甚至连名姓都不清楚的白净男子就这样死了。 林殊有些于心不忍,这男子说来说去,也就说过几句话,而且消息既然已经泄露,杀了这男子,除了警示作用,还有什么? 男子死的很安详,似乎并未承受巨大的痛苦。 “是怎样死的?”林殊询问道。 “时间极短,男子甚至来不及反应就已死去了。”顾渊解释,“他体内灵力的散溢方式,是向外扩散的,如无意外,应该是被人当场震碎了金丹,一招毙命。” “余翁?”林殊询问道。 “不能确定,但需得小心的是,余翁的修为十分超绝。”顾渊神色难得地严肃起来。 林殊却摇了摇头,“这男子应该没有其余的仇人,否则不会一个人往名苑城来的。在会议之上那番话,的确让余翁失了颜色。” “如此看来,这男子所说多半无误。”顾渊赞同道。 “只是生命无常啊。”林殊感叹了一句,“既然遇见了,便不妨让这人离开的体面些。” 林殊捎着顾渊将地上的尸体处理了,选了一处地方给这男子立了一座无字碑。 月光将两人的身影打在墓碑之上,在这清冷的光华之下,稍显温馨。 两人伫立许久,林殊打破了沉默,“走吧,去找殷无缺。” · 黄沙弥漫,风吹得衣衫滋滋作响,衣服自发在身体周围形成了保护圈,阻止了沙尘侵入。 “殷无缺他们……在这个地方?”林殊有点难以想象,这样的地方,与林殊想象中差的也太远了吧。不说小楼烟雨,就竹林松涛这些也都挺正常的,可这漫天黄沙总让人想到留着大胡子的壮汉。 顾渊点点头,语气淡淡道:“就快到了。” 同一时间,招魂宗名苑城分部。 “哥,我脚上的铃铛到底用来干什么的?”沈慕全不似在外人面前的高傲,正拉着殷无缺的袖子在撒娇,全然一副孩童的模样。 “固魂。” “为何要固魂?当年究竟发生什么事情?”沈慕状似不经意,可竖着耳朵好好听着兄长的呼吸变化。 果然,一听见这个问题,殷无缺呼吸就是一窒,然后似深吸一口气,然后沈慕听见了兄长牙齿摩擦的声音,之后便是深深地吐出一口气。 “过去的事情就不要计较了。”殷无缺回头摸了摸沈慕的脑袋,扯起嘴角笑了起来,“这次出来玩的开心吗?” 沈慕点点头又摇摇头,“认识了一个小姑娘,脑袋里装了很多有意思的东西,我很喜欢。但是很多人误会招魂宗,我不喜欢。” “招魂宗的事情你不用过问,现今粼兽出没,周遭并不安全,你带着护卫们快速离开这里,去南方玩玩,那边水族妖修很多,你会喜欢的。”殷无缺口吻轻松,十足的耐心,一句一句宛若低吟般说给沈慕听。 “不!”沈慕神色顿时变了,“粼兽害死了红缨姑姑和方大夫,我定要让他付出代价!” “听话,哥哥保证之后一定将粼兽五花大绑捆来,你若不喜欢南方,也可以往西方去。”殷无缺仍然一副哄人的好语气。 沈慕没答应也没拒绝,低垂着脑袋,眼睛不由有些酸涩,在兄长面前,他一直是个小孩子,只需要负责快乐的玩耍就够了。 闯祸的是他,背锅的是招魂宗,是殷无缺。 “生气了?看,这是什么?”殷无缺献宝似的从怀中拿出一副扑克牌,正是当初林殊当初给沈慕的。 沈慕愤愤回头接过扑克牌,将之揣进了怀里,低头不说话。 殷无缺正打算接着哄这个小弟,却突然听闻:“宗主,顾家少公子顾渊求见。” 殷无缺神色巨变,仿佛刚刚那个哄弟弟的人只是南柯一梦而已。 “让他们进来。”殷无缺冷然道。 传令兵似乎有些疑问,“宗主,是让两人都进来吗?” 殷无缺睨了一眼,传令兵连忙去招呼两人进来。 · 果真先苦后甜不是没有道理的,林殊深刻体会到了这句话的意思,在她被风沙侵袭的时间后,她现在只是看到一幢小楼都觉得格外的眉清目秀,看哪哪顺眼,哪怕这是一座字面意思上的空中楼阁。 下周并无任何支撑物,周遭并没有什么仙山云海,绿野千里,也没有淙淙流水,鸟语花香,就只是一座七层的阁楼,看起来与客栈并无任何区别,甚至比客栈还粗糙几分。 “两位请随我来,宗主请两位进去。”传令官出现在眼前,身体弯曲得似乎与地面平行了。 林殊与顾渊对视一眼,便紧跟传令官后面。传令官似乎很拘谨,并未多言,甚至全程都是曲着身体,一直没敢抬头乱看。 招魂宗治下很严,林殊无比确信这一点,无论是不要命夺取胜利的小四,亦或是面前的传令官,无一字废话,对客人的要求也是力所能及的相助。 三人一路上了七楼,传令官轻声道:“宗主,人已带到。”说完便退下了。 林殊目光终于看向了坐在那个男人,她很勇敢地上前,仰视着对面的殷无缺,语气坚定道,“我为沈慕而来。” 作者有话要说:捉虫。修改了错字和语句不通的句子,加了点环境描写。 不用重新看的。